第26章

  干体力活能稍微舒缓愁绪,但还是抵不住露出一副如枯叶般的愁容。
  惹得雨燕她们不由地围上来问。
  “温玉姐姐,怎么了吗?”雨燕担心地问,最近老感觉温玉最近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温玉看见大家都围了上来,连忙摆手,强装平静道:“没…没事。”
  “温玉姐姐,你是不是在担心许欢呀?”雨燕开口道,“我听仆从说,她已经搭上赵县令,成了赵县令府中的大丫鬟了,一个人可以带好几个丫鬟,这生活过得叫一个美滋滋啊!”
  “真的吗?”阿莫惊奇,“她是如何做到的?”
  雨燕摊了摊手:“谁知道呢?”
  “哎,还是她厉害。”阿喜叹气道,“我阿娘说,今日能做上大丫鬟,后日成良妾成嬷嬷都是很有可能的。”
  “可赵县令都五十来岁了,做他的妾干什么?”雨燕不理解,又带着另一番意思的眼神看向温玉,“温玉姐姐,若我家兄长高中,你做我嫂嫂好不好,正妻的那种。”
  “不…不用了,谢谢雨燕。”温玉摇摇头,这种嫁娶之事她从来没考虑过,况且她现在也不能考虑。
  “可一直听你夸自家兄长,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家兄长长什么样呀?”阿莫打趣道,“要是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怎么能配上我家温玉。”
  “对呀对呀。”阿喜也跟着附和道,大家都想听雨燕讲讲她兄长的模样。
  这也引起雨燕的分享欲,她轻咳一声,拉高了嗓门:“我兄长虽然没有张郎君好看,但还算是一个普通的美男子。”
  阿莫:“这算什么,具体展开说说呗。”
  雨燕瞧了一眼温玉:“温玉姐姐,你想听吗?”
  温玉正愁画不出兄长模样,现雨燕又一次提及,她当然是愿闻其详的:“想听!”
  闻言,雨燕喜上眉梢,眉毛一挑道:“我兄长嘛,首先自然跟我一样有一双大而圆的眼睛,但没有我那么灵动。其次是一只不直不怎么高挺的鼻梁,但也有些高度。再是一张厚厚的嘴唇,老实憨厚。然后就是一张圆润的脸庞,村里人都说,那是福气的长相!”
  雨燕词汇不太多,粗浅又直白的描述大家似懂非懂。
  但雨燕依然很自豪道:“怎么说,我兄长长得帅吧。”
  “感觉是个弱小子,我喜欢身强力壮的男子。”说着,阿莫又回忆起某些画面,“我在府中曾见过一男子,身材宽大又强壮,关键还身姿矫健,这要是跟我一起干农活,我们一定能干的又快又好。”
  “肤浅。”雨燕摇摇头,“这天下唯有读书高,你懂不懂,温玉姐姐你说呢?”
  “啊?”
  温玉还沉浸在雨燕的描述中没及时出来,她想要是照这个模子再改上几笔,饶郎君也找不出一样的人来。
  “温玉姐姐!”雨燕有些生气,自己费力地介绍兄长,但她根本不领情。
  温玉敲定了想法后,立刻拥抱住雨燕,安抚她的小情绪道:“好啦,你家兄长有福相有福气一定会取得功名,再娶个好娘子的。”
  “你不喜欢我兄长吗?”雨燕撅起嘴巴,有些小小的失落。
  见状,温玉换了另外一种方式继续安慰:“我想你兄长考取功名一定是为了自身美好前程、家族寄托和自身理性才奋斗努力的吧,如果说考上就娶妻生子,岂不是没了他这一身的才情?”
  雨燕在她怀里听到这番话也稍稍解开了些郁闷:“好吧,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温玉姐姐。”
  “没事!”温玉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到时候若你兄长考上,请我吃席,两人相见要是有情愫生成,那也会是一桩水到渠成的佳话。”
  “嗯嗯。”雨燕点了点头,还是想往常一样在心中默默期待这兄长高中。
  继而,其他人都各自散开干活,温玉还在心中默默描摹一个不存在的“兄长”。
  等活干完,食过午饭,温玉便匆匆地回到破屋,提起毛笔开始画。
  张清时很好,除了叫夫子给府内丫鬟仆从们识字以外,还给人配备了少量的笔墨纸砚,有闲暇时,大家都可以稍稍练笔。
  而温玉是张清时亲自教的,墨笔什么的都可以直接从书房里拿和问郎君要。
  提笔蘸墨,温玉已经能熟练地写出几个好字和描绘一些柔顺的线条。
  她开始描绘她的兄长。
  首先是眼睛,既是兄妹,温玉是桃花眼,那兄长也是。
  其次是鼻梁,温玉想到了挺拔俊雅的张郎君,于是也画了高挺的鼻梁。
  再是薄唇,再是……
  不行,温玉感觉自己要仿制出一个张郎君来了。
  于是脸型的轮廓调整成方形,不圆,因为温玉一直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的福气。
  就这样,一副初具人样的画像出来了。
  但仔细一看,有些普通,温玉想再加点雕饰,于是一手提着毛笔,一手撑着下巴开始思索。
  可毛笔上的墨汁未干,顺着毛流凝聚成一滴浓墨,在不经意间地摇晃中滴落。
  温玉还没来得及接住,墨滴滴到下巴和脸颊间,形成了一颗痣。
  这人像突然就变得有特点了些。
  温玉喜悦地眉眼都展开了许多,然后起身拿起这张画又去找郎君。
  她欢快地在路上走着,可发现一堆穿着黑衣服的人也走在前头,似乎也是望郎君书房的方向。
  步履急又匆,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温玉放慢脚步,悄然跟了上去。
  第20章 东州
  ◎软香入怀◎
  只见那一行人匆匆地赶到书房门口后,又安静地站定在书房门前,等领头者敲了敲门,他们才有礼貌地进去。
  温玉没有继续跟上去,她清楚知道这些人不是坏人,更像是张郎君的侍从。
  而这一身不同常人的打扮,肯定是干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温玉没必要凑上去惹疑。
  不过这又说明了另一件事,温玉心中突想,张郎君去东州绝对不是参加宴席那么简单。
  这或许是个好消息,是温玉能卖给陈府的一个好消息。
  上次将机会给了许欢,许欢脱颖而出,成了赵县令府内的大丫鬟。
  而这一次,温玉开始犹疑要不要当个告密者。
  如果信息传递出去,那陈禹会不会就因此将她母亲的病治好。
  那郎君呢?他们知情后郎君会被如何?
  温玉思绪纷杂,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恰好这时,进入屋内的黑衣人又退了出来,然后又极速散去。
  郎君书房现在没人了。
  温玉在这草垛中再稍稍站了一会儿时间后,才拿着画去郎君书房。
  也是先敲门,被应允后才进去。
  这会儿张郎君没有再写没有再画什么,负手而立于窗前。
  细碎的阳光透过绿叶映射在他的脸上,突出他那卓越的五官。
  连光都十分偏爱他。
  “郎君,我画好了。”温玉轻声唤道,将画纸捧上。
  张清时走近抽走,细细端详了起来。
  而温玉也偷偷打量他的神情,没成想他看到画直皱起了眉。
  “这是你兄长?”张清时问。
  “是的,郎君。”
  温玉回答的很肯定,特意指了指眼睛:“兄长的眉眼很像我。”
  “……”
  细细观摩后,张清时来了句:
  “你兄长我好像在哪见过。”
  张郎君说得轻描淡写,但温玉听着心不由地一震。
  这虚造的人,郎君也见过?有这么神奇吗?
  接着,张清时把画放下,很认真地看向她:“我记住你兄长的长相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好…好,谢谢郎君。”
  温玉眼皮垂下,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张郎君这番保证,有些让她紧张。
  不过想想也没有可能,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就算依着模子找到了,也不会是她的兄长。
  温玉在心底偷偷喘了口气,抬眼看向张清时的眼眸。
  许是心虚在作祟,一对上,刚平静的心脏又活泼乱跳了起来。
  温玉极速地别开眼道:“那郎君,没什么事的话,我先退了。”
  “等等。”
  张清时唤住她,将早上那副芙蓉画卷又递给她:“你不是想学吗?拿去好好临摹便也能学会其中一二。”
  “是……”
  温玉从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摊开画卷,一颗芙蓉树上开满许多娇艳的芙蓉花,和屋外一样。
  但瞄向树下,是一群白兔子。
  看到这一眼时,温玉的心脏猛地要从胸口蹦出。
  由于心脏跳动地太过猛烈,温玉赶紧将画收拢,捂着胸口匆匆地离开了书房。
  直到走在青石板路上,才渐渐恢复平息。
  不过一上来她就打了一下自己的脸,因为刚看到这幅画时她竟天真地以为郎君是在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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