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周斯年惊呆了,哑着嗓子问:“你随身带着?”
  顾徵眼神晦暗不明,沉沉应道:“嗯。”
  再开荤的小狼没了节制,更遑论这狼还出去历练了一番。他把周斯年拦腰抱在自己腿上,暧昧灯光下,躯体粘腻地交叠在一处。周斯年呻吟着,胡乱叫着,那叫声把年糕吸引了过来。
  年糕冲顾徵吠叫了好几声,见周斯年被欺负,哼哼唧唧在沙发下打转。
  它舔周斯年无力垂落在沙发沿,细细颤抖的指尖,像在确认人是否还活着一样。秉持着最后的理智,周斯年捂着眼睛,用不成声的调子吩咐顾徵:“回……回房间。”
  ——
  万众瞩目,五年一届的da世界赛再度开启,各大赛区自去年开始就在疯抢名额。历经夏季赛、亚洲赛双层赛事筛选,亚洲赛区今年入围的四支队伍中有三支来自中国本土赛区。
  etg不遑多论,fx紧而次之,作为退役前的唯一心愿,守拙也不负众望,带领圣境成功晋级世界赛。三大队伍自春节过后便开启了封闭式的训练,上到赛区联盟下到教练俱乐部工作人员沆瀣一气积极备战。
  这次不用发邀请,国内队伍收到了十几个训练赛邀约。本次比赛定在欧洲,可能是为了接试训的流量吧。不得不说,一年试训后,da的知名度和国际欢迎度都有了质的飞升。
  追赛观众数量庞大,追赛热情空前绝后,da死去的流量好像又重新回来了。各大赛区粉丝互相集结,为自家队伍加油助威。
  当然也有跨赛区支援的,这个情况比较少见,一般多表现在自家主队不上场,他们他会考虑支持别家队伍。比如在总决赛,etg大战美洲战队nova。
  满场的口号应援,战鼓擂动,主持人中英文切换介绍两大战队。
  “首先欢迎我们首支进入总决赛的队伍,也是我们上届世界赛的冠军队伍——中国赛区etg!”
  屏幕又一次蹦出eternalgamers的字样,全场灯光飘红,五人的身影在声浪浮动中出现在镜头之内。全场大屏轮流切换着五人的脸,主持人的声音和画面完全切合:“让我们欢迎etg下路射手——今宵!”
  大半场的粉丝尖叫不衰,主持人铿锵有力念道:“中国赛区现役顶级射手,手握满贯荣誉,十冠五大fmvp选手,世界赛唯一fmvp冠军打野。”
  同一时刻屏幕切出周斯年当初在世界赛玩夜狩玩得天人合一的名场面,以及周斯年在国内各大赛区步枪海盗百分百胜率的出圈视频。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etg打野——tide!”
  “中国赛区现役最强打野之一,欧洲试训全优绩选手,中国赛区夏季赛冠军队伍选手,中国赛区个人赛冠军打野选手。”
  主持人一一念着团队五人的战绩,音乐结束之际,带领场上观众齐声呼喊etg的口号。
  “万里蹀躞!”
  “以梦为归!”
  主持人继续道:“万里蹀躞!”
  粉丝更大声接上:“以梦为归!”
  双方队伍出场完毕,网上初步预测两支队伍夺冠概率。其中etg占比超过百分之七十,nova占比百分之二十有余。不止今天,从世界赛开赛当日外界就早早预测冠军队伍会花落谁家,其中etg一马当先、一骑绝尘,占据半片江山的票数。
  前有世冠选手今宵,后有在欧洲叱咤风云声名鹊起的顾徵,旧梦花笑更是上一届冠军队伍的原班人马,这样的顶级配置队伍,个个单拎出来都要实力有实力,至于团队默契……
  顾徵从欧洲回来第一件事,便是重新和团队磨合。他的打法较之前有了一定变化,细节上做了许多调整。不停不休与来自各大赛区的顶级选手同台竞技整整一年,他的成长显而易见。
  现在的顾徵,已经能在赛后复盘时对梦花音几人的打法调整提出建设性的意见了。他的打法也不再激进,他越发进退有度,越发运筹帷幄。欧洲跑一趟,无论是大环境所迫还是自身主动求变,都让顾徵的性格有了微妙的变化。他没有那么“固步自封”寡言不语了,他更愿意和队友去沟通问题,指挥能力上了一大步台阶。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其中目刮得最狠的当属silver,几局比赛看下来,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所以这样的队伍,拿什么输?
  金色奖杯高举过头,昂扬的夺冠之音响彻场馆内外,金色雨热烈而赤诚。世界赛,他们再一次站在da国际赛事最高颁奖舞台,俯视过往所有坎坷和质疑。
  他们并肩,他们相拥,彼此泣不成声流下热泪。
  他们是两次世界赛冠军队伍,他们是来自中国赛区的etg!
  ——
  赛后来和etg打招呼的队伍很多,国内观众水友已经敲锣打鼓庆祝起来了。杨蕾做东,她人虽不在现场,但人脉广,直接在欧洲包了朋友的一家餐厅用来给队伍庆祝。
  香槟礼花一刻不停,从现在起刘庆也是双冠教练了,国际赛上的。若往小了说,他和周斯年一样,后者有多少荣誉,他刘庆就有多少荣誉,所以他真心感激周斯年,感激团队所有人的付出。
  喝多了吧,他主动端着酒杯去和周斯年道歉,无非就那档子事。对于etg,刘庆的做法无功无过,倘若etg一直在黄永安手上呆着,那真是“命不久矣”。立场不同,个人选择不同,期间总归会牺牲点东西。可对周斯年,对顾徵,他始终是有一份亏欠的。
  周斯年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他碰了碰刘庆的酒杯,把杯内的白葡萄干一饮而尽道:“别喝太多,我出去走走。”
  刘庆醉得不轻,望着周斯年的背影流了把悔恨泪,但你要说重来一遍他会不会这样做,刘庆可以毫不犹豫回答:会。
  他深吸口气,在觥筹交错间找到了顾徵。
  “你在哪?”
  周斯年刚出来一个小时不到就收到顾徵电话,这边离他在南法住的那片海域很近,他顺路来探望邻居奶奶。
  “怎么了?”周斯年问他。
  顾徵语气着急道:“我要见你。”
  “现在就要。”
  当年的事刘庆都和他说了,他全部知道了。顾徵情绪鲜有的失控,原来周斯年是为了他才离开的,周斯年是为了保护他离开的。顾徵又气又自责,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捡来的人,为了保护连顾徵自己当初都看不到的所谓的渺小前程,周斯年竟放弃了自己积攒多年的资本选择重头再来。
  他当时可是世冠啊,二十岁的年纪就包揽一堆奖项,正是风华正茂,前途无量的时候。
  顾徵痛斥自己,如果他没有出现,周斯年是不是就不会遭那么多罪了。
  听顾徵语气不对劲,周斯年火急火燎赶回来,结果在路边看到顾徵坐在桥边哭得不成样子。
  周斯年跑过去,在他跟前蹲下,顾徵脸颊处透着淡淡的指痕。
  这……
  周斯年看他,很轻地摸他的脸:“怎么了这是?顾徵?”
  顾徵哭得声竭,他双目通红看向周斯年,握住周斯年的手一下一下往自己的心脏捅。就好似周斯年手里真的握了一把刀,那刀一寸寸破开他的皮肉绞进心脏,然后抽出,却不肯带出一滴热血。
  周斯年着急道:“怎么了宝贝?别吓我。”
  顾徵哭得话说不出气喘不顺:“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握着周斯年像要把他的手攥碎:“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周斯年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他不说话,任由顾徵发泄情绪。他现在解释什么顾徵估摸也听不进去,而且即使从头再来,周斯年也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这条路。
  风很轻地吹着,周斯年抚摸着顾徵微肿的脸:“别听刘庆瞎说,不全是因为你。”
  冷冽的空气钻进他的五脏六腑,顾徵哭得缺氧,他把周斯年的手覆在心脏,像找到了某个支撑点,整个人垂了下来。
  周斯年帮他擦眼泪,但那泪怎么都擦不干,豆大的水珠顺着周斯年的腕骨咂到地上。周斯年只得单膝跪下来,上前吻住顾徵哭得红肿的眼睛,安慰道:“不哭。”
  顾徵抽咽着抱住周斯年的腰,周斯年顺势吻住他的唇,然后松开,动作温柔地摸人的耳根,把人摁在怀里轻声哄着:“我心甘情愿的宝贝,不哭了。”
  ——
  南屿的春天又到了,阳光温和地撒在各处楼宇、街道以及老式的居民区。
  休赛期间,二人回地下室待了段时间。附近新建了一个操场和绿化公园,周斯年每天早上在门口躺着晒太阳时都能见到老大爷出来遛早弯锻炼身体,傍晚和顾徵出门散步买菜呢便会看到放学的学生聚在一起打篮球。
  但今天格外不一样,俩人撞见了一个小男生在捡垃圾。看样子十岁不到,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完全不是能过春的样子。
  顾徵停下脚步。
  周斯年明白他在想什么:“你想帮他?”
  顾徵提着菜,偏头问周斯年:“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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