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单身中。
可怕的直觉全被验证,他迷茫地抹了把脸,耳畔一阵阵异响,直听见自己骇人的喘气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周琅脱了力靠在床边,愤怒地捶打了几下床架子,铁制的栏杆跟着凹进去一个大坑。
——他竟然……被分手了吗?
祝青甚至没有回他的信息,也没有给任何理由,就抛弃了他?!
第53章 你瞒我瞒
周爸周妈正在抓紧时间办通行证来港,同时拜托了香港的朋友找律师帮忙。
对方姓王,也是重庆人,找周琅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察觉到他状态不太好,以为是兄弟情深,便宽慰了几句。
周琅点点头,问对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探视。
王律师说还要一段时间,肖复殷这件案子比较棘手,被抓了个正着,没什么可以辩驳的余地,他只能尽量帮助减刑。
周琅:“好,麻烦您了,过几天我爸妈过来,还得请您到时候帮忙……瞒着一点。”
少年人才刚刚走出象牙塔,都来不及踏入社会,就被迫暂挑了大梁。
这几天跑来往的麻烦手续,周琅一直是在旁帮忙的,很多事情他也不懂,但肯学,学得也快,王律师看着他,点了点头。
“明白你的顾虑,但目前还在侦查阶段,战线会拉得比较长。你也要顾及好自己,事已至此,该做的我都会做的。”
周琅离开了律所,去图书馆翻了一下午的法律书籍,翻到焦头烂额,也没能帮他哥找到一条绝对的生路。
官方现在把消息压得很死,外界只言片语都探听不到。
他出图书馆时正是傍晚,经过喷泉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廖稼君忽然出现,跳着步子拍上了他的肩。
“嘿,你回来了,这么快?”
周琅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帮我姊姊买糖水咯,她最近太忙,就使唤我做小弟嘛。”廖稼君给他看手里的袋子,“你怎么从这里出来?要学习也不用这么用功吧?”
周琅有苦难言,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廖稼君敏锐地捕捉到,问:“怎么了,你遇到麻烦了?”
这些事说来话长,周琅只得搜索出当天的新闻递给他看:“你知道这件案子吗?”
“当然啊,我姊姊办的嘛,”廖稼君往下划了划,颇为得意地指着其中一行字,“这个财政署的相关人士就是我姊姊啊,她当时穿着防弹衣过去的,千钧一发啊,我爸爸开心坏了,赞我姊姊有勇气。哎……所以她现在是掌上大——明珠啊!我就成了跑腿的……”
周琅压根没听进他后面的话,反手一把攥住了他手腕:“你说你姐当时在场?”
“对啊,怎么了?”
“你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会参与这件事?”周琅灵光一现间,猛地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对啊,他这几天快把那条警情通报背下来了:整治走私违法是o记的事,一个财政署的为什么会在场,还勇擒嫌疑人?中环大楼往来的精英,大白天的怎么会出现在码头?还偏巧就撞破了肖复殷的犯罪现场?
有人!!是有人设计她去的!!!
周琅不等人回答,抬高了声音追问道:“你姐姐帮忙侦破这桩案子,是不是对财政署也有助益?”
廖稼君被他问得一头蒙:“你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你和……”
周琅愤恨地瞪了他几秒,甩手松开了人。
廖稼君在他身后喊“周琅”,少年走得头也不回。
一定有马脚的!既然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周琅回到家里,开始搜索更多关于廖家的信息,几分钟后,更多的真相铺在了眼前。
廖家长女,廖绮芝,香港财政署现任执行官,和洪家长子洪黎基正在拍拖中。
也就是尧泽的亲哥哥。
周琅丢下手机,一下子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一切背后的操盘手,是尧泽!
是他设局诱肖儿入瓮,又喊未来大嫂到场,多分一杯羹,还掳走了祝青!
所以肖复殷出事那天,祝青那么久都没有回他一条消息,就连kevin也跟着人间蒸发。
kevin是他动用关系调走的吗?他会不会也有危险?
搞不好就连维修师傅都是尧三找来的,就为了把故事圆回去,让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屋子的房客不过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是为了祝青!可为了祝青为什么就要害肖复殷呢?
是为了大嫂的金融版图顺利展开,刚好寻了一个替死鬼?亦或是借肖复殷和阿k哥控制祝青?
那为什么不冲他来!
亏得他一个社团大佬,要藏在背后贼喊捉贼!
周琅趁着夜色去了禁色。
酒吧内照旧声色犬马,买醉的众人们扭着身子舞动不休,他推开一具贴过来的身体,掩着口鼻走向吧台。
“祝青这几天来过吗?”
酒保阿强正在和一位熟客攀谈,见他过来,微笑着递了杯酒给客人,说道:“几天没见,怎么一来又是找祝青?”
“他没来过吗?”
阿强冲他轻佻地抬眉,语意深长地道:“他来不来你问他本人不就行了?你和他真是兄弟吗?我看着倒不太像啊。”
周琅顾不得许多,推开桌边的酒,趴上了吧台:“告诉我,他最近有按时上班吗?”
“啧,你又不回答我的问题,还什么都想我告诉你,不太公平哦。”
声色场所工作的人嘴巴都严得很,周琅坐了回去,大马金刀地一手按在膝头,转而问他:“你最近在推什么酒?”
阿强:“嗯?”
“开十瓶,我请客。你告诉我祝青上次来禁色是什么时候。”
阿强:“哈哈哈……阿琅,你究竟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一个学生仔,跑到兰桂坊来,张口就要开十瓶酒?
乖仔,你要不要先了解下市场行情再狮子大开口?
周琅不言语,只咄咄地盯住他,如此半分钟,他猛地拿起了杯子把酒液都倒进了嘴里。
“你不说,我去找兰姨。”
“喂喂——回来,回来。”
阿强把他拽了回去,和同事点了个头,揽着周琅离开了吧台。
禁色后巷,阿强在垃圾桶旁点起了一根烟,递给周琅问他要不要。
男生皱着眉摇头。
“和祝青在一起那么久,他就没教会你怎么抽烟吗?”阿强问。
“你到底说不说?”
“年轻人这么着急做什么?三爷的人的行踪,谁问都说,我还要不要混了?”
周琅一听这个就烦。
明明和祝青在一起的人是他,但谁提到祝青都只会“尧三”“尧三”地叫。
祝青又不是谁的附属品!那个尧三要是真的喜欢他,别人欺负祝青的时候他怎么不出现?他的存在只会把祝青推上风口浪尖。
阿强瞧他不驯的神色,见惯了,拎起嘴角摇了摇头:“祝青这周都没来上班,你要真想找他,问兰姨也没用。”
他意味深长地停了停,又道:“但我也劝你别去找三爷,以卵击石对你没好处,再说了……”
一段故意的停顿拽住了周琅欲离开的步伐。
“祝青要真像你想的那么容易就依附于三爷,怎么还轮得到你?”阿强如愿看到他转过了身,深深地吸了口烟吐掉,踩在脚下熄灭。
“你不如去他常去的地方找找看,他要躲三爷,总不会躲你吧。”
常去的地方?
周琅的脑海中倏地冒出个地名,大步跨上台阶,很快越过他就走了。
阿强看着年轻人的背影,无奈地耸耸肩。
都说当局者迷,看来迷得可不止祝青。
周琅寻人心切,完全顾不上思考阿强的话。
祝青如果要躲尧三,为什么就不联系自己?
又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拉黑了联系方式人间蒸发?
回港那天他还沉浸在被祝青抛弃的难过里,借肖复殷的事暂缓麻木疼痛的心绪,现在不过是一些自以为是的猜测,就自顾自替祝青洗刷了冤屈。
只觉得祝青一定是躲在重庆大厦b座6楼的那个房间,等着自己去解救他。
夜色如水,香港已经进入热烈的七月。
他大汗淋漓地赶到重庆大厦,以为自己是战胜了阴谋,终于策马扬鞭来到城堡的骑士,而身陷囹圄的公主会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激烈地拥抱他。
然而,尽头的那间房却空空如也。
门甚至没有上锁。
周琅的手停在半空,门板在墙上荡出了清脆的余音。
从他指尖落下的一滴汗砸到了地上,溅起了连日来无人造访的灰尘。
印度人老板从走廊的另一端探出头来,注视着他失望到僵直的背影,迟钝了好一会儿才试探地问:“来找阿乐吗?”
闻声,周琅满怀希冀地跑了过去,双眸亮得有些骇人:“您见过他吗?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