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轻笑一声安慰道:“你不是知道你哥和kevin是什么关系吗?”
  “那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周琅舍不得松开他,但为了给他看东西,还是稍稍让开了些距离。
  祝青看到了他的手机屏幕。
  “你居然能找到我的ig?”
  “系统推送的。”周琅点开,给他看唯一动态的评论区,“我看见下面很多人说……想认识你,也有很多是男生。”
  祝青了然,还装得大尾巴狼:“我不是早告诉你,喜欢我的人很多么?这有什么,动动手指打几个字的事。”
  “那你会想去认识他们吗?”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们?”
  他答得这般坦然,周琅的心瞬间放到了肚子里,又黏上来搂住他。
  还好,情敌不算多,大概就那姓尧的一个——周琅这回真的共情了kevin,姓尧的,可真讨厌。
  “喂喂,你还没说你有什么病。”祝青用一只手推他,哭笑不得。
  “喜欢男生不是病吗?”周琅垂下眼不去望他,抱不到人就改为用手指偷偷蹭对方的手背。
  祝青心痒,还要端着架子做心理咨询:“那等回去,你把那两人绑了送进医院去?”
  “所以你不觉得这是病?”
  “周琅,”祝青忽地叫他的名字,反握住他燥热不安的手心,“这世界上的病太多了,许多人明明已经病入膏肓但仍然活得潇洒,你这样的,睡一觉就好了。”
  他讲这话时不像平时的懒散无谓,眼神是鲜少的认真。周琅听进去了,但没办法照做,因为他真的生病了。
  半夜没有预兆地发起高烧,祝青被他骇人的体温烘醒,吓了一跳,终于做了回痴线打了香港的计程车。
  下车时他结算车费心都在滴血:肖复殷不回家电话也不接!kevin又没影子!两个人丢下小孩儿给他带,真是岂有此理!
  回头一定要让肖复殷给自己报销三倍!!
  心里是这么打算的,但祝青照顾起人来真的是无微不至又得心应手。周琅被他带着看急诊时才猛地发觉,祝青真的很可靠。
  大一岁半真的没白长啊,怎么什么都懂呢?
  于是他那久未翻页的祝青记录本,又开始动笔了。
  “祝青是一名可爱的大人。”
  ……
  香港医院轻易不打点滴,一夜物理降温折磨得人身心俱疲,快到天亮时高烧才退下。
  护士又来量体温,周琅张嘴叼住体温计,小心瞥向旁边歪倒睡着的祝青。
  男生睡姿很好,在他肩窝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不过片刻呼吸就变得均匀了。
  从下往上看去,嘴唇是软软的粉红色,鼻翼吐息时,脸侧的绒毛会轻微地颤动,睫毛也乖顺地耷下来盖住眼睑,长长的,怎么看都像瓷娃娃。
  周琅入神地欣赏了会儿,含着体温计挨近他,低头轻轻嗅了嗅,闻到祝青身上好闻的香气,一下子觉得医院的消毒水味都没那么讨厌了。
  他弯了弯眼睛稍稍退开,再抬头却止住了笑意。
  倒是没想到,自己在香港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竟然也能碰见熟人。
  昨天才见过的阿豪不知道为什么也来了医院,正和一个人靠在急症室的储物柜后交谈。他们站的位置并不显眼,算是避开了空间的大部分人,唯独周琅坐的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
  他奇怪地观察片刻,发现两个人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萎靡不振,谈笑间还挺精神,而且这会儿四点多,天都还没有亮,如果是探望病患,谁会挑这个点来?
  周琅想着等下过去打个招呼,却看到两个人结束交谈,从柜子后闪身出来,一前一后出了急诊区。
  奇怪的第六感瞬间闪现,周琅没有犹豫地搂住祝青的脑袋,轻轻地把人放到一边靠着,他紧张地等待两秒,确认对方没有醒来的迹象,迅速地还了体温计,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阿豪和男人走至外间的庭院,医院已然没有多余的空地拿出来做绿化,但还是尽力而为种了些常青树供病人下楼散心使用。
  周琅没有跟太近,锁定人影便找了地方躲避。
  憧憧的树影只能藏住人形,但多余的手部动作却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他藏在墙边,眼睁睁看着阿豪从随身的黑色腰包里翻出一包东西,透明袋内白色粉末在夜色里亮得扎眼,对面男人抖着手接过,迫不及待地扯开一个小口,用手指沾了一点嘬进嘴里,然后周琅看见他的脸上浮现一种扭曲的笑意,利索地掏出几张票子塞到对面阿豪手中,鬼祟地朝左右打探几下,没再寒暄,迅速离去。
  周琅慌忙躲好,定定心神想再探头去看,阿豪也不见了。
  他们……是在交易什么?
  那白色的粉末又是什么?
  他立在原处心乱如麻,倏地才想起昨天听到的对话,“水路陆路通吃”,这事儿会和肖复殷有关系吗?他到底在香港做的什么生意?
  一个人正乱着,忽然听见有人叫他。
  墙壁自然没有人好靠,祝青很快就醒了,问过护士后找过来,就看见周琅一脸苍白跟丢了魂似的。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昨天夜里男生高烧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祝青听他一嘴胡话,烧得人都傻了,还以为是什么邪祟附身,差点先把人送到风水师傅那里驱邪,哪知道他很早就不舒服了,只是没有讲,自己还以为他少年人身体好,天生体热,这才闹了乌龙。
  其实早该想到的,前天夜里大雨,当时在禁色外头,周琅手里没拿伞。
  是自己高估了这小子的心眼密度。
  “你醒了?”周琅耳尖一红,迎向他走来,主动交代道,“我看见个熟人,过来打个招呼。”
  “你在香港还有熟人?”祝青往他身后看,花园空空如也。
  “是肖儿店里的伙计,他好像过来见一个朋友。”周琅眼神闪烁,在犹豫要不要暂时瞒住他。
  “见朋友,这个时间?”
  “呵……”周琅干笑了一下,很快决定还是先别乱说的好,于是猜测道,“大概是朋友缺急用,他热心嘛。”
  “好吧,”祝青耸耸肩,“刚才医生开的药你拿过没有?”
  “啊还没去,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急诊科真是药到病除,周琅衣衫鼓动,精神抖擞地小跑着去窗口拿药。
  祝青等他走远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拨了通电话给尧三。
  第16章 旧事
  大雨倾倒那晚,尧三虽然贴心送他回家,但两人其实是不欢而散的。
  祝青等周琅消失便把人推到了一边,还当着尧三的面儿肆无忌惮地抬手擦起了嘴。
  “你什么意思,嫌弃我?!”
  “我嫌不嫌弃,你不知道?”祝青一身反骨,还混不吝地在他昂贵的衣料上擦手。
  尧三被他阴晴不定的态度惹怒了,险些克制不住要把人抗走,最后还是忍下来,但超跑绝尘而去时不留情面地溅湿了祝青的鞋子。
  后来他等了几个小时,祝青的短信和电话都没有,现在黄金哄人时间已过,再看到来电,自然就没那么好相与了。
  祝青电话打不通,只当他还在睡觉,于是等到白天排练间隙,又拨打。
  一通,两通……第五通,尧三终于接听。
  “乜事?”
  他声线格外冷淡,想叫对方明白自己的难哄,但祝青懒得听懂。
  他上来就切进正题:“今天我去医院,撞正肖复殷店里伙计,好似散紧货*……”
  “你去医院做乜?”尧三打断。
  “陪朋友看病。”
  “哦。”三爷一确认完,立刻就挂了电话。
  祝青莫名地对着嘟嘟声,又拨了一通过去:“我同你讲的事,你听没听到?”
  “想让我插手?”尧三在那头冷笑,摆明了拿架子,“除非你自己来找我!”
  这次轮到祝青愤怒地挂了电话。
  除了白加道12号,他不知道对方第二个住处,而且尧三又不常住那里,他到哪里去找他?!
  分明是不想帮忙!
  男人都是口舌动物,嘴上说的好听一切帮你摆平,其实还是要多方利益掂量,欲擒故纵玩到炉火纯青,最后只落一张嘴罢了!
  祝青气得将手机静音,决定从长计议,还是要靠自己解决事情。
  那头导演在喊休息时间结束,他于是把手机扔给周琅,小跑去排练。
  男生早上非要跟过来,有一便有二,何况他凌晨刚退烧,祝青也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家。
  周琅以为自己只是充当储物柜功能,没想到还要做接线员。
  手机连续响了三次,都是未知号码,他用眼神向祝青求救,但对方认真投入戏剧表演,完全没看见,周琅只能代为接听。
  “喂?”
  尧三低柔声线响起,只片刻功夫,已经改换一副哄人的架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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