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只依稀记得,自己被困在镇子里怎么都走不出来。
  而此刻再看向周围时,却明显察觉到小镇上的阴邪之气都已消失。
  阳光正好,洒在小镇的角角落落,也照得那三人浑身暖洋洋的。
  “怎么回事?这个镇子好像突然变了,一点邪气都没有了?就好像……”
  周全一下子想不好,该怎么形容。
  顺娘接过他的话头:“就好像,这只是一座荒废的普通小镇。”
  她猛然抱住丈夫,呜呜的哭泣:“太好了,我们都没事儿!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那老道士抖着拂尘,满心疑惑:“可以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出手,把这里的邪物给收走了?”
  这时,忽然有清脆悦耳的叮咚声,自远而近漫入耳际,像碎玉在风中轻轻叩响。
  三人抬眸望去,只见一辆马车踏着碎金似的朝阳而来。
  赶车人白衣胜雪,袖摆随晨风轻扬,透着几分仙逸,只是斗笠压得低,遮住了眉眼。
  “劳驾,敢问是初来镇上吗?可见过什么异事?”
  车内无人应答。
  马车从身边驶过,碾碎了温柔的晨光,渐行渐远,终是化作一道淡影,消失无踪。
  三人看愣了一会儿,老道士首先反应过来:“我们感觉到邪祟已散,这下肯定能走出镇子了!”
  于是,三人迈着虚弱的步子,急匆匆地往前走。
  等到走到那一片枕木和碎石遮挡的路口,看到那个提醒路人不要随意入内的告示牌时,他们才终于确定安全出来了!
  逃出一劫,三人都松了口气。
  顺娘催促道:“快快,顺着这条路一路往前走,就能回到我们来时戊安县!我要大吃一顿,我真的好饿,饿得都能吃下一头牛!”
  她丈夫周全哈哈大笑:“娘子,我们要发财了!丰国朝廷悬赏千两黄金,拔除梦魇小镇里的邪祟!”
  顺娘道:“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做,还差点被困死在里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除掉邪祟的应该是刚才从我们身边经过的马车主人。”
  周全道:“一个车夫穿着打扮都那般阔气,坐在车厢里的人肯定也不差钱。看他们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去了鬼方国,根本没有把赏钱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些钱不拿也是白费,不如就便宜我们三个!”
  老道士也点头认可:“说得有理!再说,我们也确实出了些力,领取赏金问心无愧。”
  三人商量好,便一路往戊安方向而去。
  到了戊安县,吃了些食物稍作休息后,就去了戊安县衙求见县令。
  等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县令就出来了。
  听说是三位高人解决了梦魇小镇的邪祟,大吃了一惊:“此话当真?那镇子可是困扰了我们十年啊!多少能人异士,想要拔出祸患。却反而被困在其中再也没能出来。几位高人是如何做到的?”
  如何做到的,他们当然也不知道。
  周全夫妇俩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好回答。
  老道士捋了捋花白的长须,镇定自若地道:“那镇子上其实就是聚集的一大堆无法投胎的鬼魂,由于数量太多,形成的阴气很重。一旦有人踏足,就会被受其影响陷入梦境,而后在梦里无声无息地死去。”
  “当时情况凶险,我等三人也差点被困。所幸我们斩妖除魔的经验丰富,三人齐心协力使出了看家本领,终于将所有的鬼魂全部打散!如今梦魇小镇里一片清平,再不会出现走不出去,被困其中的情况。”
  周全也忙道:“没错,就是这样!以后梦魇小镇,依然是重要的交通要塞。前往鬼方国的客旅,也不需要再绕路了。”
  县令听完连连点头:“若真实如此,自然最好不过了!不过这事儿,本官还要派人去核实。如若核查属实,便会为三位奉上赏金!”
  周全大手一挥:“尽管去核查,我等所言句句属实!”
  县令声称要安排人手去核查,暂时离开,叫人送上了瓜果点心供三人享用。
  三人喝着茶、吃着糕点,眉飞色舞,高兴不已。
  这府衙大堂,往日里看起来高不可攀。如今自己居然也能当座上之宾,风光无限。
  还有赏金也马上要到手……
  周全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那老道士道:“公平起见,官府的赏金我们一分为三,一人一份。”
  老道士听完就不干了:“你们夫妇本就是一家,所以赏金应该一分为二,我得其中一半。”
  顺娘道:“你这样分不对,我们是两个人出了两份力,自然要占其中两份!我……”
  说着说着,顺娘忽然感觉鼻腔里有一股热流涌出。
  伸手一摸,就摸了满手的血。
  她惊慌地抬头,却发现丈夫和老道士皆是七窍流血,样貌骇人。
  “茶……茶里有毒!”
  好不容易逃出梦魇小镇的三人,最后却又死在了府衙里。
  县令去而复返,脸色森冷:“三个贱民,居然也敢破坏我们归元教部署多年的阵法,简直就是找死!朝廷确实高价悬赏,可惜你们没命拿!”
  第207章 那是什么神明?
  蜿蜒的田间小路上,一辆马车徐徐前行。
  车帘掀开,暖风入室,拂乱了林倾月的鬓发,青丝随流风轻扬。
  “还没到吗?我记得地图上标记,附近应该就是县城了。”
  东方起指着前方一排映在夕阳下的屋宇道:“走过这片田野,就是隆县了。”
  听到“隆县”二字,放在手边的油纸扇抖了抖。
  林倾月知道,“隆县”就是老龟生前当了十几年县令的地方。如今重归故地,难免情绪激动。
  “再等半个时辰,太阳落山后,你就能出来了。”
  藏在伞里的魂魄安静下来,只有一道苍老的声音悠悠传出:“也不知道如今的隆县变成了什么样了,乡亲们是否还安好?”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县城的一个客栈前。
  东方起掀开车帘,伸手过去:“到了。”
  林倾月低头看了看他的手,东方起面不改色地道:“你就当我是普通车夫。”
  普通车夫?
  林倾月傲慢地哼了一声,跳下了马车。
  东方起一计落空也不恼,笑盈盈地跟上去:“坐了那么久的车饿了吗?我刚才问过老龟了,他说此处盛产菌菇,三鲜菌菇汤最好喝。不如……”
  林倾月找了个空位坐下,见东方起也跟着坐,便道:“刚才不是自称车夫吗?哪个车夫能和主人同桌而食?”
  东方起:“……刚才那不是……开玩笑吗?那,那我换一桌?”
  林倾月道:“我也是开玩笑的,谁叫你喜欢当车夫呢?”
  于是东方起又自觉坐下:“看来我们都是喜欢开玩笑的人,不错……”
  果然很配啊!
  两人点了一份三鲜菌菇汤,又点一些烤肉串和一份清蒸鱼。
  这里的客人不多,加上林倾月和东方起一共才三桌。
  然而店内上菜速度却奇慢无比,点了菜后都过去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一个菜送上。
  连东方起这种好脾气的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伙计,你家大厨是睡着了吗?怎么那么久了也不见上菜?”
  “客官莫急,我去给您催催。”
  好一阵子,才上来两个胡饼。
  林倾月道:“看来你家大厨不仅睡着了,还喊不醒。一刻钟内,如果菜上不齐,我们就不要了。”
  那伙计道:“客官莫生气,听您的口音像不像是我们本地人,所以不了解我们这里的习俗。我们这里信奉归元大神,百姓不可妄动杀念。”
  “若动了血腥、杀念,就要诚心诚意地向神明祷告,求神明宽恕自己的罪责。客官您点的菜恰好都是肉食。”
  “所以我们的大厨,做菜之前要在神像前祷告,求得神明的宽恕后,才能为您做菜。”
  “客官您再等等,神明就快宽恕大厨了,你的菜马上就能下锅。”
  林倾月听完一时语塞,默默后对东方起道:“我去瞧瞧。”
  到了后厨,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捧着刚刚宰杀的鱼,跪在一个神龛前,痛哭流涕:
  “神啊……我罪孽深重啊!呜呜呜……我也不想伤害一条无辜的性命。可我是厨子,肩上担负着一家人的生计,我不得不为贪嘴的食客做菜……”
  贪嘴的食客林倾月,忍无可忍地开口:“既然你这么难受,那这条鱼我就不吃了。”
  伙计闻言立马就急了:“这怎么行?鱼都杀了可不能退呀!”
  林倾月道:“那就不要废话了,一刻钟之内,若是还不上齐。我就把你们都下锅里给烹了!”
  威胁效果很好,一刻钟之内她的菜全部上齐。
  大厨放下盘子就远远地躲开,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神啊,仁慈的神啊!请消除那位女客官身上的暴虐之气吧!世人满身罪恶,今生若还不能得到神明的宽恕,来生还要沉沦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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