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祁放始终踩着于翠云的衣角,让她没法起身,“上个月梁其茂送了你一瓶友谊雪花膏,大瓶的,我没说错吧?”
  “关你屁事!”于翠云还在努力挣,但气势明显弱了瞬,显然被他说对了。
  祁放见了,也就松了脚,“他当时买了两瓶,还有一瓶在程玉贞那,因为上个月是程玉贞的生日。”
  于翠云瞪着眼,不说话了,因为不管是雪花膏还是程玉贞过生日,她都知道。
  当时程玉贞还跟她说,是自己买来给自己过生日的,怎么会……
  于翠云脸色几经变换,祁放看着,又在火上添了把油,“程玉贞还有双皮鞋……”
  这回没等他说完,于翠云已经大声道:“不可能!你少搁这儿造谣!”因为这回连她也没有。
  祁放也不和她争辩,“不信你可以去东山那边的窝棚蹲一蹲,肯定有收获。”
  长白山脉因为经常有放山人上山采参,一去就是好几天,需要在山上过夜,很多山上都有盖的简易窝棚。不仅能遮风挡雨,窝棚里还放了粮食,留宿的人可以吃,但下次上山要记得给人家补上。
  东山那个窝棚于翠云也知道,离林场很近,她还在那避过雨,和程玉贞一起……
  有些东西经不起细想,越想就越觉得处处都是疑点,于翠云嘴上说着祁放放屁,人却哪还顾得上再找严雪麻烦,胡乱找了个东西踢了两脚就走了。
  这可真是够戏剧化的,气势汹汹想抓别人的奸,最后反而抓到了老公和闺蜜头上……
  严雪看看祁放,还没开口,祁放就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记性好,见过梁其茂买的东西出现在程玉贞身上。”
  严雪从来不知道好记性还能这么用的,但也想通了一些事,“卫国说你让他帮着注意的,不会就是这个吧?”
  “嗯。”祁放言简意赅,倒是刘卫国显然已经憋得不行了,“你是不知道,祁放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吓了一大跳,完全没想到这俩人是怎么扯上的关系。后来多注意了下,发现还真的有猫腻。”
  “所以你小子大晚上连家都不回了,就出去打听这个?”刘大牛从砌墙的架子上下来,踹了儿子一脚。
  “我那不是看他俩大晚上偷偷出去碰头吗?好像因为严雪这事儿还吵了一架。”
  “因为我?”严雪挑了挑眉。
  刘卫国正想说什么,祁放已经过来扶住了严雪的胳膊,蹙眉,“你脚没事吧?”
  几人这才想起来严雪的脚好像被砸了下,“对啊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严雪活动了一下给他们看,可祁放还是不许她再干活,让她去一边歇着。
  晚上脱了鞋袜洗脚,严雪左脚的脚背果然青了一大片,亏她白天还能行走如常。
  祁放那脸当时就沉了,看得严雪泡在水里的小脚趾不禁蜷了蜷,“就是看着厉害,其实不怎么疼,真的。”
  男人掀眸看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这不会是生气了吧?
  严雪刚想着,男人拿着个小板凳又回来了。
  祁放就把板凳放在她对面,坐下来挽衣袖,然后捞她的脚。
  严雪下意识一缩,“不用了,我自己能……”还没说完就轻“嘶”了一声。
  男人下意识松开点,又掀起眼看她,“还逞不逞能?”
  严雪不说话了,眼睁睁看着男人把她那只小脚洗干净,用洗脚布擦了,一手握着,一手用掌根揉起来。
  说实话很疼,尤其是在外面忙了一天,脚背都肿成了馒头。
  但严雪愣是咬着唇没吭声,只在心里念:“再忍一会儿,忍一会儿就好了。”
  祁放一抬眸,就能看到她略微泛白的小脸,但略一迟疑,还是继续下去,“不揉开,你这脚好几天都不能好。”
  严雪没出声,怕自己一出声就是痛呼。
  祁放也有点不敢再去看她,本着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一口气帮她揉完。
  等他放下手,严雪简直是松了一大口气。
  结果还没松完,就看到男人伸向了她另一只脚,吓得她赶紧提醒:“这只没砸到。”
  “知道。”祁放看都没看她,几下帮她把脚洗好,擦干,然后站起身,直接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身子一腾空,严雪下意识揪住了男人肩膀处的衬衫,“我自己能走!”
  拜托她只是脚受伤了,又不是残废了……
  男人闻言,似乎是顿了顿,又重新弯下腰。
  严雪松了一口气,刚准备扶住板凳坐回去,男人一手勒紧她的腰,一手抄起了她放在水盆旁边的鞋。
  这下好了,严雪完全是用抱小孩子的姿势被抱回了里屋。
  次日早上起来,淤血被揉开的脚背果然好很多了,但祁放还是没让严雪接着去工地,只让她在家里准备今天上梁的饭。
  上完梁,封完顶,又铺了瓦,祁放和刘卫国还用铁丝在檐下吊了几块树皮做排水,一群人这才来到严雪家喝酒。
  严雪因为脚上有伤,祁放没让她喝,一来二去,倒把个刘卫国喝高了,一个劲儿拉着严雪喊文慧,被祁放黑着脸送走了。
  第二天去新房盘炕,刘卫国就跟做贼了似的,进门就悄悄问严雪:“我昨天没说什么胡话吧?”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祁放叫走了,防他也跟防贼似的。
  严雪好笑,没想到转过天就真看了场大笑话。
  于翠云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还真捉到了梁其茂和程玉贞的奸,还闹得全林场人尽皆知。
  梁其茂被挠了个大花脸,程玉贞更是连衣服都被撕烂了,于翠云之前受过伤那只手里还拽着她的裤衩,好手则扯着她的头发,“你个臭女表子!养汉b!我跟你那么好,你竟然偷我爷们儿!你到底要不要脸!”
  声音大得不多会儿就围了一圈人。
  程玉贞显然是觉得丢人,一直用手捂着脸,呜呜地哭。
  梁其茂结婚迎媳妇的时候都没被这么多人围观过,脸滚烫,“咱先别闹了行吗?有啥事儿回家说……”
  被于翠云一口唾沫吐在了脸上,“你还知道丢人?你跟她搞破鞋的时候,咋不知道丢人!”
  朝人脸上吐唾沫,可比挠人脸更侮辱人,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梁其茂本来还想伏低做小,把这事儿先平下去,这会儿也被激起了火气,“我搞破鞋?我为啥搞破鞋你心里没数吗?成天端着个架子,张嘴不是你爸就是你弟,咋啦?就你场长姑娘是人,俺们都不是人!”
  有些账不能翻,一翻就全是委屈。
  于翠云性子太强势霸道,梁其茂跟她过日子,完全是憋气的时候多,顺心的时候少。
  果然此话一出,于翠云比他更委屈,“我就说你看不上勇志,你还不承认!没有我爸当场长,你就能转成拖拉机手了?”
  又来了。
  几乎两人一吵架,她就得把他转成拖拉机手的事拿出来说一说,时刻提醒着他能有今天全靠老丈人家提携。
  于翠云没说够,梁其茂都听够了,只觉这辈子都没丢过的人全在今天丢完了。
  梁其茂干脆扭头就走,“行,你不嫌乎丢人,你就继续搁这儿闹!”
  于翠云哪能让他走,松了程玉贞又去扯他,“不许走!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我是跑风了还是不过日子了,你凭啥跟她搞破鞋!”
  “你瞅你跟个疯子似的,你还敢说!谁家娘们儿是你这种泼妇!”梁其茂终于忍不住了。
  “我泼妇?她就是啥好东西了!”
  于翠云气得手直抖,一指正准备偷偷溜走的程玉贞,“你咋不问问她当初严雪那事儿是谁干的!我说她咋那么好心,帮我收拾那姓严的,搞半天是她跟你搞破鞋,自己想收拾!我还帮她出头,帮她争名额!”
  这可真是大反转,众人就是围观个捉奸,没想到还有其他瓜附赠。
  梁其茂更是一愣,下意识便道:“不可能。”
  听他还说不可能,于翠云更气,又上前揪住程玉贞的头发打起来,“你个贱人!我让你装!让你装!”
  刘卫国和祁放从新房回来的时候正好看了个现场,忍不住跟严雪感慨,“林队长这媳妇温温柔柔的,见谁都先笑,真看不出来还能这么阴。你说她当初整你家属队那事儿,到底是想整你呢,还是想整于翠云?”
  程玉贞这一手确实挺阴的,于翠云可是已经背了好几个月的锅了,谁也不信这事和她无关。
  梁其茂甚至为此跟她吵了一架,害得她去找程玉贞说这事,被程玉贞三言两语哄过去不说,还碰上了黑瞎子,前两天夹板才拆。
  程玉贞呢,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白看了场笑话。
  而且听说程玉贞跟梁其茂偷情那窝棚还是以前她和于翠云一起避过雨的,这不纯纯恶心人吗?
  别说于翠云,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得破防。
  严雪笑着看了眼正在堂屋洗手洗脸的祁放,“我看她还没有祁放狠,打蛇专打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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