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楚洺走到李让的床边，直接要把李让从床上抱起来，李让警惕地看着他。
“要干嘛？”
“你说呢，你要是想尿床我也不介意帮你收拾。”楚洺嘴上这么说，还是强硬地将李让从床上扶起来。
刚站起来李让的脑袋还有些晕，缓了一会。
他扶着墙往卫生间走，发现身体没有上一次沉重，也更有力气，像是睡了一觉，伤口已经恢复了。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又不是第一次看，就这么上。”楚洺面不改色，照顾李让的态度冷酷得像是陌生人。
李让无可奈何，只好任由楚洺留下，可他憋红了脸，下面也没一点动静。
倒是疼得自己额头上全是汗，楚洺见状，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水龙头，可李让却还是没有一点要解决的意思。
“你现在不解决，只会越来越疼，李让，你自己不是知道吗？”楚洺蹙眉道，盯着李让的一举一动。
在李让要提上裤子走人的时候，他直接走到李让背后将人强制抱住，猛地把李让的裤子全都脱到了大腿根。
“自己来，还是我动手。”楚洺的手放在李让的小腹上，语气凶得很。
李让无端生出几分愤怒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种情绪是从何而来。
他忍耐了下，没忍住：“你如果不想照顾我，可以离开，你不需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的，我可以努力还你钱。”
楚洺脸色微变，没忍住和李让吵了一句：“是你推开我，要我离开，怎么变成我不想照顾你？”
那些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想法，李让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是因为我早就看出来你口中对我的在意都是假的，不过、不过是你不甘心我不再像傻瓜一样缠着你，你一时间觉得不自在而已。”
李让很少发脾气，连将人推开都是温柔的，却说出了这样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的话重了，可想想刚才楚洺的态度……
原来对楚洺来说爱与不爱，恨与不很，一瞬间就能改变。
明明是他自己的选择，不高兴的也是自己，可他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生死，要如何对楚洺承诺。
“现在我已经这样了，也没有什么以后，你不用再对我不甘，可以离开了。”
“一时间？没有以后？”楚洺气笑了，鼻尖却泛酸。
“是。你猜对了，我就是不甘心。”楚洺腮帮紧咬，在李让的小腹稍稍用力地按了下去，“反正你也不要我了，我也不用再讨你欢心了，更没必要再对你温柔。”
“不、不要，疼，呜——”
淅沥沥水声响起，李让疼得头皮发麻，仰起头呜咽着哀嚎，他下意识要咬自己的唇，楚洺被扳过他的下巴贴了上去。
“我们都这么不信任彼此的感情，何必再去祸害别人，干脆……就这样彼此纠缠，彼此猜疑一辈子。”楚洺把最后三个字念得格外重。
“我不和你……”
话还没说完，楚洺的唇贴了上来，来不及推开，有水珠也砸下来，掉在李让的脸上。
李让浑身僵住，他睁眼去看，楚洺双眼紧闭，鼻尖眼圈早就酡红，没睁开眼看他，眼泪却如雨落下。
第87章 很凶
其实，李让也不是没有看过楚洺在他面前哭。
在饭店的时候，还有在他租的房子里，或许那几次李让还能大致猜到楚洺的眼泪是因为什么，唯独这一次，看到楚洺的眼泪，他有些茫然。
楚洺吻李让正兴起，怀里的人又很乖地张开嘴，对他任予任求。
在他忍不住深吻，李让却仍不拒绝时，他这觉得不对劲。睁开眼，对上李让的那双明亮疑惑的杏眼，楚洺脸色冷了几分，松开了李让。
“接吻要闭眼，这也教不会。”楚洺侧过头时手状若无意地抬起，在眼睛下面蹭了下，装作眼里进东西了，其实是去擦自己的眼泪。
李让沉默，没有回应，擦去楚洺留在他唇上的水渍，试图弯腰把裤子提起来，头却晕得不行。
“别乱动，我来！”楚洺见状从他身后将他托住，顺势用湿巾帮他擦干净，可刚一碰到李让就哼哼个不停，说疼。
“疼，别用力擦了……”
“这都嫌疼，是想让我给你舔了？放心，我不嫌你味儿。”楚洺随口说着，将李让身体擦干净。
“不、不是。”李让被楚洺的话吓得直往后躲，结结巴巴道。
楚洺也没心情去观察他的反应，帮李让把裤子提上后带着人回到了病床上。
躺下后，李让终于舒坦了。两人之间也再一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李让又看了一眼窗边的那台收音机，有点想玩，但他很快就把这种没有用又多余的情绪藏起来。他睫毛轻颤，收回了视线。
或许一会儿就又要睡着了，下一次睡多久都不知道，没有必要对这些东西好奇。李让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下一秒，楚洺便拿起收音机走到床边，放在了李让的床头，顺带还放了几盘磁带，都是讲故事的。
“不想听电台就放磁带，都是新的。”楚洺的语气仍旧冷淡，好像刚才强吻李让的不是他一样。
“……谢谢。”
“会不会用？我教你……”
“我会用，村子里你给我买过。”李让自己并未察觉，他说起过去无比自然的语气，偏头好奇地拿起那几盘磁带看着后面的介绍。
楚洺神色僵住，晦暗不明地看着李让，“一会儿会有护工过来照顾你，你不困就别睡，等晚上再说。”
“你要去哪儿？”李让回头，脱口而出道。
楚洺把李让的表情当做对他离开的期待，他心里痛得厉害，面上神色却是冷峻的：“让你失望了，至少在你出院之前我还不会走。反正你不愿意见我，有别人照顾你，我轻松了，也放心。”
话说完，还不等李让回应，楚洺就转身离开了，他撑着拐杖还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并非那么洒脱。
李让躺在床上，手里捏着那盘磁带，眼里好奇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突然间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了。
反正楚洺就是这样的，总是阴晴不定，他永远都猜不透楚洺在想什么，不敢确认楚洺对自己的心意。
楚洺也确实不应该在自己这样快死的人身边都多停留了……
下午的天气不错，李让的精气神也比上午更好，来照顾他的护工带着他去外面散了散步。
脑瘤患者每天散步也是加快恢复的方式之一，这是李让手术后第一次走出去，他全副武装，身上的外套帽子全都戴上了。
不用护工说，他也看得出这些可爱风的穿搭是谁给他买的。
“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护工扶着李让到医院小花园的长椅上。
李让坐下来，呼吸着秋日微凉的空气，身体的沉重感也减轻了不少。
树梢上的鸟叫声，马路边的鸣笛声，还有远处学校下课铃的声音，都让他觉得如此新鲜，充满了生命力。
他刚要闭上眼感受下，有人在他身边坐下，跟他搭话：“哎，你醒啦？你病房在二楼尽头是不是？”
“嗯。你是？”李让看向对方，年龄应该和他差不多大。
“我住你对面，我车祸前段时间做了手术，现在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我在走廊里晃悠总能看到你哥冷冰冰的，腿脚不太好那个。”
李让轻笑，接了话茬，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太热情，还是两人合得来，李让和他还真的聊了起来。
最后的话题竟然落到了美食上。
“你都不知道，我是来旅游的，刚来这儿就车祸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吃呢，在医院里都要把我馋死了憋死了。”男孩话多，靠在椅背上，“兄弟，你是哪儿人啊？口音不像是本地的。”
“我从柔城过来。”
“柔城好啊，据说那里烧烤特别有名！”
提到烧烤，李让多说了几句，柔城的烧烤确实挺好吃的：“你要是去玩，我可以推荐你去哪几家。”
“行啊！除了烧烤呢，有没有别的什么推荐给我。”
李让找到爸妈后，爸妈没少带他出去吃饭，柔城里的吃喝他还真的懂了一些，谁家的锅包肉最好吃，还有夜市里的烤鸡架，路边的烧烤店……从前还一无所知，今天和别人聊起来，李让才发现自己竟然对柔城已经这么了解了。
回忆起去年他以为自己病好了之后的那段美好的时光，李让仍有些恍惚，即使不确定自己的明天是在睡梦中还是在阳光下，他都想着回去再转转。
那样小的城市，李让也觉得温情。
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太久了，李让开始有些犯困。
“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我有点困了。”李让说。
男生看了眼响晴的天，没有多问：“那你醒了，来我病房找我，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随口答应下来，李让被护工扶着回到了病房。李让不想就这样睡着，强撑着精神坐在床上放了磁带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