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楚洺，你对我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如果真的一直像这段时间这样在意我，那又为什么把我当做垃圾一样那样对待。
你想说，你羞辱我的时候其实心里是在意我的？还是说我为你躺在病床上那晚，你说我命硬，也是在意我的？
可你如果恨，又怎么会为我做到这个程度。楚洺，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李让心绪烦乱，正打算坐下来，就有护士朝他走来。
“李让先生是吗，跟我走吧，先挂号。”
“什么意思？”
“你刚才那个骨折的朋友没跟你说好啊，他说是带你来做脑部检查的，路上不小心出的意外，让我们提醒你去挂号，你身份证都带了吧。”护士说。
李让眼皮蛰了一下似地轻跳，他无法控制想到楚洺苍白的脸色，凸出来腿骨，还有掌心里的那枚铜钱。
“带了。”李让整理好情绪，跟上护士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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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洺从手术里出来时四个小时后的事，麻醉却还没醒。
李让检查完回来，楚洺刚好醒过来不久。
他的左腿上缠着厚厚一层纱布，外加一层护板，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像是要把门板盯出一个洞来，李让进来的时候，他的眼神才柔和下来，甚至有几分恍惚惊讶，不过却一闪而过。
“你……”
“你去拍片子了吗，医生怎么说的？”楚洺先李让一步开口，关切地看向李让。
李让神色晦暗地看了楚洺一眼，走到他身边坐下，很乖地把片子拿出来：“医生说脑瘤整体不大，但还是比起上次检查要长大了一些，他建议我尽快做手术，需要开颅，手术成功率是很高的。”
楚洺看检查报告，李让看楚洺的腿，捏着手指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将手放在楚洺的腿上摸了摸：“你……这、这里现在疼不疼，以后还能走路吗？”
楚洺听李让关心自己，眼里亮起几分神采：“麻药还没过，不疼。恢复好就可以走路，我没事。”
李让却不信断到骨头都能看得到，却像他说的这般轻松，“刚才医生来了吗，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不是第一次骨折，我心里有数。”楚洺没再给李让追问的机会，他从不愿意在李让面前展示自己的伤痕。
楚洺伸手圈住李让的手腕轻轻一带，将人拉得靠近些，语气故作严肃：“在商业街我说让你慢点走也不听，让你走里侧也不愿意，让你在原地等我又打车跟着我过去，你就不怕自己丢了？是不是该好好管你一次？嗯？”
他半开着玩笑，不想气氛太沉闷，没有输液的右手都圈住了李让的腰，放在李让屁股上了，李让仍站在床边，静静看着楚洺，并没有反抗的意思。
“你车速太快，容易出意外，而且是我自己的东西，我当然要跟上去。”李让面不改色地解释道。
楚洺的手在李让身后捏了一下，李让仍不躲，楚洺收起脸上的浅笑，正色道：“你愿意被我教训？是因为我受伤，你觉得自责了？”
“没有。”李让盯着床单上的褶皱，声音并不坚定。
“李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只要让我觉得你有一点在向我靠近，我就彻彻底底地不会放过你了，只会把你圈在我的身边。”楚洺的语气没有往常那般有压迫感。
却如冷水般浇下来，李让瞬间清醒，他拍开楚洺的手，后退一步躲开。
楚洺手上没力垂在一边，胸口起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李让。
“我承认我有自责不该让你去，但……只是出于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感，和你说的那种不同！”
“那也是情感。”楚洺才不管什么正常人，不正常人。
只要李让对他有情感，比什么都重要。
李让并没有心思与他争辩，把床上散落的检查报告和ct都收拾好，听楚洺唠叨说他的脑瘤手术的事，李让却并未放在心上。
这件事他自己有主意。
时间也不早了，李让把陪护床拿出来放好。
“你今晚在病房陪我？”楚洺问。
铺床的动作一顿，李让没抬头，“你不是还没找护工吗，一旦有什么事可以喊我帮你，毕竟是帮我拿平安锁伤到的。”
半天没听到楚洺的动静，李让抬起头，那双杏眼很亮，带着几分疑惑。“你不需要我在吗？”
在李让那双眼里楚洺看到自己的影子，胸腔里怦然跳动，分明是平常神色，楚洺却觉得李让在引诱他一样。
“……我需要。”
夜里灯关了，只有走廊上的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照进来。
陪护床不算矮，从远处看两张床像是合在一起一样，李让背对着床上的楚洺眼睛闭着，却并未睡着。
楚洺平躺着，借着微弱的光，侧目看向李让，他还想找话题聊一聊，手术后的身体却格外疲惫。
眼前的身影渐渐模糊，他闭上眼彻底睡着了。
可他睡得并不太好，他本就神经衰弱，刚睡着就做起了噩梦。
梦中李让在看到他受伤后转身离开，他只能看到李让的背影呼唤，对方却没有回过一次头，甚至转身扑进了别人的怀里，从此李让的眼睛再也没在他的身上停留过，成了别人的爱人。
“让让！”楚洺嘶哑喊了一声，从梦中惊醒。
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楚洺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梦境，而李让就在他的身边。
李让被楚洺惊醒，他并不生气，揉着眼睛坐起来，顶着一头炸毛认真问：“我在呢，你不舒服吗？”
心中那抹怅然无法填补，胸口还在痛着，巨大的悲伤漫上来，黑暗中楚洺眼角微湿，“只是、只是做个噩梦，没事。”
在村子里楚洺也做梦，爱说梦话，李让习以为常，他看着楚洺还没闭上眼，学着以前张护工照顾他时说的话：“那你想上厕所吗？”
楚洺张嘴欲言又止，片刻后他摇了摇头，“你继续睡吧，我真的没事。”
黑暗中一切情绪都被放大，李让躺下后，楚洺转头看向他。
他从不是一个多克制的人，他的手一点点靠近李让，最终颤抖着攥住了李让的手腕，那颗不安的心才一点点踏实下来。
李让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隙，再度闭上时，他扯下楚洺的手，楚洺这个时候又很懂分寸，蜷缩手指要收回来时，李让的手指却一点点插进楚洺的指间，跟他十指相握。
被李让的手握住时，楚洺一整条手臂都麻酥酥的，他惊愕地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黑暗里他怕自己心跳吵醒李让，用力地回握住了李让的手。
【作者有话说】
今晚突然有点事，来晚了，抱歉！以后还是十一点之前。
第80章 以为他离开
和李让牵着手睡着没多久，楚洺再一次醒来了。因为腿上麻药的药效过了，左腿骨折手术的地方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身下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楚洺看了一眼床头的呼叫铃，又看向身边蜷成一团安睡的李让，脸正对着他，牵着他的手。
和李让紧握的手又动作很轻地摩挲几下，楚洺舍不得吵醒李让，闭上眼打算等天亮。
外面天光破晓，李让醒来前先听到是护士的说话声：“疼成这样昨晚怎么没按铃，晚上也是可以打止痛针的。”
两人牵着的手被楚洺盖在被子下面，掌心里都是潮湿的汗，但护士看不见。
“醒了？”楚洺第一时间发现李让睁开眼，捏了捏李让的手掌，垂眸看他。
护士在给楚洺挂吊瓶输液，李让撑起身子坐起来，顺势把手从楚洺的掌心收了回来。
李让看向楚洺，发现他的脸色比昨晚还惨白，他伸手触碰到病床的褥子，已经湿透了。
“我不是说你有事情喊我吗，怎么麻药过了也不跟我说，你拽一下我的手我就醒了。”李让说。
“快天亮了，再说也没多疼。”楚洺说完，旁边护士笑了声。
“小伙子，你这嘴真是比你骨折的腿硬多了。”
话一出来，楚洺脸上表情有些尴尬，偏开头不和李让对视，耳根微微红了。
“病人家属，你给他擦擦汗，换身衣服，都疼得湿透了。”护士去拿新的褥子离开后，李让从陪护床上下来，用温水打湿毛巾拧干后过来给楚洺擦身子。
李让一颗颗解开病号服的衣扣，楚洺那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眼里的情愫毫不遮掩。
看着面前线条流畅饱满的胸肌腹肌，李让面不改色地轻轻擦拭上面黏腻的汗珠。
几次碰到腰侧，楚洺身体就会绷紧，口中溢出闷声，李让心下了然，楚洺这里很敏感，之后便避开了。
“差不多了，让让，你不用这样照顾我。你这样……我反而过意不去。”楚洺不习惯被李让看到这虚弱的一面，而且他来绿溪本来就是为了给李让治病，没想到他先一步倒下了。
“你也是为了帮我拿回东西，不用过意不去。”李让说着去扒楚洺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