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对付李让,还真不能硬碰硬。
前几天见过楚洺之后,李让想再见他一面问清楚,却没再遇到楚洺一次。
拉了两趟摩的,他不会定价,半天一共挣了不到二十块钱。
刚在歌厅门口停下,就看到一辆黑车哧啦一声歪歪扭扭停在歌厅门口,下来四五个人,手里都拎着棍子,直接冲进了歌厅。
“你们歌厅老板呢!给我出来!”
白毛和几个员工见状,连忙把人拦住,“各位等等,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有话好好说,我们老板不在,你们有什么需求跟我说。”
“我们几个人的医药费到底什么时候给,今天你们老板要是拿不出来,我们直接砸店!”为首的胖子挥了挥手里的棍子,威胁道。
“大哥,您先消消气,再宽限我们老板几天。”
“宽限?宽限个屁!兄弟们,上!”胖子一挥手,身后几个人拎着棍子就要砸东西。
李让跑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大厅中几个人乱作一团,有几个玻璃杯碎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刺耳声中,一片狼藉。
眼瞅着白毛被拎着衣领要挨揍,李让冲过去,挡在前面,一把扣住了那胖子的手腕。
他问,“还欠多少医药费。”
胖子看到李让,手上的动作停下,从上到下打量了李让好几圈,一脸不屑,“怎么着,你能替他赔?”
“你先说多少钱。”
“五十万!”胖子没好气道。
想了下,李让说,“三天后这个时间你再来,我给你,行吗。”
“不行!谁知道你们耍什么花样,最晚明天,要是还没有,你们歌厅就别想着再开了。”
正常人听到这儿,都该知难而退,被吓跑了。
李让蹙眉,略一思忖,“行,就明天。”
一群人愣了下,又放了几句狠话,气势汹汹来,骂骂咧咧走了。
大厅里剩下几个惊魂未定的员工,白毛没忍住问李让,“一天时间不到,你要上哪去弄五十万。”
“昨天的刘老板,他的歌厅在哪儿?”李让问。
白毛惊了,“你要去找刘犊子要钱,你他妈疯了吧,他那个歌厅可不干净。”
“他歌厅在哪儿?”李让想,自己以前比要债疯多了。
“就在这条街另一头,叫世纪金曲,大金色的旋转门,一过去你就看到了。”白毛眼里闪过不忍。
“我知道了,这事别跟楚洺说。”李让说完,就这么转身走了。
大厅里的白毛看李让真往刘老板的歌厅走了,心里却有点不安,李让这么爽快,不像是老板口中那么拜金爱钱的人啊,看着还挺爷们的。
他一个人去世纪金曲要债,那不得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他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去楼上找楚洺了。
楚洺穿着牛仔外套,袖子随意挽起,露出精壮的肌肉线条,他正撑着脸坐在办公室玩悠悠球,那张不羁的脸上神色淡淡,盯着悠悠球,十分违和。
白毛进来后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悠悠球被楚洺甩出去,正在绳子下面高速旋转,从刚才白毛进来前就开始转,能有两分钟了。
“老板,我没打扰你吧?”
楚洺头也没抬,盯着那颗旋转的悠悠球,“怎么,人走了?”
“走了走了,但是他去……”
话音未落,楚洺手下的悠悠球突然失去平衡,转了几下就蔫了。
楚洺一抖绳子,收回掌心,“他去哪和我无关,这种事不用告诉我。”
白毛又说可是,却得到楚洺一记眼刀,他这才缩着脖子灰溜溜地走了。
待到天刚擦黑,歌厅也没什么事,楚洺心里烦躁,怎么都呆不住。
他拿起车钥匙打算回家,正撞上从一楼急匆匆上来的白毛。
两人撞了个满怀,楚洺条件反射直接推了人一下,白毛扶着楼梯才站稳。
“火烧屁股了,在这儿乱跑什么?”楚洺严肃看着他,训道。
“老板,是这样,白天那小子走了,但他说……”
听到又是李让的事,楚洺脸上难掩厌烦,周身温度骤降,暴躁怒骂,“这点破事没完了?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吗?”
“他去了世纪金曲要债!”
白毛这一天都很忐忑,这都下午四点多了,虽然老板说要把人赶走,他也挺讨厌那小子的,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一嗓子喊出来,白毛看到楚洺脸色比刚才更凶煞。
沉默了数十秒,白毛看着楚洺阴沉的脸色后退一步。
“你再说一遍。”楚洺说。
白毛把上午的事和楚洺一五一十讲了,“老板,那小子动手可猛了,他要是真的去了怎么办。”
楚洺听完差点笑出来。
要是李让真的能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当年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不过又是一场做给他看的戏。
李让这种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
“他想找死就让他去。”楚洺说完,径直下楼,看到那辆红色的摩托还停在门口。
他烦躁收回视线,上了车,一脚油门,往回家的方向开。
世纪金曲歌厅。
李让下午从后门偷了别人的员工服混进来,歌厅里灯光昏暗,待在走廊上几乎看不清人脸。
李让还算计着找不到世纪金曲的把柄就动手胁迫。
没想到刚上楼找人,他就碰巧撞上刘老板和两个穿着西装的老总在包间里谈事,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出来。
“喂,你去把这瓶酒送到刘老板的包间,进去就快点出来,一句话都别说话,懂不懂!”
一个服务员捂着肚子把手里的酒递给李让,也没仔细看李让的脸,身体在工作,灵魂已经在马桶上了。
李让拿着那瓶洋酒,拨弄了一下刘海挡住眼睛。
他敲门进去时,屋子里一共三个人都瞬间停止了说话,静静地看着李让。
看着屋子里的紫色的暗灯,李让多余挡眼睛。
他完全不担心被认出来,这里的灯光昏暗得跟关了灯没太大区别。
按照那个服务员说的,李让把酒放下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转身要离开时,偷偷把手机藏在了门口沙发的椅背后面。
他手机开了录音。
自己的员工都不能听的事,还这么小心,足够当作把柄来威胁刘老板了。
天黑下来,刘老板的局散了,收拾包间的时候,李让把藏在夹缝中的诺基亚拿了回来。
李让没有等,大概听了一遍,直接去了刘老板的办公室。
他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进去,刘老板正摆弄着几袋小药丸,看到李让进来,迅速把东西放进抽屉里。
“谁招进来的二逼,不知道敲门?”刘老板暴躁道。
李让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拿出来,“刘老板,来跟你商量一个事。”
眼见着刘老板还要骂人,李让手机的录音响起来:“上次你给我的药好用,楚洺这回是栽了……”
“活该他处处跟我作对,老子让他在这条街干不下去……”
“对了,东西给你了,你上次答应我买给我两条当地的土狗,还有一个外国狗的事,还记得吧。”
后面的对话很奇怪,全是围绕卖狗的。
李让听不懂,但是前面那几句卖药下药陷害楚洺的话,足够让刘老板栽个大跟头。
刘老板脸色忽青忽白,他站起来盯着李让的脸看了一会儿,眼神狠戾,“楚洺那小子让你来的?”
“和他没关系,我缺钱,我看大叔你就挺有钱。刘老板觉得这个录音值不值100万?”李让勾唇,玩味道。
“你觉得我会让你把录音带出去?”刘老板眯了眯眼。
“带不出去,发给别人应该来得及。我看看,几秒钟,应该够用。”李让说着,还真的拿起手机操作。
“等等!钱我给你,录音在我面前删了。”等删了录音再把钱抢回来,把人解决了就行。
这歌厅还有人唱歌,李让没太担心这群人动手。
他拿过那张银行卡,当着刘老板的面把手机里的东西删了。
离开的时候,走到二楼李让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原本没什么人的二楼,这会儿站了好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他扫了一眼,看到前几天在楚洺办公室看到的那个打手。
和那几个打手对视上的时候,李让能感受到空气中可怕的压迫感,尤其当对方把一楼堵死,打手极有默契地掏出刀子的时候,李让心里猛地一沉。
他把银行卡贴着里面的内兜放好,一手抓着楼梯扶手,躲开打手挥过来的刀子,踹了打手一脚。
一对多,李让很快就负了伤。
刀子划过他的手臂,肾上腺素让他短暂地失去对痛的认知,鲜血如注蜿蜒流下,李让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打下去,只能逃。
他甩开几个打手,玩命往楼梯跑,目之可及看到有人从楼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