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然厨房今天就要炸了。”
  “我……”阿忒司想为自己争辩两句。
  “不用你收拾。”司景道,“我会叫人来收拾的,你现在收拾好东西跟我走就行。”
  平日里他都会叫保洁或者自己收拾,最近阿忒司来了不方便叫人,他又太忙,故而给阿忒司留下可趁之机。
  大意轻敌了,没想到魅魔的魔法竟这么有杀伤力,他家唯一的扫帚都折了。
  房子成这样也没法睡了,正好快过年,直接回老宅吧。司景看阿忒司往行李箱里放衣服,随口道:“不用带太多了。”
  正是下午,司景开车带着阿忒司回司家,何姨看见司景一喜,“大少爷,两个房间都整理好了,就是你的房间和你隔壁那间,老爷在书房,你要……”
  阿忒司下车,摘下墨镜,银发飞扬,一张惊尘绝艳的脸暴露在阳光之下,只是看身高与平坦的胸部,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男人。
  何姨还记得司庆均嘱咐她的事——小景要带女朋友回来,你再清出一个房间,在小景隔壁就好。
  可这明明是个男人啊。
  她要再确认一下:“大少爷,老爷说你要带女朋友回来,这是……”
  “不是女朋友。”司景干脆道。
  没等何姨松一口气,他接着说:“是男朋友。”
  何姨没话说了,把两人带进屋里,见气氛实在凝滞,硬着头皮开口:“二少爷跟朋友出去玩了,还没回来,老爷在书房里,您……”
  司景把行李放下:“行李先放在一楼,我带他去找父亲。”
  书房里,司庆均正在跟近来合作的林总打电话,林总的小儿子跟司雁浓关系不错,聊完合作之后,司庆均就谈到了司雁浓。
  “小景说要让雁浓住宿舍,高三了嘛,小景又不在家里住,不能监督雁浓了。”
  “你大儿子和小儿子关系这么好啊。”林总羡慕道,他家里那个跟私生子可是势不两立,天天在家里闹得他头疼,他不禁酸溜溜地问,“你不怕你大儿子给小儿子使绊子?”
  司庆均一笑:“那就让他们闹,小景那么优秀,给雁浓一些教训也是好事。”
  “唉,”林总叹了口气,“我那两个孩子倒是不争气,就知道窝里斗,再斗下去他们什么都拿不到了。”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老爷子老来得子,宠得很,才三十来岁,他家俩孩子再怎么玩,也玩不过他们叔。
  司庆均不由得更得意了:“小景这孩子啊,出生就让人省心,不像他妈,哼。”
  书房的门被敲动,司庆均想起快到家了的大儿子,“先不说了,估计是小景回来了,这孩子,有女朋友了也不说一声,要不是我看见了估计还瞒着我呢。”
  “进来吧。”
  书房的实心木门被一点点推开,司庆均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凝固。
  电话那头,林总还在感叹着养儿不易,只听一声碰撞,另一头就没有声音了。
  “司总?”
  第9章 过年
  迈巴赫开进院子内,司雁浓坐在后座,正在群聊跟几个朋友聊天。
  海纳百川:【你住宿正好啊!跟我一起住,你哥算是好的了,你是没见过我姐,身在福中不知福】
  司雁浓有些闷闷不乐,相比起林百川的姐姐而言,他的哥哥确实好多了,即使他们同父异母,他哥哥对父亲都那么冷漠,对他却可以算得上很关心了。司景只比他大四岁,但是从小学开始,他的哥哥就能跟他的班主任联系上,时刻关心他的学习状况,尽量来给他开每场家长会,与其说是哥哥,不如说已经成为了他另一个爹。
  司雁浓有些忧愁地晃到门口,何姨正从里面出来,面色复杂地说:“二少爷,大少爷回来了,就是……”
  话还没说完,没关严的门里传出一声怒喝:
  “我不同意!”
  声音大得仿佛整栋房子都震动了,司雁浓被吓得一抖,与何姨面面相觑。
  “这、这是怎么了?”
  “二少爷,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何姨难以启齿道。
  再三纠结后,司雁浓缓缓推开了面前这道门,客厅里,坐在主座的父亲怒目而视,另一边的哥哥表情平淡,而哥哥身边,坐着一个银发红瞳,异常美貌的少年。
  用色若春花来形容过于诗意含蓄了些,那人的美近乎露骨,脸上的颜色都仿佛是取了世上最艳的几点颜色组合而成,却偏偏眼神单纯懵懂、不知世故,这样矛盾的组合让这个人不像是此世中人。
  他应该是地狱里诱人堕落的恶魔,是食人精血的吸血鬼,是一切精怪荒诞的源头。
  司雁浓几乎无法将视线从这张脸上移开。
  恍惚中,他听见他哥冷冷的声音:
  “看什么?这是你嫂子。”
  ……嫂?嫂子?
  嫂子!!!
  司雁浓兀地清醒过来,那人妖魔似的吸引力也一瞬间消失了,他老实低头喊:“嫂子好。”
  阿忒司朝他一笑:“你好,我是阿忒司。”
  还是个洋嫂子。司雁浓默默在心里嘀咕着,不过看长相不像外国人,甚至不像人。
  “嫂子?!”司庆均怒不可遏道,“司景你还想把你弟带坏是吧?”
  “我觉得……”
  “司雁浓。”司景阻止道,“你先上去。”
  司雁浓忿忿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上楼梯。
  “我不管。”司庆均脸色铁青,骂道,“你必须分手,我不接受你带个男人回来,还是这么个怪模怪样的男人!”看看那白头发、红眼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兔子精。
  司景眉眼沉静地点头:“好。”
  他握着阿忒司的手起身,另一只手拉过行李,向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
  “您不是说接受不了吗。”司景从容道,“那我们先走了,等您能接受了再说。”
  司庆均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才跟林总炫耀自己大儿子懂事优秀让人省心,转眼就面临这事,胸口像个漏风的鼓风机,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又红又白,手颤抖着指着司景,“你、你这个…不孝子!”
  何姨忙送来药,给司庆均和水吞下。阿忒司观察着司庆均的脸色,觉得司景说的“气死我爸”可能不是在开玩笑。
  任司庆均咳得震天响,司景仍然头也不回,他今天没戴手套,手指握着阿忒司的手腕,皮肤紧密贴着,让他手心微微发汗。
  难怪司景让他别带太多行李,怕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吧。阿忒司问:“那我们住哪?回去吗?”
  司景:“我又不是只有一处房产,刚叫保洁清理了一处,先在那将就几天,等景华苑清理好了再回去。”
  接下来几天,司景真如他所说,没有跟司庆均有任何联系,司庆均也是气急,愣是一个消息也没传过来。
  回到景华苑后,灾难现场已经收拾好了,吊灯也从原来那个零零碎碎的水晶灯重新换了个奢华低调的。阿忒司从网上了解到了华国的春节习俗,奇怪地问司景:“明天春节,我们家里不贴春联和窗花吗?”地狱里没有这些节日与习俗,阿忒司这次格外兴奋。
  司景一直没有这个习惯,即使是在司家老宅,每年的窗花和对联也是何姨在回家前贴上的,一家人一起贴春联的记忆,他只有在十二岁之前才有一点。
  他被阿忒司直白又简单的“我们家”三个字冲击得空白了一阵,然后叫人送来窗花春联和几个福字,带着阿忒司装饰了一下家里。
  出于上一次的教训,这次,司景全程监督,胶水和对联都亲力亲为递到手里,就差手把手带着阿忒司贴了。
  “不需要用魔法,你自己动手。”
  “没事的,梯子我扶着在,不会让你摔下来的。”
  “破了就破了,换一张。”
  贴完所有窗花,阿忒司欢快道:“好啦!”他从梯子上跳下来,用了一个浮空术,缓缓落在地上。
  司景眼神莫名,“你魔力还够用吗?”
  自从上一次进食,魔力虽没满,总归是回到了他在地狱的平常状态,他就会不由自主地用点小魔法,积少成多,让他的魔力消耗得越来越快。
  “你能不能省着点用。”司景又说。
  这是嫌弃他了?阿忒司疑惑地撇过头望去。门外刚好传来门铃声,司景叮嘱他别再用魔法,把犄角尾巴翅膀都收起来,之后转身走过去开门。
  他原以为是刑束城,没成想一开门,门外是背着个包的司雁浓。
  司雁浓神情有点不自在,司景也有些惊讶,领着司雁浓进屋。
  “何姨回家了,爸也不在家,我就来你这了。”司雁浓说。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上次来也是半年前暑假的时候,他在他哥这住了一段时间。半年没来,这里变了很多,门口贴了对联和福字,顶上那个他觉得过于浮夸的水晶吊灯终于换了,沙发上有点乱,抱枕七歪八倒,多了个电视,落地窗上贴着窗花,桌上还摆着很多水果——他哥不喜欢吃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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