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而至于未来……方家淮不敢妄下定论，可谁又能说准一切、预知一切呢？
“谢谢阿姨，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方家淮最终还是压下了汹涌的情绪，在桌下握住了度忱的手。
“我相信你们，”陈雪莹笑答道，“我们做家长的也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
与陈雪莹告别后，回程的路上，方家淮垂眸沉思了很久，在度忱忍不住要跳出来讲笑话之际，终于开口说道：“我觉得……我得跟我爸通个电话。”
度忱的笑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最后又回到了肚子里：“啊……行啊！需要我陪你吗？”
方家淮仰头看向度忱，静默地看了好几秒，最终轻轻地点了下头。
第59章 前路漫漫
回到校园内，他们并肩散着步，一不留神就晃到了宿舍区的心湖边。
林海之中，静谧无声，这里往往是校园情侣幽会的圣地，只不过由于他们平时太爱往操场或者校外江边去，今天还是头一回来这里。
“嘟——”等待接通的铃声响起，方家淮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被度忱捉在掌心揉搓着。
他的心跳得很快，毕竟他的父亲自从返校以来就没再主动和他联系过。尽管陈雪莹所描述的方见霆相较于一个多月前已经有所改变，但方家淮很清楚，自己的父亲很难在晚辈面前抛开脸面，尤其在不久前仍处于“断绝关系”的状态下。
待机铃声响了许久终于被接起，另一头的方见霆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出声问道：“怎么了？”
“爸，五一快乐……您吃饭了吗？”
“没呢，我还在劳动，”方见霆越说竟越恼火了起来，“刚才一直在给我今年毕业的学生改论文，马上都要拿硕士学位的人了初稿还写成这种子，真是急人啊！”
方家淮顿了一下，开口说：“那……要不我们过一会再聊？您先忙……”
“没事没事，不用挂，现在有什么事就聊一会吧，刚好我也换换脑子。”方见霆打断道。
“好，”方家淮攥紧了手机，“妈最近恢复得还好吧？”
“挺好的，行动自如，我隔几天就炖排骨汤给她喝，等她完全康复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再见到骨头咯。”
一谈到妻子，方见霆的语气缓和了几分。
“那就好，”寒暄完了，方家淮直接切入了主题，“爸，我跟度忱刚才和雪莹阿姨见了一面。”
“啊？”方见霆愣怔了一瞬，“哦……好。”
“我今天打电话是想亲口对您说，”方家淮停顿了两秒，“谢谢您，谢谢您对我们的关心，我感到很幸运，也很幸福。”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的方见霆却下意识地掩饰：“谢我干嘛！我算得上是最大阻力了，要是当时没有你妈拦着，现在才不会这么和和美美的，对我有什么好谢的！”
他这一声的音量出奇的大，甚至让听筒之外的度忱都听清了全句。度忱瞬时间瞪大了眼睛，但见方见霆仍旧没说什么好话，自己也不敢出声，只是朝方家淮做口型说：原来你爸是傲娇？
“爸，”方家淮低下头去，渐渐转变成他小时候惯用于示弱的温软语调，“我知道您在顾忌什么，说实话，在感情方面的事情上打包票是不现实的，我跟您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您也不会信……”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可是我能向您保证，我不后悔和度忱在一起。”
身旁的度忱急忙戳了戳他的手臂，又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比划着手语，从自己身前往方家淮身上发射爱心。
方家淮忍不住笑了，接着补充道：“度忱也不后悔和我在一起。”
度忱比了个“ok”手势，重重地点了点头。
“爸，我告诉您这些，不知道能不能适当地减少一些您心里的忧虑？”方家淮问，“我知道您担心我们未来的路不好走，但我们有信心、也有能力一起走下去。”
另一头的声响消失了，一时无话，方家淮只能听见心脏在胸腔中砰砰作响。
过了不知多久，方见霆轻叹了一口气：“小淮，你从小到大都这么懂事。”
低沉却平和的声音接着说道：“爸爸要为先前不让你进门、不跟你联系，还质疑你是不是在闹着玩道歉，对不起，小淮。”
“你妈妈总是说我们两个的性格很像，我之前却还是不肯相信和我性格这般相似的你，是我当时太急于纠正你，可实际上应该反省的人是我。”
“爸，您不用向我道歉。”方家淮回答说。
方见霆在电话那端低声笑了起来，方家淮也跟着扬起了嘴角，刚巧有一阵风吹过，吹散了闷热的暑气，湖边的树叶林沙沙作响，水面也荡起微波。
“小淮，度……小忱在你旁边吧？”方见霆忽然改口道。
“在的！”没想到父亲会主动向他问起度忱，方家淮很是意外，便立马拉过度忱，把手机听筒贴到了他的耳边，“我爸想找你说话呢。”
“没事，开免提就行！”
度忱的脸上同样也浮上了一层喜悦，他抬高声音对着手机打招呼说：“方叔叔好！”
“欸，小忱你好，”方见霆的声音传了出来，他犹豫片刻后缓缓问道，“下次见面有机会的话……再陪叔叔喝一次酒吧？”
方家淮不禁抬起头来看向度忱，刚巧度忱也惊讶地看向了他，两双同时睁圆了的眼睛猛地对视了。
“好啊叔叔，我随时奉陪！”度忱笑答道。
剩余的假期几天日子在赶作业和谈恋爱的交替中一晃而过，等到再复课后不久，前去外地旅游散心的顾毓凡回校了。
“凡哥！顾学长！”度忱远远地看见了教学区大门外的身影，扬起手臂呼喊道。
顾毓凡原先低着的脑袋一抬，也举起手朝他们打招呼，他习惯性地伸手扶了下眼镜：“你们来啦？来，这边走，步行十几分钟左右就到了，以后要是骑车的话就更快，和从宿舍过去时间差不多。”
“谢谢学长！能找到你来转租真的太幸运了，”方家淮说，“对了，你假期的时候是去什么地方玩了吗？”
“去了附近的一个海岛，也不完全算是玩吧，”顾毓凡回答说，“再过几周就是论文答辩了，我们本科只有一轮，还稍微轻松些，但前几天我导师说初稿有个数据不严谨，最好修改一下。”
“可能临近毕业了，我心里又焦躁，在图书馆里效率特别低，初稿提交截止日又在节后，干脆一狠心就订了岛上的民宿，到那边玩一会改一会，就当是散心了。”
“喔，这样也挺不错的。”度忱应声说。
“倒是你们俩……这是准备搬出宿舍同居了？”顾毓凡微微勾起了嘴角。
方家淮一惊，紧接着迟疑地道：“是……不过，学长你是已经知道了吗？”
顾毓凡甚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度忱生日那天他表现得太明显了，我就猜八九不离十了吧。”
“家淮你不知道吧？早在去年国庆节的时候，这小子就说漏嘴了，”他转过头去调侃度忱，“藏不住事情呐度忱？”
“那也不叫说漏嘴……顶多算是交换秘密吧！有关情感的互相交流？因为我俩都有暗恋经验。”度忱的眼珠子转了转。
“难怪，”再次回想起客栈中的那天，方家淮恍然大悟，伸手揪住了度忱的衣服下摆，“你跟我说什么……你和学长同类相吸，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度忱抱着手臂一脸神气地点头称是，顾毓凡在一旁也忍不住被逗乐了。
“你们俩很配，”向前又走过了一段路，顾毓凡开口说，“会一起走下去的。”
“承学长吉言！”度忱作揖道，礼尚往来却也无比真心地祝福，“学长你也是，你这么优秀体贴的人一定会幸福的！”
顾毓凡听后却抿起嘴摇了摇头，垂眸凝望着身侧的学校围墙：“谢啦，不过还是看缘分吧。”
转租的房子就在教学区同一条街的两个街区以外，是个层数较高的两居室，推开门后就是客厅和连通的餐桌，往北是开放式厨房，往南是阳台。
房子并不是十分宽敞，但对于两个人来说已经够用，顾毓凡在室内布置了些绿植，说要留下来送给他们。
“等我毕业答辩结束后，我会回家去住，你们到时候直接搬进来就好，我会把房东的联系方式推给你们。”顾毓凡介绍说。
“谢谢凡哥！谢谢学长！”两个人对房子满意的很，纷纷鞠躬道谢。
“别这么客气啊，之前我也说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顾毓凡笑答，“话说，你们最近都在做什么呢？”
方家淮回答说：“我最近在系里听研究生的答辩，了解一下都有些什么课题，到时候本科答辩我还要来帮忙布置会场。”
“这样啊，到时候万一需要拍照的话，记得把我拍帅一点，”顾毓凡调侃道，“那小度呢？”
“我最近准备排练呢，我们音乐社准备去草地音乐会演出，凡哥，你知道这个活动吗？到时候要不要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