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方家淮望向远处新生的旭日,也跟着兴奋起来,拍着度忱的手臂:“度忱,快看,太阳出来了!”
天边隐约浮现一轮红日,顷刻之间驱散了灰白。方家淮转头招呼着度忱别站在原地发愣,快到观景台这边来,视野更好。眼中的光亮灿若千阳。
度忱温声回应:“我看着呢。”
我一直看着,我眼前的太阳呢。他跟着走到方家淮身边。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在山顶上看日出,”方家淮盯着愈升愈高的太阳出神,“以前觉得上山看要起太早,不符合我一贯的生物钟,怕起不来。”
度忱轻笑一声:“所以凡事都是试试才知道,是吧。”
方家淮也笑了起来,面庞被日光镀上一层金边。
乔伊妍这次上山带了相机,太阳升起后,许松招呼着大家一起拍照纪念。八个人站成两排,背后是晨空之下初醒的城市,请一位过路人掌镜,将这段经历定格。
下山的路和上山时是同一条,等待日出的期待感褪去,昨夜没能睡好的困意连带着爬山的疲惫感一齐上涌,方家淮不禁放慢了脚步,落在队伍的最后。
“看着点路。”度忱发现身旁的人走得跌跌撞撞,伸手揽住方家淮的腰。
“好。”方家淮困得没脾气,没理会度忱的动作,任由他搂着。
话音刚落,脚下却偏偏踩到一片长满青苔的石阶。方家淮心下暗道不好,整个人失去重心就要往前倒,可腰间忽然感受到一阵强有力的禁锢。
一股力道扶住了他!度忱眼疾手快地带着他靠到阶梯旁的石壁上,这才免于在下山路上摔个惨烈的脸朝天。
“怎么了怎么了?”闹出的动静不小,同行的人纷纷回头来看,只见方家淮整个人被度忱锢在身前,两个人立在台阶上,皆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啊,”方家淮在度忱怀中站直,“我刚才没站稳,度忱拉了我一把,没大事。抱歉啊,你们先走吧。”
“行,你俩小心啊,”见两个人确实没有什么大碍,陈志峰放心地点点头,“一会儿回程路上没约师傅,地铁公交都方便,咱就各自散了哈,路上小心!”
“好嘞!”度忱朝他们挥手,慢慢松开了环在方家淮身旁的手,忍不住皱起眉,“刚才太危险了,幸好我在你边上,不然你要是摔了该多疼,下山怎么回事啊……嘶!”
他迈了一下腿,才发现自己因穿着运动短裤而裸露在外的小腿处被锋利的山石划出了一道浅口,正往外隐隐渗血。
方家淮自知是自身原因才牵连度忱有的这么一遭,原本在一旁乖乖任由度忱数落,听见度忱吃痛的一声吸气,急忙蹲下身去查看他腿上的伤口。
“疼吗?”方家淮被这道红色刺痛了。
度忱本想夸大其辞一番,可一低头见到方家淮一脸紧张的样子,话到嘴边就变了样:“不疼的,小口子,也都怪我穿短裤……”
“别说了,”方家淮眉头紧锁,从背包里翻出矿泉水,“我给你先冲一下吧,辛苦你伸一下腿,都沾到石头上的脏东西了。”
“真的……真不,不疼。”度忱反倒手足无措起来。他一向皮糙肉厚,这种擦伤他一直都不在意,放任不管让它们自己愈合。
两个人让出过道,缩在下山石阶的一隅,此刻上下山的人并不多,身边一片寂静。方家淮蹲在一侧细细密密地给度忱冲洗完毕,见伤口不再渗血,这才放心地直起身来,面上仍是郁闷的神色。
“我没事,”度忱潇洒地抬起那条划伤的腿在空中画圈,“你看,好着呢。”
“我知道。”方家淮闷闷地说。
“那……你知道的话,就笑一个?”
哪知方家淮听见这话,一下子仰起头来,眼底满是自责:“对不起。”
度忱心里一惊,连连摆手:“说什么呢,青苔长在台阶上,那是它自己长在那的,又不是你丢的孢子,再……再说了,你昨天晚上应该没休息好吧,我们赶紧下山,回去补觉去,啊,听话。”
方家淮“嗯”了一声,随即低头侧开眼神,跟着度忱接着往山下走:“你的口子回去了要不用生理盐水再冲一次,山石不干净,小心感染。最近伤口还是不要沾水了,我这里有多的毛巾和手帕,保鲜膜也有,如果你需要用来包扎的话随时来找……”
“打住打住!”度忱见方家淮这副反应,料到他心里过意不去,“按照我的恢复能力,估计明天就结痂了。你要是想补偿我,满足我一个要求行不行?”
听见这话,方家淮的眼神终于恢复成往常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侧过头来盯着度忱看。
“以后别动不动跟我说对不起,”度忱眼珠子一转,“既然这样,伤者为大,我就耍赖皮再提一个吧!你现在笑一个我看看。”
阳光撒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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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的是传奇哥的all of me
文中还没有明确说过,在这里补充——小淮生日是8.19!
顺便,更换了新的美丽封面!
本周是6000的榜,周四和周六晚更新~下次预计是在5月15号
第19章 优柔寡断
云山一行后,度忱隐隐觉得方家淮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以前的方家淮对自己的关心中总是带着一股别扭,总喜欢在做出实践行动过后嘴硬着后退。他的心里有一杆秤,丈量着彼此之间的付出是否对等,若是他觉得亏欠了什么,定要交予一些补偿。
这确实是在日常交际中礼貌的做法,也是方家淮一贯的待人方式,可度忱不喜欢方家淮以对待常人的方式对待自己。
他想要方家淮毫无保留的真心。
假期结束,上学的日子却还在继续。度忱在军训结束后不久加入了音乐社,一是本着他对音乐的热爱,二是因为社员能自由出入学校琴房和排练室,能满足他时不时涌现的奏乐欲望。
度忱幼年时期,社会上流传着“弹钢琴有益于锻炼大脑”的佳话,于是小度忱在四岁时就被父母押送到当地有名的钢琴老师家去学弹琴。但最终因为在琴凳上坐不住而被钢琴老师隔三岔五地控诉,到头来琴没学下去,却在心中埋下了一颗热爱音乐的种子。
a大音乐社是学生自创的民间组织,现任社长名为苏栎辞,人来自艺术学院,专业却学的是中国舞。这位社长筛人的唯一准则是唱歌不跑调,但似乎对外形要求很高,为此能加入其中的学生数量并不多。苏栎辞之所以能当社长,原因似乎是为了能在申报成立音乐社时更有说服力,因为初创的几个人里只有他是艺术学院的,而社团负责老师是临时找来挂名的舞蹈老师,据说是社长的导师。
度忱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成为了音乐社的一员,大概就是自己长得帅吧。整个社团在上学期都没有什么固定活动,主张让社员尽情自由享受音乐,社团群里除了招新不久后的欢迎新成员以外再无新消息。
度忱在没有固定日程的社团里待着倒也觉得自在,不用每周打卡于他而言是一桩美事。只不过他从加入到现在,在排练室或多或少都碰见过其他社员,却仅在面试的时候见过一次社长。面试唱歌的时候他选了一首单相思的苦情歌,投入了远多于技巧的感情,沉浸在单方面幻想的情伤中,最后只记得那个苏栎辞好像是个懒散又话少的瘦子,其余一概不知。
周五夜晚,度忱背着自己的炫酷红吉他拉开了排练室的门。他刚踏进一步,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带着波浪号的乞求:“哥,我求你了……”
随即紧接着响起一句音色低沉的男声:“你们月底不是要去演出吗?还想着大晚上吃烧烤,到时候体重不合格被你老师说了我不管。”
度忱的直觉告诉他,自己怕是误入了此时此刻闲人免进的私密空间,但吉他在背上不得不弹,他可以稍等片刻再来。只不过还没等他化作隐形人轻步远离,那个坐在地上、留着黑色半长发的男生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一下子放开扯在身旁人衣角上的手,极度敏锐地转过头来。
“您是?”度忱定在原地维持着社交礼仪。
“音乐社社长。”那个男生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句。
度忱没想到会碰见行踪成谜的苏栎辞,人在眼前不得不打招呼:“哟,原来是社长啊!我是这学期新来的。”
“哟,好,”苏栎辞还是保持着坐在原地的姿势,努力回想了几秒,随即冷淡应声,“……同学。”
不出意外的话,是忘记度忱叫什么名字了。
“这……位?您也好?”度忱看了看站在苏栎辞旁边的男人,目测比自己还要高一点,像一堵墙。男人留着利落的黑色短发,肤色略深,长得像体育生。
那体育生看见一脸无措的度忱,却是十分周到地前来打招呼:“同学你好,你是音乐社的社员吧?我是苏栎修,来接我弟周末回家的。”
听苏栎修这么一说,度忱才发觉眼前这两个人虽说外形和气质截然不同,细细一看却在五官上极为相似。好在他们本就打算离开,度忱与苏氏兄弟二人告别,随即扯了一张凳子出来,开始捣鼓自己的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