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裴骏杰，我不想被你讨厌。”
夏清禾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没有讨厌过你。”
裴骏杰的声音里夹着似有似无的叹息。
“夏清禾，我是喜欢你的。”
“……”
第82章 破碎
裴骏杰说话的语气笃定，目光认真看向夏清禾，不似做假。
夏清禾眼里闪过错愕。
他很少听裴骏杰做如此直白情绪化的剖白，记忆里，这种话裴骏杰说出口的次数屈指可数。
更别提直接对他说“喜欢”二字。
震撼过后，夏清禾心里的某处像直接被热流填满一般，不受控制地，用力去拥抱眼前人。
这句话似乎给了夏清禾这段时间久违的安全感，他的脸贴着裴骏杰的下巴蹭了蹭，吻了上去。
好在环境足够黑暗，夏清禾感觉脸红已经蔓延到了耳根，但并不会被发现。
吻了几十秒，夏清禾感应到什么，停了动作。
他僵直身体等待片刻，开口：“我也帮帮你吧。”
“不然不舒服。”
夏清禾这话说完，裴骏杰的反应更明显了。
但他闷声直接拒绝：“不用，快睡觉。”
夏清禾准备放过去的手悬停在半空中，顿了一下。
他做了一阵心理建设，还是下定决心，朝那处放去。
……感受到蓬勃生机，夏清禾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了眼裴骏杰。
裴骏杰的眼神似乎更暗了，一双眸子如鹰隼般直勾勾地看着他，再然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夏清禾的手腕。
“夏清禾，别挑战我的自控力。”
夏清禾全然不怕，身子往前，又朝裴骏杰吻了过去……
第二天，夏清禾是被一阵香味勾引醒来的。
肚子不争气发出几声“咕噜噜”的声响。
夏清禾动了动身子，睁了眼。
昨晚给裴骏杰帮忙的右手有些酸痛，特别是睡一觉起来后，更加明显。
身旁被窝有处凹陷，人已经睡醒离开，裴骏杰单独盖的一床凉被已经叠好，整齐地放在这人昨晚睡过的枕头处。
夏清禾撑起身，拿了放在床头处提前放好的短裤短袖穿上。
为了方便，拐杖也提前放置在了靠在床边的一角，夏清禾很轻松便能拿到。
他借着拐杖，站直身体，打开了卧室门。
门外站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吓了夏清禾一跳。
问了之后才知道，是昨天毕芳说的给他找的生活助理，负责饮食起居的阿姨也已经上岗，正在厨房做饭。
“您现在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吗？早餐温在锅里的，裴先生走之前特意交待过。”
“不用，”夏清禾迟疑片刻，询问，“他去哪里了？”
“上班，裴先生说，下班后他会立刻赶回来。”
听见助理的话，夏清禾明显松了口气。
见夏清禾没有继续说话，生活助理犹豫片刻，开口：“裴先生还交待，让您起床后先吃药。”
“您看，我现在给您倒水？”
夏清禾点头，由着生活助理把他扶到客厅的沙发处坐下。
助理做事很麻利，没过一分钟，就拿着倒好的温水和药递到夏清禾手里。
夏清禾接过温水先喝了一口，将喉咙润了润，这才把药全部塞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将药咽下。
他吃得心不在焉，看了好半晌喝水的水杯发呆。
助理是拿的一个大号玻璃杯给他装的温水，夏清禾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助理，直到他把杯子拿回到茶水盘里放好。
夏清禾说话：“哎，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两个陶瓷杯。”
“一个深蓝色，一个橘色，上面有画小人图案，看起来像一对。”
助理应了声好，帮忙翻找起来。
夏清禾也是这时候喝水才注意到，一直放在面上的两个水杯不知道为何不翼而飞，他从昨天回来后，一直没看见过。
难道是裴骏杰搬东西时一起收走了？
助理把放水杯茶具的橱柜全部翻找了一遍，向夏清禾道：“没有。”
这时，正好做饭的王婶走出来，助理便向她询问有没有看见。
王婶思考一番，道：“我没看见过杯子，但早上来的时候，厨房垃圾的袋子里，有摔碎的瓷器碎片的垃圾，颜色就是蓝色和橙色。”
“是用白色塑料袋装起来的，我以为是什么碗和盘子不要的碎片，倒垃圾就顺便一起扔了。”
夏清禾瞳孔一缩，作势要起身。但受伤的左脚一下使不上力，他整个人朝左前方跌倒下去。
生活助理被吓了一跳，好在训练有素，立刻眼疾手快扶住夏清禾。
“您要做什么招呼我，千万别再把自己摔了。”
夏清禾脑袋发懵，听见这句话愣愣地说话：“我想下楼看看垃圾桶。”
“我去。”助理立马应了声，出门前给王婶使了个眼色，让帮忙照看好夏清禾，随即当着夏清禾的面出了大门。
王婶有些无措，也不知道那丢垃圾桶的碎片是对雇主如此重要的物件。
她不停用手在围裙上来回蹭着，似乎在擦不存在的水，过了十几秒，说话：“抱歉啊……事先我应该问您。”
“主要是在垃圾桶里，我想可能是要处理的垃圾。”
“没事。”夏清禾回答得心不在焉。
他心里也清楚，这事怪不到王婶头上。
生活助理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上楼回来，汇报：“垃圾车已经来过走了，东西不在了。”
这句话像给夏清禾判下的死刑。
听见后，他沉默良久，没有回复。
他不说话，助理和王婶自然也不说，屋子里弥漫起一股低气压。
过了好一会儿，夏清禾才看向助理，开口：“我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是。”助理没做犹豫，掏出手机递给了夏清禾。
毕芳已经下达过指示，不再对夏清禾打电话做限制，只是依旧没有给他配备手机，兴许是一时忘了这事。
夏清禾接过手机，把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输入至通话界面，拨通。
“喂。”
电话没响两声被接起，对面的裴骏杰刚应了声，被夏清禾打断。
“裴骏杰，厨房垃圾桶里的瓷杯是你打碎的吗？”
他话语里隐约藏了股怒意，山雨欲来。
“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我要听实话。”
语毕，裴骏杰没有立刻回复，两人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裴骏杰才说话：“是我。”
他解释道：“之前搬家离开，放袋子里不小心就打碎了。”
话说完，轮到夏清禾沉默了。
不小心打碎，好像的确没有责怪裴骏杰的立场。
但他的心不知为何，就像被揪住一般，很痛。
“为什么没告诉我？”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算是碎了要丢，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
夏清禾咄咄逼人地质问。
裴骏杰无声良久，回：“对不起。”
“裴骏杰，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们分开，从今天起，别再来找我。”
夏清禾的话像擅自给裴骏杰做出的最后审判，下达完成后，也不管裴骏杰作何反应，他直接掐断了电话。
刚刚的话助理和王婶也听见了，互相对视一眼，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清禾没让他们为难，直言：“去把大门密码锁的密码改了。”
“裴骏杰要再回来，别让他进。”
两人没料到事情一下发展到这种地步，一下没缓过神。
夏清禾又冲生活助理道：“还不快去！”
“是。”生活助理不再犹豫，立刻按夏清禾吩咐行事。
在夏清禾的监督下，助理很快便将密码换好。
夏清禾拄着拐杖起身，准备回屋。
王婶此时叫住了他：“夏先生，饭菜已经做好了，要不吃点再回去休息。”
夏清禾顿了一下，撂下句“我不吃了”，便回了卧室。
关门后，夏清禾立刻把卧室的小锁拧上，整个身子像泄气的皮球，瘫在床上。
一时间，情绪全涌了上来，眼泪一下从夏清禾眼眶流了出来。
他哭得很克制，只有很浅的呼吸声。
夏清禾不想让外面的助理和王婶听见声音，知道他在哭。
他顺手拿了一旁的薄被，把头埋进去。
没曾想，顺手拿的被子正好就是裴骏杰昨晚盖的那床，上面全是裴骏杰的味道。
夏清禾感觉更难受了，撒气一般，将被子直接往地上扔去。
好像这样就狠狠揍了裴骏杰一顿，让他舒心些。
他又拿来自己的那床薄被，把头捂了进去。
闷不透气的被子被撑起一个拱起的桥形，令人窒息的空间却给人安全感。
夏清禾的呼吸变得顺畅许多，但心痛依旧持续，眼泪也大颗大颗往下掉，浸湿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