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明铖,你带遥遥出去逛逛吧,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你们小年轻应该喜欢。”蒋承良的目光深沉,打断了他没来及说出口的话。
  “对,对,遥遥成天就喜欢摆弄那些东西。”
  盛遥低头,娇羞地笑了一下:“那明铖哥哥,我们出去走走吧。”
  蒋明铖睨了他一眼,率先推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宽敞的走廊,蒋明铖并没有想和他去看什么花花草草的打算,这个月份能有什么花草,全都是枯枝落叶还差不多。
  “明铖哥哥,听说你的信息素也是花香。”盛遥试探性地看向他的腺体。
  蒋明铖懒得和他装模作样,目光阴沉了下来,一双兽眸死死盯着他,虽然没有释放信息素,但依旧让盛遥感觉到一股无形之中的压力。
  “……”盛遥后退了两步。
  “没人教过你问别人的信息素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盛遥尴尬地咬着嘴唇:“抱歉……”
  “知道抱歉就离我远点。”
  蒋明铖大步向前走,盛遥不死心跟在他身后,小声说:“蒋伯父告诉我,我们之间的匹配度很高……”
  蒋明铖倏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声音森冷,一字一句说:“我不是被信息素支配的动物,你是吗?”
  盛遥的眼眶红了一圈,作为一个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omega,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重话。
  “还有,我已经有恋人了。”想到季时瑜的眉眼,蒋明铖周遭冷冽的气息都淡去了几分,他嘴角动了动,将西装一甩搭在肩膀上,头也不回地说,“麻烦你跟我父亲说一声,我先走了。”
  第30章 这花都枯萎了吧
  蒋明铖再回去的时候季时瑜已经不在了,他询问了餐厅的服务员才知道,季时瑜没等他,一个人吃了饭,又一个人离开了。
  就连刚才的包间,都被清理干净,入座了新的顾客。
  仿佛他们从没有出现在这里,反复刚才的和睦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蒋明铖一路开车回家,他穿梭在霓虹灯光中,面无表情。
  他想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季时瑜了,约他出来,又赶他走,也没有听话乖乖在这里等他……
  真的很欠收拾。
  舌尖抵了抵上牙膛,季时瑜一身西装的高挑身形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其实在刚看到季时瑜穿西装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蒋明铖就在想,要是能把他按在床上就好了。
  ***
  季时瑜蹲在侧卧的阳台上,身上穿的是和蒋明铖相同款式的睡衣,也是被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衣柜里,他想不穿都不行。
  他正摆弄着花盆和晚香玉的球体。
  又快到栽种晚香玉的季节了。
  蒋明铖推开他的房门,看到他身处黑暗和明亮的交界,单薄的脊背微微弓着,目光专注又温柔。
  曾几何时这样的目光也曾落在过他的身上。
  只是从蒋锦乘死后,他就再也没这样看向自己了。
  只有在床上,季时瑜思绪混乱,意识迷离的时候,才短暂地用这种视线注视着他的眼睛。
  只是眼睛。
  季时瑜完全没察觉到蒋明铖进来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晚香玉的球体上。他很多次想,等到春夏的时候就要赶紧把花转移走,不然肯定会被蒋明铖发现的。
  晚香玉并不像桃花迎春花,又或者是玫瑰月季那样随处可见,他并没有一个妥帖的理由种晚香玉,就好像在昭告全世界……他季时瑜对蒋明铖有意一样。
  “在做什么?”
  眉心重重一跳,季时瑜的第一反应是想挡住球体。
  可蒋明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花盆,仿佛根本没认出来花盆里的植物是晚香玉的球体一样。
  “没什么。”
  蒋明铖看向他身后,随口道:“这是什么?”
  “……花。”季时瑜谨慎开口。
  蒋明铖眉头轻挑,目光落在枯黄潦草的叶子上:“这花都枯萎了吧。”
  季时瑜松了一口气。
  也是,像蒋明铖这样高傲的人并不会因为他的信息素是晚香玉,就去关注这种花到底长什么样子,更别说这种花的球体是什么样子了。
  说到底,“晚香玉”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味道。
  “没有枯萎。”他很严肃地解释,生怕蒋明铖误会自己没有好好对待它,“冬天它需要‘休眠’,天气转暖了就好了。”
  蒋明铖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不耻下问:“那不需要施肥吗?”
  季时瑜迟疑了几秒钟,说:“不施肥也可以,好好关心爱护就够了。”
  闻言,他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你对它倒是有这么好的耐心。”
  “什么?”季时瑜能听出他有弦外之音,但又不是很肯定。
  “说吧,”蒋明铖没有重复,也没有解释,改口说:“为什么不等我?”
  季时瑜站起身,垂下目光,淡淡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说过,让你等我。”
  “但你没说让我等多久,如果你一晚上不回来,我就要等你一整晚吗?”季时瑜说话的语速很快,更像是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
  蒋明铖一步一步靠近他,漆黑的影子将他包裹,季时瑜整个人陷入黑暗。
  “你觉得我会让你等一晚上?”
  “我不知道。”
  “你不信我。”蒋明铖笃定道。
  “……”季时瑜沉默了。
  蒋明铖轻蔑地笑了一声,捏住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说话。”
  季时瑜能感受到他此刻正在愤怒的边缘,要是自己无法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恐怕他们两人之间又会回复到之前的状态,这是季时瑜不愿意看到的,也无力面对的。
  蒋明铖的身上还裹挟着夜晚的凉风,手掌全然不似平日滚烫,他被冰得浑身一激灵。
  “合同谈得顺利吗?”
  冰凉的指腹蹭了蹭他的唇角,没一会儿就松开了。
  他转移话题的方式很蹩脚。
  “不知道。”蒋明铖满不在乎道,“我直接回来了。”
  睫毛轻轻颤动,季时瑜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确认他没有说谎。
  他是……为了我吗?
  好久没有见到这种熟悉的神情,蒋明铖忽然问:“你好像很喜欢盯着我的眼睛看。”
  季时瑜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认真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这绝对是季时瑜见过最漂亮的眼睛,深邃宛如浩瀚的宇宙,零星闪烁着光芒。
  蒋明铖的眸光黯了下来,他扯出一声不屑的笑。
  季时瑜尴尬地收回视线,心想他刚才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果然应该再收敛一些。
  “你知道他今天叫我过去是做什么的吗?”
  “……不是谈生意吗。”
  “你觉得他放心让我去谈生意吗?”蒋明铖嗤笑一声,“他是叫我过去见人的。”
  “是什么人?”季时瑜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能让他不安的心灵沉稳下来的答案,都没发觉自己这个句话有些“过界”。
  蒋明铖情绪平淡地说:“哦,有个omega,他想用姻亲关系笼络盛家。”说完,他眯起眼观察季时瑜的表情。
  没在他的脸上看到名为“难过”的神态,蒋明铖心里那股无名火四处冲撞着:“你觉得,我该如他的意,找个omega吗?”
  心脏骤然收紧,季时瑜身体绷直,他摆出一副无懈可击的冷静,其实牙齿都在打寒战:“那挺好的。你确实到了一个该有固定omega的年纪了。”
  alpha和omega的结合是天经地义,是本能的选择,任何人都逃不开。
  所以季时瑜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他不会怪蒋明铖。
  他其实才是这个异类,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人。
  可是当他无数次想要从这种感情中抽离出来的时候,就会想:能短暂得到也是快乐的,总比从未有拥有过好。
  季时瑜轻而易举地就点燃了他的暴戾,熊熊怒火烤不化这个冰冷的男人。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他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幽深的瞳孔浮上一层挑衅,“有什么用呢,比起omega,我还是觉得beta的身体更好,你说是吧,瑜哥。”
  恶意扑面而来,季时瑜早就练就了强大的心脏来招架,他甩开按在自己肩头的手掌。
  “我不知道。”季时瑜背过身,把阳台的门关上,隔绝寒冷的凉气。
  他看起来很忙碌,像是一点都不在乎蒋明铖到底说了什么一样,这让他很不爽,手臂一挥将他整个人翻了个身,半拖半拽甩到了床上。
  沾着泥土的手掌抵在昂贵的西装上,季时瑜不知道他又是发哪门子脾气,用锋利的犬牙磨蹭他的唇珠,一下又一下,时不时将殷红的唇瓣含进嘴里。
  是又要“易感期”的征兆。
  可季时瑜此刻并没有兴致和他做什么,用力推他,艰难喘息:“你起来,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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