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果他只是在骗自己呢?那他去问公司会不会让公司误以为他要违约?
季时瑜越想头越痛,目光落在摆放在窗边的盆栽上。
又到了晚香玉休眠的季节,白色的花盆里,草本依旧是绿色的,但其中掺杂着枯萎的黄色,季时瑜想,要尽快为它收球了。
季时瑜依旧能清晰地想起,从种下球体开始,到发芽长出草本,再到某一天花苞绽放……每一个过程都在他都看在眼里。
都说晚香玉的香气迷人,偶尔夜半醒来,季时瑜嗅到浓郁的花香,也会生出几分被蒋明铖信息素包裹着的错觉。
他虽然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却能闻到花香。
曾经看过一篇报道,大致是说花香类信息素的味道并不能用真正的花香作为替代,其中的特殊之处,只有alpha和omega才能感受到。
作为一个beta,这是季时瑜唯一的方法了,他也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是一个omega就好了。
季时瑜小心翼翼碰了一下叶子,叶子颤动几下,心脏仿佛被扫了一下,痒痒的。
他给琴姐发了条消息,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下公司的事,却没有得到回应。
季时瑜收起手机,只能祈祷蒋明铖是故意说那些话让自己生气。
***
直到第二天琴姐才回复,说让季时瑜来公司一趟。
到了公司,季时瑜有些不安。
琴姐把手头上的工作放到一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合约还有半年到期,你有换经纪公司的打算吗?”
季时瑜一愣,无措地摇头说:“没有。”
琴姐一脸复杂地看着季时瑜,他们认识也有几年了,从来没听季时瑜说过他和蒋家二少爷是那种关系。
“我跟你实话说了吧,天王星找人来问过你的合约,开出的条件挺诱人的,如果你……”
季时瑜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他连忙出声打断琴姐接下来要说的话:“琴姐,我想继续和公司续约。”
琴姐没料到季时瑜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愣了下说:“小瑜,坦白讲咱们公司这两年的发展确实不好,虽然我是你的经纪人,但我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也乐得见你有更好的发展,所以我还是想劝你慎重考虑。”
季时瑜的瞳孔中满是坚毅的目光:“琴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还是觉得艺林更适合我。”
琴姐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季时瑜一直以来都是淡然的、不争不抢的,就仿佛没有什么事值得他上心一样,而这样的人在娱乐圈这种名利场,很容易就会被淘汰,当年签约时,他清冷优越的长相带给她的惊艳感早就淡去了,直到今天,她在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中看到了闪烁的光芒。
“好,那我让人去拟合同。”苏琴轻轻笑了一声,“感谢你还能继续选择艺林,选择我。”
季时瑜微微垂眸,双手交叠在一起紧紧握着:“琴姐……其实最该表示感谢的人是我,如果当年不是你愿意签我……我可能……”
苏琴打趣道:“行了,别说什么谢不谢的,我还有件好事要告诉你,《罪爱》的男四号定下来了,是你。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是傅予安帮你说了几句好话,不然导演还在你和另一个人之间犹豫呢。”
“傅予安?”季时瑜脑海中闪过面试时和他转瞬即逝的对视,“他居然会帮我说话?”
那天傅予安率先收回目光,季时瑜还以为他对自己的演技不太满意呢。
“是啊,我也挺好奇的,但是这也是我听说的,不能保真。之所以告诉你,是觉得你之后在剧组可以和他接触接触。”
季时瑜有些踌躇,他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也没有勉强你的意思,你放宽心就好了。”苏琴说,“周三来公司签合同,再下周就要准备进组了。”
季时瑜点了点头,眼中是止不住的雀跃。
在季时瑜起身离开之前,琴姐叫住了他。
“小瑜,关于你和……蒋二少的事,我不想逼你说什么,但我觉得我们作为合作伙伴,我还是有权利了解一些最基本的情况,免得之后被突然爆出的消息打个措手不及。”
一种名为难堪的情绪在季时瑜的心口蔓延,他该如何向琴姐解释他和蒋明铖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呢?但琴姐并不是好糊弄的人,至少从天王星的人来公司那一刻起,他和蒋明铖就被迫绑定在一起了。
“我和阿铖……我和蒋二少之间没什么关系,真的。”季时瑜咬着舌尖为自己辩解,脱口而出的昵称竟然还是“阿铖”。
苏琴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心里有数就行。”她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
季时瑜穿了件v领衬衫,在苏琴的手碰到肩膀时,领口也跟着下滑了几寸,后颈处残留的痕迹自然没有逃脱她的双眼。
“你的腺体……下次注意一下,马上要进组了,被人看到了不太好。”苏琴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了出来。
“……好。”
beta的腺体没有任何功能,对于所有beta来说,腺体更像是一个没有发育成型的、可有可无的器官。
季时瑜后颈处的的不是“标记”,只是“咬痕”。
两者有很大的差别。
“标记”是有情人之间的承诺,“咬痕”则更像施暴者的耀武扬威。
第5章 只是上过一次床而已
蒋明铖得知季时瑜和艺林续约的那天,正好是季时瑜拿到剧本的那天。
季时瑜在家里看剧本,行李箱被摊开放在地上,里面装满了日用品和几件衣服。
这次进组大概要待一个月,这是季时瑜第一次在一个剧组待这么久。
蒋明铖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了,他并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愤怒的情绪,只是在和季时瑜打电话的时候宣布了一件事:“你搬过来跟我住。”
手中的剧本一下子掉在腿上,季时瑜听到自己紊乱的呼吸声。
“不用了,我明天就进组了,要拍很久。”季时瑜的嗓音发紧,他是绝对不能再和蒋明铖住在一起了,一旦和他离得近了,季时瑜知道自己恐怕会暴露感情。
蒋明铖冷笑一声:“你说了不算,瑜哥,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出现,满足我的需求。”
重新拿起剧本,季时瑜不自觉收紧手,不小心把剧本攥出几道印子:“我没有答应你。”
蒋明铖阴鸷凉薄的声音仿佛利刃划破季时瑜的胸腔,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正在汨汨地流着鲜红的血液。
“瑜哥,你有什么权利拒绝我?”
季时瑜压低了声音,努力把自己的愤怒降到最低:“”蒋明铖,你说我有什么权利?我是一个人,不是你养的宠物!我有权利决定我住在哪里!”
蒋明铖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放柔了语气,可落进季时瑜耳朵里变得更加锋利了:“瑜哥,听话点,你当然是人。你是我的人,所以别惹我不高兴。”
季时瑜没在这句话里听出任何的尊重。
自从蒋锦乘去世后,蒋明铖就变得越发倨傲和目中无人。
他接替了蒋锦乘的地位成为蒋家唯一的alpha,那些曾经嘲讽他私生子出身的风言风语,也在无形之中转变成谄媚的吹捧。
蒋明铖或许可以对其他人心平气和,却唯独对季时瑜恶语相向。
“你是我的人”……
听起来是一句多么霸道又强势的情话,可知道季时瑜知道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季时瑜咬牙切齿地说:“我从来都不是你的人。我们只是……上过一次床而已,仅此而已。”
这句重复的话更像是季时瑜对自己劝告。
他和蒋明铖的一夜情,更多的是出于算计。就算那天被蒋明铖抓进房间里的人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隔着手机,季时瑜都能感受到蒋明铖的低气压和翻滚的怒火,他气极反笑,声音带着冰碴子:“上过一次床而已,好一个而已。瑜哥,你可真狠心啊。”
狠心的究竟是谁?
季时瑜并没有把这句质疑问出声。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电话挂断后季时瑜久久都没有回神。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琴姐的电话,说让他去一趟公司,关于进组之后她还有些事想要交代。
季时瑜调整好情绪,换了身衣服打车前往公司。
只是到公司后琴姐的脸色有些奇怪,她先是模糊地说了一些进组之后的注意事项,又非常贴心地提醒季时瑜要注意身体健康别太拼了。
虽然琴姐说出口的话都是在关心他,但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往常进组的时候这些话琴姐都是说给粥粥听。
差不多过了两三个小时,琴姐才以要开会为由先离开了。
等到季时瑜再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陌生alpha在他们的家里来来回回穿梭,而粥粥被两个膀大腰圆戴着止咬器的alpha控制着,动弹不得,只能一边流眼泪一边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