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胡子剃了?!”
帅哥:“是。”
蒋宜周好似梦游般捏了捏自己的脸,甚至原地蹦了蹦。
有痛觉。
重力还在。
可他还是恍恍惚惚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吾掠把胡子彻底刮干净之后,露出颊线锐利的侧脸,从额头到眉骨,挺拔的鼻梁到狭窄的下颌,顺着脖颈蜿蜒向下,线条流畅,浑然天成。
绝对不是连夜整容的成果。
往日因为胡子遮挡而颜值大打折扣的眉眼,现下看来也十足地英俊深邃。
他的头发并没有彻底剪短,而是留成半长发,或许是刚才被发箍夹住,现在放下来头发略微蓬松凌乱,看起来又酷又有男人味。
一大早突然遭遇大变活人,蒋宜周愣在原地,整个人都呆滞了,眼珠跟被冰封似的,根本移不开。
吾水珍笑得根本止不住,眼泪都飙出来,大笑道:“我就说他会被吓到吧,谁让你之前留那么久的大胡子。”
蒋宜周这哪里是被吓到,他这分明是被惊艳到的。
刚从淋浴间擦完身上的碎发出来,吾掠上身只穿了件黑色背心,露出异常漂亮的肌肉线条。虽然脸上大变样,但表情没变,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看起来就是个高高帅帅还很酷的大帅哥。
这落差让蒋宜周心肝乱颤。
他突然就耳根泛红,心口乱得厉害,从旁边钻出去,含糊道:“我去刷牙洗脸了。”
再不跑他怕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等他洗漱完,磨磨蹭蹭地回到正屋,吾掠和吾水珍正坐在饭桌旁吃早餐。
早餐吃的蒸红薯和鸡蛋,还有吾水珍从家里提过来的一锅绿豆粥。
从两人的交谈中,蒋宜周才知道,之前说的为祠堂写牌位要焚香沐浴还真不是开玩笑。
所以吾水珍才会一大早过来给吾掠剪头发、刮胡子,因为,在他们家族的祭祖观念中,吾掠这样留长发属于不辨男女,面部不洁则是不敬祖宗。
蒋宜周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吾家的守旧传统了,反正他现在不敢随便接话,唯恐对着吾掠就结巴起来。
吃早餐的时候眼睛频频偷看对面的人,时间久了,就从这张英俊的脸上看出了点周勤勇的影子。
原来他爸基因居然这么好,难怪年轻时被强制爱。
虽然看不到他爸年轻时候长什么样,但看现在的吾掠,换做他是女的,估计也要忍不住伸出魔爪。
突然就和吾娟阿姨有点共情了是怎么回事?
蒋宜周根本无心吃早餐,晕乎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什么,直到吾掠吃完起身把碗筷送回厨房,他终于明目张胆地直接盯着看。
完蛋,为什么连后脑勺都这么帅?
吾掠吃完早餐就要出门去祠堂干活,他不戴发箍,随意地理了理头发,低头戴上蒋宜周给他买的那顶渔夫帽,对蒋宜周说了声“早点回来,注意安全”之后,就走了。
蒋宜周今天根本不想出门了,也不想吾掠出门,就想好好研究研究这新鲜出炉的大帅逼。
到底是怎么从一张潦草得辨不清长相甚至被人误以为很邋遢的脸,变成现在这张让人心脏狂跳的帅脸的?
如果这个问题有答案,蒋宜周愿意不厌其烦地解一百遍。
他站在门口盯着吾掠的背影出神,吾水珍从厨房出来,问:“你什么时候去忠叔家?我蹭你的自行车回村里。”
蒋宜周回神:“啊?什么?”
第48章
蒋宜周回神:“啊?什么?”
吾水珍皱着眉头打量他:“你这不会是惊吓过度吧?”
蒋宜周立即大大地心虚起来:“没有。”
“我估计也不至于。”吾水珍撇嘴,“本来还想让你在旁边看看我给他剪的发型合不合适,谁知道你那么懒,起这么晚。”
蒋宜周顿时遗憾不已。
养个早起的习惯怎么了!偏偏多睡那么一会儿,梦里又没有金山银山,还让他错过了天大好事!
见他表情瞬息万变的,吾水珍打趣:“放心,刚才那个绝对是我哥,我可变不出第二个像他一样年纪轻轻就蜗居在村里的人了。”
蒋宜周当然相信刚才那个就是吾掠。
不管是声音、说话的语气还是走路的步伐,都是他认识的吾掠。
可蒋宜周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刚刚莫名其妙的紧张和心慌错乱是怎么回事?有几个瞬间整个人丢了方向感似的,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连脚要往哪边走都迷迷糊糊的。
他怀疑被掉包的不是吾掠,是他自己。
眼下吾掠不在眼前,他也想不明白这些异常。
很快就到了和肖在渝约定的时间,他只好心事重重地载着吾水珍回了村。
心事重重地陪着肖在渝坐上去市里的车,魂游天外地吃完一顿社交饭之后,蒋宜周才想起自己来市里的正经事。
肖在渝提议带他四处逛逛,也被他拒绝了。
两人先是去市里最大的文具店买了一大箱绘画和书法的工具,接着就是去商场购物。
幸好市里虽然不繁华,但还是有几家知名男装品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蒋宜周承认自己对吾掠大胡子下的脸还比较陌生,但对他的身材基本有数,所以挑起衣服来很果断利落。
只是如今换了脸,之前设想的低调稳重型的老大哥风格之外,蒋宜周暗搓搓地有点想看吾掠穿时尚高冷款。
最后,上衣和下装加起来一口气买了二十几件。
见他挑选、刷卡一气呵成,基本不带犹豫,全程旁观的肖在渝意味不明地问:“这些不是给你自己买的吧?”
“当然不是。”
其实肖在渝不用问就已经猜到了,这些衣服就不是蒋宜周一贯的风格,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没用他帮忙,蒋宜周自己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
虽然是个市,但对比江浙地区的县估计都要逊色不少,不仅市容市貌一般,商场居然没有地下车库,两人还得走到路对面的露天停车场去。
肖在渝见他不嫌累,自己有心也派不上用场,酸溜溜道:“你对你哥可真好。”
蒋宜周没听出他话里的酸意,低头看了看手提袋,反问:“这就算好吗?”他真不觉得这算什么,“况且,你也说了,他是我哥。”
两人站在路边等红绿灯,肖在渝突然问:“那你给你爸也买过这么多?”
蒋宜周顿时语塞。
果然不孝子最知道怎么扎不孝子。
张口结舌好几秒,蒋宜周才理直气壮道:“我爸有我妈照顾,不知道多周到体贴,用不着我操心。”
“你妈是你爸的老婆,难道你是你哥老婆?”肖在渝冷冷道,“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用得着你照顾?”
这是正常人说的话?
蒋宜周当即就火了,愤怒地瞪过去:“你是吃错药了吧?胡说什么呢?我哥一个人在乡下住着,我难得来,不能照顾他一下?”
要不是看吾掠一个夏天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件短袖和背心,洗得都要起球了,蒋宜周也不会萌生出要给他购置衣服的想法。
肖在渝眼神幽深,仿佛洞若观火:“我才来几天,就总是见你赖着他。那天去水库,你们俩还单独消失了那么久。你甚至为了他打架。宜周,我不是没有经验的小白,再傻也看得出你们之间有猫腻。”
蒋宜周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再也憋不住火,骂道:“猫腻你个蛋!”
他觉得肖在渝可能有病,索性站开了两步:“都说那天我俩是去爬山了。你们gay是不是看什么都带着黄色滤镜?他是我哥,我不赖着他,难道赖着你?”
见他死不承认,话里话外还明显划出亲疏界限,肖在渝也生起气来。
他从不惧怕与人竞争,但却绝不接受不公平的比赛。
“他算什么哥哥?你们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过去二十多年连面都没见过,甚至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我和我爸小三的野种都比你们像兄弟。”
这话算是正正好戳中了蒋宜周的逆鳞。
“你找水珍打听了?”他冲肖在渝愤怒道,“我的事关你屁事?你瞎打听什么!”
说完,只见红灯已经转绿,直接懒得管肖在渝,气冲冲地过马路。
谁知明明是市里,居然还有摩托车不遵守交通规则乱闯红绿灯,要不是肖在渝在后面一把拉得快,蒋宜周就要被撞飞了。
受了一场惊吓,原以为至少会有个道歉,谁知摩托车司机停都没停,飞快骑车逃走。
蒋宜周气极,对着那逃窜的影子大吼:“有病是不是!”
这话也不知道是骂无良司机,还是骂思想龌龊的肖在渝。
好不容易走到路对面,经此一吓,肖在渝也冷静下来,向他真心道歉:“对不起,是我说话太直接了。”
他抿了抿嘴唇,语气涩然:“宜周,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对你患得患失。虽然你说你可能不是同性恋,但我从来不这么觉得。你知道吗,人身上是有一种气质的。我能从你身上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