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原来回到苏府的苏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凭苏父苏母如何嚎啕呼喊,就是不肯踏出房门一步。
  “苏安,我是江泓石,见我一面好吗?”江泓石敲门道
  屋里没有反应。
  江泓石又道“就见一面,苏安,见了这一面后我绝不再纠缠。”
  苏安这才开门,“你说话算话。”
  江泓石苦笑“究竟是谁说话不算话呀?”
  “是我”苏安答道。“你打我吧,骂我吧,但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再同你成亲了。”
  “为什么?”
  苏安说“没有为什么。”
  江泓石脑海里忽然闪过了昨晚新平公主得意的笑。
  “苏安”江泓石上前一步,伸手抓住苏安的手臂 “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苏安似乎被他抓痛了,左手下意识往后缩,双方拉扯间,苏安袖子被扯开,露出半截手臂,白色的手臂上,有几道暧昧的红色痕迹格外显眼。
  江泓石瞳孔瞬间放大。
  第28章 出宫看情郎
  “这究竟是……”
  苏安手腕上的红痕太刺目了, 像刀一样扎的江泓石的眼。
  “昨天晚上你没回侍卫处,你到底去了哪?苏安!”
  “你身上的痕迹是哪儿来的?”
  苏安忙抽回手,又后退两步, 离江泓石远远的。
  他低声呐呐道:“我昨晚巡夜的时候摔了一跤, 手臂不小心擦破了。”
  “那你告诉我, 在宫中哪条宫道摔的?哪个大殿摔的?你昨晚在哪里过得夜?姨夫姨母可说你没有回家。”
  这一连串的疑问让苏安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问了。求求你,不要问了!”
  苏安低着头:“我犯了大错。”
  “什么错?”江泓石问道: “苏安, 告诉我好不好?”
  苏安却不答。
  他怎么可能让江泓石知道新平公主的事呢?
  江泓石本就讨厌新平公主,若是他知道了……
  可是苏安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压根儿想不出什么好借口来搪塞。
  苏安头痛欲裂, 心中又愧疚又无助,一时支持不住, 竟昏了过去。
  “苏安!”江泓石伸手接住了倒下的苏安。
  当晚苏安便发起高热, 卧病在床。
  江泓石守在苏安床前, 一勺一勺的药喂到苏安嘴里。
  好在苏安很乖,即使药苦的要命, 昏迷中的苏安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便咽了下去。
  “泓石……”
  “我来照顾苏安就好。”江泓石接过苏母手中凉水盆,拧干巾帕放到苏安的额头上。
  “姨母先去休息吧。”
  苏母愧疚道:“是我们苏家对不住你, 泓石。”
  “只是……退婚一事苏安似乎是打定了主意的。他这人从小就犟, 认定了事只怕不会再更改。所以泓石你……”
  苏母没把话说的太直白。
  按如今的情形看, 这场苏家和江家的婚事只怕真的要完了。
  “这不是苏安的错,姨母。苏安他也是被恶人算计了。”江泓石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退婚一定不是苏安的本意。”
  江泓石深吸一口气, 双拳紧攥。
  “我明日会进宫, 既替苏安告病假,也会把那个威胁苏安的恶人揪出来。”
  苏母眼里闪过疑惑和惊惧:“苏安只是一个小侍卫,也会有人想要害他吗?”
  江泓石重重点头。
  夜深人静, 一盏灯火如豆。
  江泓石手微微支着头,就这样睡了过去。
  “公主……对不起……公主……都是是苏安的错。”
  江泓石睡眠很浅,猛然惊醒,才发现苏安额头又开始发烫,嘴里还一直不停的喃喃自语。
  可是等江泓石靠近苏安时,苏安又很老实地闭了嘴,不肯再发出一声。
  “苏安,你说什么?”江泓石轻轻在他耳边问道。
  “我不能说,不能说。”听到江泓石的声音,苏安嘴里又来来回回只有这么一句。
  江泓石心里疑惑,难道昏迷的苏安也能辨认出他的声音吗?
  昨天晚上苏安究竟遭遇了什么?
  江泓石的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终于还是抚上苏安的衣服。
  他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空荡的房间除了床上的苏安和床边的自己以外再无第三人,而外面夜色深沉,也必不会有人站在窗外。
  江泓石手指颤抖着解开了苏安的衣服。
  可苏安才刚露出肩膀,江泓石便猛地又替苏安拢上了衣服。
  此时江泓石胸口快速起伏,拳头紧色,指甲几乎嵌到肉里,在手心抠出鲜血,甚至他连站也站不稳。
  他甚至没有办法回想刚才见到了一幕。
  苏安的皮肤很白,尤其是脸颊和衣服下面的皮肤,在烛火的映衬下,如同玉一般温润。
  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苏安的身上有一层薄而有力的肌肉,身体看着并不柔软,反倒像一尊玉身的菩萨。
  可这小菩萨的肩头却满是……暧昧的红痕和青紫。
  刚才江泓石看到苏安手臂上的红痕时,还一直是劝慰自己,也许这真是一点小小的,小小的意外。
  但现在的江泓石再也没办法自己骗自己。
  苏安他……
  江泓石的胸口升腾着一股怒气,几欲吐血。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夺妻之仇。
  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笑自己还是太天真,错误估量了那人的恶意。
  昨夜那人还能是谁呢?
  江泓石不用想也知道。
  能让苏安闭口不言,独自吃下这个哑巴亏,能骗的苏安团团转的人只有一个。
  新平公主!
  第二日天刚亮,苏安终于退烧了。
  江泓石将苏安的袖子往上捋,想为他擦擦手,却发现苏安手臂上的痕迹竟然消的七七八八了。
  只是苏安依然没醒。
  但江泓石已经没时间等苏安苏醒了,他心里在烧着一团火。
  若是他再不进宫,这把火只怕要把他的理智全部焚烧殆尽。
  “咦,今日江大人怎么来的这么早?走的这么急?难道是有事要向陛下禀报?”
  宫道上两个送东西御前小太监见到江泓石,很是奇怪。
  小太监伸长脖子望着江泓石匆忙的背影,嘟囔道:
  “他不是往勤政殿走的,这方向,倒像是去缙云殿的!”
  张峰立刻抽出拂尘猛打在小内侍的身上:“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不要管这么多,当心没命!”
  苏安不在,缙云殿殿前的落叶遍地,江泓石踩在上面发出了咯吱咯吱声。
  这种细微的咯吱声很快便被一种近乎砸门的声响取代了。
  红萼开了门:“江大人,您怎么来了。”
  江泓石直接绕过了红萼,直奔殿内而去。
  “江大人,公主还在梳洗,不能见客,你是男子,该等在殿外才是。”红萼快步跑到江泓石面前,伸手拦住他。
  江泓石盯着红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可怕:
  “事到如今,你们还要和我装吗?”
  “红萼,让江大人进来。”
  殿内传来新平公主的声音。
  ……
  苏安这一病便病了大半个月。
  这半月内,江泓石时时来,总是握着苏安的手,眼中忧愁万分。
  他给苏安请了不少郎中,郎中们都只说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郎中摇头道:“我开服清心的方子,先喝喝看吧。”
  江泓石则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不要让生人轻易接触苏安,尤其是宫里的人。这些日子若我不在,劳烦姨父姨母操些心,把外人挡到服外。”
  这半月来,苏安偶尔会短暂清醒,嘴里会念叨着什么要出家,很快便又长久睡了过去。
  直到某一日,一辆马车停在苏府门前。
  “这是宫里的马车。”苏父轻声对苏母说,“你看着车轮,酸枝木,双轴承,这是宫里的手艺。”
  “宫里的贵人回来苏府,是不是乘风要升了?”苏母小声道。
  “我看是”苏父捋了捋胡子,笑眯了眼:“本来还指望苏安嫁到江家,谁知道他这么不争气,我们苏家还是得指望乘风。”
  马车上走下来一位美貌的妙龄女子,身姿窈窕。
  紧接着跟随女子下来的是个小太监,身量格外高挑,只是低垂着眼睛,看着很是腼腆。
  女子直直迎着苏父苏母走来。
  因着是位姑娘家,苏母往前走了一步,苏父往后退了一步。
  “姑娘……”苏母年纪其实已经不大了,但也是美人迟暮,笑起来格外柔和:
  “姑娘是……”
  红萼抬头:“我是新平公主的侍女,公主听说苏侍卫病了,担心得日夜难眠,所以才特意派我来”
  “小木子”红萼喊了一声,她身后的太监立刻把手中的木盒往前递。
  “这是公主为苏安准备的慰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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