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不是在担心这个。”陆沧很了解他，当他说不自信的时候会垂下眼眸，吐字急促，语调也比平时迅速许多。
沉一玖低头抿着嘴唇，手指在鼠标上点来点去有些不安。他其实不想说，但他是在看有没有试卷和参考答案近乎相同或者是一致。其实从作弊手段来说，效率最高的是买通学司或者考试院的员工，提前泄题，这样监考在考试的时候发现不了端倪，而且还能拥有一个可信的成绩。
但归根结底，这些都是陆沧的员工和下属，他不想无端怀疑，而且他没有任何证据，只不过是单纯的焦虑症在作怪。
“真没什么……”
陆沧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怀疑会有人泄题？”
“啊……没、没有。”沉一玖矢口否认，如果他承认的话会显得自己对于他男朋友的管理和学司的清廉度产生怀疑。
他只是在以防万一，他没有怀疑的！
陆沧笑笑说：“这没什么，你不用觉得我会因此产生不满。如果你要查参考答案的话，你尝试一下全面搜索相关字段，估计不到五分钟就可以将这批试卷搜索完成。”
“好吧，我承认我错了。”沉一玖开始使用陆沧提到的方法，但嘴上仍然解释不停，“话先说好，我没有对你和你的管理能力产生任何的不信任，我就是单纯觉得我们应该更加谨慎一点……”
电脑伴随着沉一玖解释的话语在飞速运转。
在他絮絮叨叨还没有撇清楚“自己不信任”的这个问题时，电脑发出清脆的电子提示音。
“滴——”
沉一玖皱眉回头，屏幕跳出来一个对话框：【基于字段查询，出现相似度高达98%的试卷】
沉一玖：？
不会吧，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陆沧：？
沉一玖尴尬地笑笑，点开推送出来的试卷。试卷主观题和参考答案近乎一样，不一样的地方是答题者的拼写错误以及一些混乱的语法问题。这篇小作文按理说应该是考生现场撰写的，现在的情况更像是考生背诵了一篇标准的参考答案，只不过有些不确定和疏漏。
尴尬。
沉一玖默默转头看向陆沧：“老板……那个……”
“看看是谁。”陆沧凑过来，看向另一个屏幕。
考生信息已经显示在屏幕上，沉一玖瞟了一眼，突然觉得这张一寸照片分外熟悉，但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的他想不出来。
“感觉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沉一玖嘀咕两声。
“你真不认识了？”陆沧问。
“等等等等，你这么说的话，我没准能想起来！”他的自信心总是用在各种不靠谱的位置上，沉一玖紧紧地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很久。
这人……
莫不是……
二环猎艳郎吧！
“是他！那个成语都不会说的小崽子！”沉一玖一摔鼠标，“他不是滞留鬼吧，哪里有滞留鬼开宝马的！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他把二环猎艳郎的所有试卷全部调档出来，数英两科近乎满分，但这根本不像是他答的题。
当时能说出“我想和你**”这种话的人怎么能拿到这么高的分数？
——不过，为什么语文作文那里写了一个【略】字？
哦，因为答案也写的“略”。
这么说他考前就已经拿到了试卷和答案？
什么情况啊！
真的有人泄题啊！
沉一玖因为泄题有些忐忑，这些事情就像是蟑螂，表面你只看见了一只，但犄角旮旯的黑暗中充斥着密密麻麻的蟑螂。他看向陆沧，表情欲言又止。
陆沧神情不太好看，能提前接触到试卷的只有学司的命题组和一些流程上的人员，也就是说在这个环节中有人进行了泄密。
陆沧随即给张艾雅发了条微信说明情况，要在明天下班前查明所有结果！
沉一玖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他并非想要出现这样的结果。转而是陆沧安慰他：“还好你查出来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张艾雅，她会吩咐人员安排以及查找剩下类似的情况，今天你辛苦了。”
沉一玖垂头丧气：“我还以为是虚惊一场呢，我也不想出事。”
“这又不是你的错，回家吃饭了。晚上吃什么？”陆沧不会做饭，准确地说吃饭对于他来说不是必需品，而是休闲品，他不吃饭也不会感觉到肌饿。但沉一玖每天坚持做丰富的早晚餐，倒是为生活增色不少，看着年轻人系着围裙在厨房内忙忙叨叨，频添了几分生活的盎然。
“走吧，煎个牛排安慰一下我受伤的老板，还是你想吃别的？”
“别的。”
*
冥界学司办公室，工作人员已经下班。
甄艾谦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查询自己的存款，果然那小子还算守信用，尾款全部到账。其实他也不想做这种事情的，如果被抓到前途尽毁，但他真的很需要这笔钱！他需要缴纳移民投资费用，越快越好，移民到漂亮国后就不需要为下辈子担忧了！
他生前就向往美国的生活，死后也一直念念不忘。若不是被那个小崽子亲自找上门来，自己现在肯定还在为存款发愁。以后就算开大巴、刷盘子、去中餐馆打工的日子都比现在好！
甄艾谦越想越开心，他预定了前往美国的航班，作为最后一次越洋航班，他特意选择了商务舱，以后就是人上人的生活了！
等去了那边，再凭借自己吃苦耐劳的优秀品格，没准还能攒下更多的钱，过得风生水起！
很快，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甄艾谦知道，陆沧是一个信任下属的领导，所以没有特殊情况他是不会翻找考卷的，而且自己泄题这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就算发现他也走了！
“嘀嘀嘀——”
甄艾谦的电话响了。
“喂？”
对面是投胎管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喂，甄主任。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没事，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甄艾谦有些紧张，但说话仍然是领导派头十足，虽然他只是一个小主任，“什么事情，你说吧。”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了一通电话，有一名考生说自己还没有投胎，但生死簿信息显示考试合格，即将投胎。”工作人员说，“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问题，所以我们这边走流程希望您申请核查一下。”
听到这话，甄艾谦冷汗涔涔。
原因无他。
那个年轻人之所以给他那么多钱，一是为了**，二是为了投胎名额。而他正好有可以篡改这两个事情的权限。
看来，等不及了，明天最快的航班就得走！
“好的，我明天上班处理。”甄艾谦不动声色。
“好嘞，谢谢您！”
第58章
夜晚。
张艾雅在苦逼地加班。
如果让她抓到那个泄题的人，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监察组以最快的速度进驻学司开始排查流程上的所有楼栋，谁拿了试卷，谁和嫌疑人有所接触， 所有细节都被翻出来。
同时，警察逮捕了正在夜店喝得烂醉的二环猎艳郎。他穿着一身名牌奢侈品，左右手搂着两个穿着暴露的女鬼洋洋得意。
他在冥界呆的时间不长，但冥界显然没有阳间有意思，不过幸好他家在阴间和阳间都很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找到了甄艾谦直接砸钱，那人也挺有眼力见，顺顺利利地将答案和考试名额都给他。他这辈子在任何事情上都用钱解决，死了也不例外。
——现在只需要美美等着投胎通知，反正最多一周，他二环猎艳郎就又回来了！
然而，刚开了整个店铺最贵的香槟塔，小姐姐们还没有往他的怀里钻，一个气势汹汹穿着黑色正装的女人就站在了他面前。
二环猎艳郎本以为又是哪个职场cosplay的鬼姐姐， 摆摆手说：“我不喜欢老的， 我喜欢年轻的。”
他眯起眼睛又上下打量了两下张艾雅， 最终目光凝聚在张艾雅纤细的腰上转来转去。他年龄不大，但语气可以听得出来是个风月老手，还是经常调戏小姑娘的那种。
二环猎艳郎从兜里掏出来十张百元钞票：“来来来， 弯腰，我给你塞进去！就当是赏你的了， 要是年轻十岁老子没准还愿意玩玩！”
紫蓝色的灯光下，张艾雅那张脸说不上有多好看，眼神犀利。
她在学司八十年， 当时学司还是个下属二级部门的时候自己就在这里勤勤恳恳地工作。当年因为公务员的身份，从来都没被人怠慢过。而现在作为陆沧的秘书，地位自然水涨船高，那上市公司的董事长秘书哪个年薪不是几十万，一百万的？
别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她周围的人也不是城隍就是其他部门的领导，张艾雅很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旁边被她带来的警察看见张艾雅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都发慌，他们之中在警队服役得最久的队长对张艾雅有点了解，长得好看但是脾气暴，虽然不会随便发脾气，但偶尔会吓唬不喜欢学习的小鬼，喜欢拿着狼牙棒盯着他们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