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常喜乐轻声以口型问江月:“隔壁房间是什么?”
  江月说:“这是临山砌出来的书房,最外层一间,往东的方向已经没有隔壁房间了。”
  那么,也不是在隔壁。
  可一个成年男人如果真的被关在墙隙之间这么多天,早就该虚弱饿死了。
  与此同时,布布整只猫都受惊似的炸起毛来,它使出吃奶的劲往江月的怀里钻,吓得连声也不吭了。江月安抚着它,从头顺毛到脊背,
  常喜乐则和杨瑰司同步站了起来,慢慢地向声源方向靠近。
  弹幕则已经炸了锅:
  “我操操操,不能家里真的藏着陌生人吧?”
  “泥煤的,这不是灵异频道是法制栏目啊?”
  “主播你别往前走了,太冒险了,报警吧!!!”
  然而此时已经无人再有闲暇去看他们的话。“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常喜乐轻声默念九字真言后,咳嗽声并没有消失。那么就不是鬼魂,至少不是普通的小鬼魂。
  常喜乐又把杨瑰司护在身后,两人慢慢向前走,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她已经把手伸到了随身的包里,捏住了一张符。
  可要施符也总该有个对象,面前是一堵墙,她们该怎么做,总不见得真要拆墙吧?
  常喜乐不禁思考,如果这里面藏的是人,那就属于人间律法该约束的事,会不会她们真的应该报警?
  那咳嗽声还不时响起几声来,随着距离的靠近,常喜乐逐渐能锁定那声音的确切方向了。她眼神一动,伸手拽开散在那大窗户两边的窗帘。随着帘子被掀开,其后面的小型通风口也显现出来。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明晰了,就是从这通风管道里传出的。
  这管道如此狭小,哪怕是常喜乐这样身躯较为小巧的女性也无法进入,大概只有五岁以下的孩童可以试着爬进去。怎么可能有成年男人活生生地待在里面?
  常喜乐的思绪飞速翻腾着思考可能有的情况——不是鬼,但一定是人吗?
  突然,她眼睫微动,想起来小时候在外婆家的老屋子住时,发生的一则趣事。
  她以手撑在窗台借力,一翻身就踩在了窗台上,随后她大着胆子,抬手用力地拆下了排风罩。
  随着排风罩拆下,一个黑漆漆圆滚滚的东西滚落出来,就向着常喜乐的面门袭来。
  “小心!”杨瑰司见势不妙,抬手想把常喜乐往边上拽。但毕竟常喜乐踩在窗台上,两人有高低差,杨瑰司劲儿使的方向就偏了。
  常喜乐顺着她拽的方向往窗台下跳,因为这力气的方向不对,双双和杨瑰司摔在地上。在倒地之前,那黑影的身形在她的眼睛里越发明晰。她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扔出了那张早就捏好的符。
  黑影被个无形的气墙挡了一下,减缓了掉落的速度,落在墙角的地面上一动不动了。也就在这时,在场三人、包括直播的观众都看清楚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其颜色灰黑,外壳坚硬布满刺,此刻缩成了一个球。
  “这是……”江月有些艰难地说出口,“刺猬?”
  常喜乐这就发现她原先的猜想没错,她想起身去查看,但猛然被身旁的杨瑰司拽住了衣角。
  她回头,看见杨瑰司头上绑的黑色狐狸面具不知何时被打落在地上,她低着头用手捂住脸,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面具……把我的面具给我。”
  第79章 注视这让我觉得恶心
  常喜乐一手把杨瑰司遮在怀里,一手眼疾手快地把掉落的狐狸面具捡起,她背对着摄像头,脊背挺得很直,将杨瑰司牢牢挡住。
  杨瑰司在颤抖,常喜乐想。
  所以她得镇定,否则她的情绪会进一步影响杨瑰司。常喜乐隐约能感觉到面前的人在害怕些什么。
  常喜乐快速又仔细地替杨瑰司把面具绳在她后脑勺系好,随后用双手稳稳地把人托起。她轻声问:“你还好吗,我们要不要结束直播?”
  杨瑰司忍不住伸手在面具壳上摸来摸去,确定面具在脸上后,才深吸一口气说对常喜乐说:“我没事,继续吧,不要前功尽弃。”
  江月就将桌上的拍摄设备拿来,但她见杨瑰司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只好暂时掌机。她对着地上那一团灰黑的东西放大镜头,然后有些不确定地问常喜乐:“所以这东西是……”
  “你刚刚已经说出答案了。”常喜乐蹲下来仔细观察这只似乎处于防御状态的小动物,回答她,“是刺猬。”
  “可是,我们不是要找墙缝里的男人吗?怎么反而冒出一只刺猬来?”江月不明白。
  常喜乐看着这只刺猬,它方才从墙顶的通风管道掉了下来,以它这个小身板,又是自由落体,这高度足以让它受重伤。但大概是被常喜乐身上扔出来的凝气符挡了一下,刺猬不仅没受惊,甚至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竟然是还在睡觉。
  已经从江月怀里跳出的布布落在地上嗅探了一会儿,这小猫早没了先前胆怯的样子,它大着胆子凑上来,甚至有勇气用爪子轻轻地“推”一把刺猬的身体。
  “布布!”江月还拿不准这刺猬的情况,她压低声音训斥了布布,把它往回抱。
  “根本没有什么别的男人。”常喜乐则唇角含笑,挑眉对江月说,“你听。”
  在一片寂静之中,这刺猬团小小的身体里发出厚重的呼吸,不时伴随着一点咳嗽。这声音与刚才三人听到的奇怪男声相比,除了距离更近外,几乎一模一样。
  “也怪我记性不好,忘了刺猬咳嗽的声音和人是一样的。”常喜乐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江月惊叹道,她问常喜乐,“这么冷门的知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时候,我经常在我阿嬷家过暑假。”常喜乐把手肘撑在膝盖上,一手托着脸回忆道,“那时候我最喜欢和阿嬷睡在一个被窝里,她总是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连带她身上也是香香的……”
  但小常喜乐莫名的很不喜欢她阿公。阿嬷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当是大老爷们说话粗声粗气地吓着孩子了。所以每次这位小祖宗一来,阿公就只能委委屈屈地卷铺盖去隔壁客房睡。
  然而某一天晚上,小常喜乐突然很不高兴地顶着个鸡窝头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她抱着枕头光脚踩在地板上往房门外走。阿嬷被她的动静吵醒了,迷蒙着眼睛问:“囡囡,你要去哪里哟?”
  “阿公又打呼噜又咳嗽,已经半个月啦!”常喜乐愤愤按下门把手准备出门讨个公道。她在客厅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半躺在沙发上,毫不犹豫地举着抱枕往人影身上挥了两下。
  “诶?诶!谁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下吓了一跳,但常喜乐毕竟才是上幼儿园的年纪,手上没什么劲。打的这两下跟闹着玩儿似的,只起到一个泄愤作用。
  “爷爷,你以后少吸烟喝酒吧,书上说了这些不良习惯容易导致人睡觉的时候打呼噜,喝酒还坏嗓子,你咳嗽吵得我好几天都睡不着啦……”常喜乐像个小大人似的苦口婆心地劝他。这些晚上她被这噪音折磨得睡不好觉,小孩子正是需要睡觉长身体的时候,常喜乐睡不够,连带着脾气都暴躁三分。
  “你这可就冤枉人了啊!”阿公伸手接过常喜乐手上的大抱枕,指着电视说,“我刚可没睡着,正看电视呢!”
  常喜乐看了眼在播放戏曲的电视机,半信半疑地说:“这样吗?可我明明听到……”
  这家里除了她和阿嬷,就只有阿公,刚才那呼噜声也是男人的声音,除了他还能有谁?想到这,常喜乐就想抗议阿公骗小孩。然而两人却听见从阿嬷房间里传出来与刚才一模一样的男人咳嗽声。
  看着常喜乐震惊的表情,阿公笑起来,他摸摸常喜乐的头逗趣说:“怕不是你阿嬷打呼噜哦!你看你,就是偏心!就算是阿嬷做的坏事也都赖在你阿公身上。”
  然而话音刚落下,阿嬷就披着个外套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手上还拎着个薄毯子,看见常喜乐之后快步走过来用毯子把人给搂住,嘴里念叨着:“我的小祖宗诶,光脚在地上跑来跑去的,小心着凉了。”
  但常喜乐不像平常那样拱到阿嬷怀里撒娇,只是愣愣地看她一眼,又看向那房间。
  这屋子里生活的三个人都醒着,那这第四个声音是谁发出的?
  常喜乐刚才光脚踩在地上都不觉得冷,这会儿却反而从脚底心一路起鸡皮疙瘩到头顶。两个老人家眼看着常喜乐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他们这外孙女原本眼睛就灵,总看见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从小吓怕了。这么一来,她当天晚上又发起了高烧。
  随着阿嬷阿公当晚把全家的灯都开起来排查,那多余的咳嗽声也就不见了踪影。但常喜乐一直想不通这声音哪来的,她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
  第二天,阿嬷请来村里专门驱邪的阿婆来帮看,但人家在房间里里外外转了几圈,又拿着各种符咒罗盘做辅助,都显示这屋子里没那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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