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杨瑰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长呼出一口气,点点头说:“知道了。”
  这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杨瑰司也终于想起来考虑其他事了,她问:“安平呢,他不在?”
  常喜乐也还在担忧这件事,她摇了摇头问:“瑰司,你大概从哪里开始不记得事了?我们分开那时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吗?我只记得当时一转眼,你和安平都不见了。”
  “记得。我们大概是遇到了鬼打墙或者奇门遁甲一类的东西,所以才会看不见对方,迷失了方向。”杨瑰司表情有些严肃,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说,“安平真的有点奇怪。”
  “你莫名不见之后,安平一点也不惊慌。之后他一句话也不和我交流,自顾自地走掉了。他有地图,应该知道常乐观在哪,可是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来?”杨瑰司一字一句给她分析当时的情况。
  常喜乐的心情却五味杂陈。
  自从她生病住院开始,实在遇到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每个人告诉她的事都不一样,究竟谁好谁坏,谁需要警惕、谁值得信任,凭一个小小的她实在是无法分辨。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杨瑰司,最后只问了一句话:“后来,你没有自己下山,而是来找我了,对吗?”
  “对啊。”杨瑰司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太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所在,“这个不重要。你有没有听进去我刚说的话?”
  下一秒,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因为常喜乐用力抱住了她。
  “这很重要,瑰司。”尽管所有人都在告诉常喜乐要小心分辨身边人的好坏。很不擅长从语言里分辨出信息的真假,对她来说,最直观的就是看对方做了什么。
  君子论迹不论心。
  尽管杨瑰司对她并不是知无不言,她都没有害常喜乐的意思。她帮了常喜乐一次又一次,就像那个志怪故事里的狐狸精并没有害与他同行的人。
  所以尽管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常喜乐却不觉得害怕。
  “走吧。”常喜乐反牵住杨瑰司的手,坚定道,“下山,陪你去医院。至于安平的事,我自己去问他。”
  同样,对安平的事,常喜乐也要自己去判断。
  杨瑰司有些不自在,嘟囔着:“这有什么重要的……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但随后她眉头紧锁,突然向着身后怒斥了一声:“谁,出来!”
  常喜乐有些紧张地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然而除了绿树红花,什么也没有。
  “有人吗?”常喜乐问,她知道杨瑰司有时能感受到常人察觉不到的东西,按照她的理论,她大概就是五感比常人要敏锐些的那一类人。
  杨瑰司摇了摇头没说话,她就这么拉着常喜乐和一片草丛对峙了很久。直到草丛动了动,有一只狮子猫从一片灌木窜到了另一丛,气氛才缓和下来。
  “岁岁?”虽然那猫跑得很快,常喜乐还是看清了它的白长毛和蓝眼睛。
  “岁岁?”杨瑰司见只是一只猫,才松了口气。她重复了一遍常喜乐说的话,有些疑惑,“谁?”
  “一只小猫,岁岁是我给它取的名字。”常喜乐笑了笑,猜岁岁是在陪她们一块下山。
  她回想起之前和摄影部一起去写生采风,深夜在树林里迷路时遇到的那只引路猫。会不会也是岁岁?
  “它是只好猫,没事的,我们接着走吧。”常喜乐对杨瑰司笑了笑。
  第37章 我死几天了?请你来参加我的葬礼……
  下山的路不算难走,常喜乐走过一回,跟着杨瑰司一起看地图。
  这地图算是画得很详尽了,看着看着,常喜乐“咦”了一声。
  “怎么了?”杨瑰司问。
  “按理说,这里应该要有个笑语娘娘观的。”常喜乐点了点下山途径的某个位置,喃喃自语,“难道是没画出来?”
  倒也合理。毕竟笑语娘娘观的那位道士为了招揽她这个信徒,一开始也不愿意在地图上标出常乐观的位置呢。
  说到这,她突然想到,昨晚上小姨说她曾被带去拜笑语娘娘为义母,还真是有缘分。看来非常有必要带着香火花果来还愿了。为昨天的指路,也为先前多年的庇护。
  “没听说过。”杨瑰司摇了摇头,因为摇头的幅度大了些,捂住头“嘶”了一声。
  “还是先下山给你看病吧,这个回头再说。”常喜乐扶住杨瑰司,笑眯眯带过了这个话题。
  等到医院做完检查,确认杨瑰司头上的伤没有大碍后。常喜乐才催着杨瑰司回宿舍休整,然而杨瑰司不愿意回宿舍,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对常喜乐说:“我想回我租的房子休息。”
  “好吧。”宿舍毕竟空间小,不是最适合休息的地方。常喜乐送杨瑰司到公寓门口后就准备离开,被杨瑰司拉住了袖子。
  “怎么了?”常喜乐耐心地问她。
  “你管唐柚叫……小姨?”她像是憋了一路,终于没忍住在分别的时候问了出来。
  “对呀。当时你状态不太好,我就没向你介绍。”常喜乐点头。
  杨瑰司低下头,有些艰难地问:“她临走前给你的东西,能不能让我看看?”
  “当然。”常喜乐从包里拿出妥善放好的那一沓符纸和那本书递给杨瑰司。
  杨瑰司很珍惜地接过这两样东西,在符上已经干涸的字迹上摸了摸,随后又翻开那本书,看到每页纸上特有的笔迹,沉默了很久。
  常喜乐见杨瑰司看得入神,猜她也对这画符的事情感兴趣,问:“这些都是她给我防身用的,如果你想学,我可以借你一段时间。”
  杨瑰司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摇摇头把东西还给了常喜乐,笑了笑:“没事,我就是看看。这些,我自己也能学会的。”
  “好。”常喜乐叮嘱她,“但你也注意休息,身体没好之前就不要急着练这些啦。”
  等常喜乐出了小区大门,也没有急着回宿舍,而是打开手机,准备再打一遍安平的电话。
  但她还没来得及拨出,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嘿,你还能听见吗?”那声音很熟悉,但不如原来中气十足,听着语气微弱了许多。
  是戴山雁在呼唤她。
  常喜乐低头拿出身上的绛紫色锦囊,随之勾出来的是念慈给她的橙色锦囊。这么放在一起看,两个锦囊的纹路非常像,只有颜色上的区别,看来是常乐观的特色。
  当时在念慈面前,常喜乐就是想拿两个锦囊出来对比。只是想起了戴山雁的存在才忍住了。
  “我能听见,怎么了山雁?”常喜乐问她,不禁想起唐柚对自己的叮嘱——永远不要完全相信妖鬼。
  戴山雁像是憋了好几天,急着问她:“你知不知道,我死了有几天了?”
  嚯,常喜乐真是一辈子也没被人问过这种问题。她犹豫了一会儿,竟然真的认真计算起来,然后告诉戴山雁:“差不多有九天了。”
  戴山雁的声音肉眼可见焦急起来:“啊……那停灵也快要结束了。”
  不等常喜乐说话,她又问:“你愿意陪我去一趟我的葬礼吗?”
  “什么?”常喜乐愣了愣。
  戴山雁似乎很怕她不愿意,解释道:“我倒不是舍不得什么,只是很想知道我家里人在我死后是什么反应。”
  “还有我的好朋友、仇人、暗恋我的人、我暗恋的人,我都好奇。”戴山雁一一细数一番,她补充道,“如果你愿意陪我去的话,我可以把我攒的私房钱给你!”
  常喜乐愣神只是因为从没听过这样的要求,她当然愿意帮戴山雁,听到这也回绝了她许诺的好处:“这不算什么,但是你的钱我不能随便要,还是留给你家里人比较好。”
  况且,拿走死去的人许诺的财产究竟合不合法还两说吧?
  “他们才不缺我这三瓜两枣的,你就收下吧。”戴山雁的语调轻快而不容置疑。
  “这个到时候再说,你先告诉我葬礼大概的时间和地点在哪。”常喜乐打断她,直切入问题的要点。
  “在我家。”戴山雁回答得很快,“从前爷爷去世的时候就是这么操办的。”
  常喜乐又问:“请问你家在?”
  “嗯……”戴山雁沉思片刻,讷讷道,“不知道。”
  “这是你家诶?”常喜乐震撼,“是你本来就不知道,还是说人死后会忘记家在什么地方吗?”
  “平常出门都有司机呀,我不需要记住地址的。”戴山雁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解决办法,“你去网上搜一下,山城戴家、戴永辉。”
  “你们家这么有名吗。”常喜乐拿出手机替她搜了下,看着网页上出现的词条,不禁瞪大了眼睛。
  不只是有名。
  还有钱、有权。
  悬在网页最顶端的那个新闻标题就是:房产大亨戴永辉的女儿戴山雁,突发疾病逝世,年仅二十岁。
  照片里有对略显沧桑的夫妻,男人神情肃穆、眼眶泛红,而女人则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在照片的角落还站着许多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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