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今天有课,常喜乐原本托方信艾替她们向老师请个假,但一直到现在对方都没回复。
以对方高强度上网的性格,这实在不同寻常。
这会儿,除了方信艾没有回复之外,班长、学委、辅导员以及几位关系好的同学都来问她们寝室怎么没来上课了。
常喜乐手忙脚乱地解释完之后,替她和杨瑰司各自补了个假条,然后意识到不对:方信艾也没去上课吗?
班长:[去寝室找你们的时候,发现小方在床上昏迷了,不过送去医院的路上她又醒了,医生说她没什么事。]
好不容易这边处理完了,常喜乐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在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某个男孩靠在门上有气无力地敲着门:“怎么还不放我出去呀……我没有罪大恶极到要被软禁吧?喜乐姐姐——仁心师姐——师父——!!”
第35章 是我你和你妈一样不适合撒谎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把你忘掉的。”
房间里,书念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坚持背对着常喜乐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常喜乐双手合十,倍感歉意,解释道:“我以为你画个开门符就能出去了,没想到关了你这么久。”
还是等到晚饭时间,大家不见书念人影——这孩子平常吃饭可是最积极的,这才让人想起来找他。常喜乐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似乎可能是她把人锁在了房间里。
这解释说了真还不如不说,书念一想到自己苦练这么多年的画符还不如一个生平第一次画符的人,更觉得悲从中来,张了嘴刚想嚎几声,被常喜乐见缝插针地塞了个枣泥糕进来。她心虚一笑:“晚上没吃饭,饿坏了吧?吃点甜点?”
书念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嚼了嚼,发现这枣泥糕挺甜,这才觉得饿了,干脆嚼了起来,感叹道:“生活对我千锤百炼,竟使我变得更加软糯可口。”
“书念,你怎么网上冲浪比我还勤。”常喜乐汗颜。
正这会儿,从门外悠悠传来个声音:“我要是你,就抓紧去练功,须知天道酬勤呐。”
书念听到声音,有些拘谨地站起来,喊了一声:“师姑。”
进门的正是唐柚,她背着手先对常喜乐说:“瑰司醒了,你去看看她吧。”
常喜乐眼睛一亮,她最后又拍拍书念的头,安慰道:“别生气啦!我晚点再来找你玩。”随后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书念原本被枣糕顺平的心绪立刻又不平了,他和这师姑实际上并没有见过几次面,要说点什么都嫌尴尬。但刚才唐柚那句“天道酬勤”,原本没有错,但是书念在心里把这四个字反复咀嚼了几次,突然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哭什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遇到个比你厉害的就哭,全世界该犯洪涝了。”唐柚没什么情绪地教训他。
书念眼眶红得更厉害了,他没忍住问:“师姑,你说天道酬勤,为什么练了这么久的我却比不上喜乐姐姐这个初学者呢?”
甚至是他这个半吊子教的她。
唐柚的表情更冷了:“你何必跟她比呢,你师父怎么教你的。画符归根到底,是什么?”
书念被这一下唬得,把蓄势待发的眼泪也给憋住了,轻声道:“借势。”
“借势这东西,无关你说了什么、做什么。甚至连你是不是人都无关,只看对方愿不愿意借。”唐柚把这老生常谈的话又说了一遍,问他,“常喜乐就是借来了,还比你厉害,这有什么道理可讲呢?”
书念实在理解不了,他使劲眨了眨眼睛,问:“如果有人天生就和神佛有缘分,仅仅一天就能达到普通人穷极一生做到的成就,那我这种普通人一天到晚挣扎着是在为了什么呢?”
“所以我说,和你自己比。”唐柚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部,说,“你来观里时,只有这么高,连什么是符都不知道,现在却能让它为你所用。以后你还会更厉害的。”
书念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片刻后他眼疾手快地又拿了个枣泥糕塞进嘴里,准备开始练符。
常喜乐到杨瑰司休息的院子门口,就听见有人在高声大喊:“你们是谁?对我做了什么!”
仁心黑着脸退出门,常喜乐则不明所以地打算进去。她动作太快,仁心有心想拦一下,但没拉住。
她一打开门,迎面就砸来一个木碗,歪斜着砸到门框上,好险没砸着她。但里面的药汤还是溅了一些到常喜乐的鞋袜上。
常喜乐有些震惊地抬头看,杨瑰司坐在床上,被垂下的纱幔挡住,让常喜乐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感觉到杨瑰司的面色格外苍白。
“鬼已经驱完了,只是你这个朋友对我们的敌意似乎很大,你小心些。”仁心站在后面解释了几句情况,预备一有什么不对劲就拉常喜乐出来。
常喜乐却又往前走了一步,轻声对床上的人说:“瑰司,是我呀,常喜乐。”
“……喜乐?”杨瑰司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拉开帷幔,一字一顿地说,“你把门关上。”
常喜乐微微转过身,对仁心点了点头,随后关上了门。
等她坐到了床上,杨瑰司立刻拉住了她的手。两个人好一会都没有说话,常喜乐只感觉到拉着自己的这只手一直在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于是她把另一只手盖在杨瑰司的手背上,往下按了按,表示自己在。
等杨瑰司终于冷静下来了,她才问:“这是哪,她们对我做了什么?”
“就是我们打算去的常乐观。你在山里迷路之后被恶鬼附身了,她们为你做了驱鬼仪式。”常喜乐如实回答。
“驱鬼?”杨瑰司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不可置信地问,“凭什么?谁允许了?”她低下头,细细感受着什么。
她的额头上突然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没忍住抓住常喜乐的衣襟,问她:“那我身上的鬼魂呢,去哪了?”
常喜乐张了张嘴,不太明白杨瑰司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按理说杨瑰司是这一行的同道之人,附身于人的鬼魂被捉到后有什么结果,她应该比常喜乐更清楚。
果然杨瑰司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松开拉住常喜乐的手,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说:“算了……你别告诉我了。是谁给我做的仪式,你把她叫来。”
饶是常喜乐再不懂,也听出来杨瑰司对她自己身上鬼魂的在意程度了。甚至她可能本就知道身上鬼魂的存在。
不等常喜乐开口,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是我。”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瘦高女人。她眼神沉静,俯视着跪坐在床上的杨瑰司,说:“我给你做的仪式,你找我有什么想说?”
正是被仁心找来救场的唐柚。
刚才还情绪激动的杨瑰司死死盯着唐柚的脸,一时没有说话。分明这两人都是她极为熟悉的对象,看着她们无声对峙常,喜乐却觉得更紧张了,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变换,不敢随意插话。
过了会,杨瑰司突然流下眼泪来,却没有再问下去,好像知道答案了似的。
唐柚和常喜乐就这么看着她静静哭了会,然后杨瑰司擦掉自己的眼泪,拽了拽常喜乐的袖子,说:“喜乐,我想下山。”
“现在?”常喜乐讶然,她理解杨瑰司急着回家的心情,“但你才刚醒,身体也还没好。”杨瑰司的神情很坚决,她做好的决定很难再改变了。
常喜乐还在想要怎么劝她,唐柚又开口了:“天已经黑了,山上迷雾重重。别劳烦观里的人再找你们一回。”
唐柚这话一出,杨瑰司就不吭声了。她点点头,翻身躺回了床上,背对着两人。
常喜乐替她盖好被子,安慰道:“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一起下山。”
等从外面把门关上后,常喜乐和唐柚对视了一眼,一块儿往外走去。
两个人一时半会都没有说话。常喜乐还在回味杨瑰司刚才的态度,她觉得对于这位接触不久的室友,她有太多不了解的地方了。
最后还是唐柚先开的口,她瞥了一眼常喜乐,问她:“我送你的锦囊,有没有好好带在身上?”
“啊,有的。”常喜乐被问得猝不及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拿出来。好险想起来附着在那个锦囊上的戴山雁,又把口袋按住了,努力露出了一个笑容,“小姨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唐柚挑了挑眉,说:“可我没感觉到我画的符,说明失效了。”
她冲常喜乐伸出一只手:“拿来给我看看。”
常喜乐把口袋捂得更紧了。戴山雁也是鬼魂,但她不是坏鬼,常喜乐拿不准唐柚会怎么对她,只好结结巴巴地说:“好吧,其实我没有带在身上。”
唐柚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点评道:“你和你妈一样不适合撒谎。”
但她也没有再坚持,只是继续和常喜乐一起往前走,说:“喜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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