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这就说笑了,姑娘。猫平时不就爱叫叫,它说什么你咋知道?”张哥觉得好笑,“你说这墙得拆,就为了一只猫?”
“什么叫就为了一只猫,难道猫的命就不是命?”常喜乐察觉到这只猫已经虚弱得快要连求救都无法了,她没有心思再和他理论,只想快点把猫救出来。
“姑娘,我理解你有爱心,爱护小动物。可是照你说的拆墙把猫救出来,我们又得重新建,中间装修的费用,包括期间无法营业的损失,谁来承担呢?”张哥有些着急了,他只是个员工,做不了这个主。
“我来承担。”安平微微举手示意,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常喜乐的脸上,最后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握住常喜乐扶着墙的那只手,将之隔绝开来。
“唉!”张哥看着一旁仍旧有些疯癫的方信艾,意识到今天这事不是他们能压下来的。他重重叹了口气打了电话去联系老板。
这家店的老板就住在这栋楼的上层,他原本都要休息了,接到电话后匆匆赶下来。在听到要拆墙时,一开始也坚决不同意。
“你来承担全部费用?你们是大学生吧,兜里有几个子儿?知道装修要花多少钱吗?”老板了解到这几个人都是学生,进来买票还是优惠价,更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了。
学生仔嘛,吓唬一下就好啦。
常喜乐却不为所动,她问:“你们这堵墙的加建有获得批准吗?能确定没有妨碍逃生通道吗?假如我报火警,说你们有消防隐患,你们经得住查吗?”
老板沉默了片刻,张哥拽了拽他的袖子后,对着他耳朵悄悄说起话来。
常喜乐则低声问安平:“你说你来承担费用,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看安平这数日如一的装扮,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牛仔裤,以及他不久前才购入手机的事迹,可见他的财政状况未必乐观。
安平还没来得及说话,常喜乐就摇了摇头,安慰他:“没事,不管多少钱,我也是付得起的。”
她多年攒下来的压岁钱和奖学金,外加这次考中大学后市里村里发的奖金,以及各路亲人给的红包,也有大几万。
在短暂的沉默之中,方信艾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她已经饿到饥不择食、失去理智了。在拉扯下更是一口咬住了杨瑰司的手掌。杨瑰司忍着疼,一个掌刀打在她的后颈脖,叫人暂时昏了过去。
工作人员都被这一幕吓到,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你们来承担我们的一切损失是吧?行,那砸。”老板考虑了半天,才为难地同意了,他补充道,“先说好,那姑娘可和我们没关系啊!我们根本没在这间房安排npc。”
等临时找了工人来界定这墙能不能拆,说好价钱后,他们提前说明了:“要开个洞把猫救出来是简单的,整个墙要拆完的话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随后便开始动工了。常喜乐握紧了拳头,她虽然觉得里面有人,可却最是不希望里面有人。
谁能在接受在一面墙后了结余生,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在第一块砖头被打下的时候,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呕……这是什么味道?”张哥和几个员工几乎要干呕出来,“那猫不是还活着吗?”
工人强忍着恶心,因为怕伤着里面的猫,用工具从另一头把砖撬出来。随着这洞越来越大,有个眼尖的看见了什么,吓得坐在了地上:“诶!里面,里面有人啊!”
“啥?……我去,这都烂了吧?”另外的工人也跟着看了眼,捂着嘴巴忍着没吐。
在众人视线下,有个及成年人腰那么高的小男孩,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墙里,随着这砖头被破开,他失去重心,向前倒了下来。
常喜乐盯着那具小小的尸体,她既没有捂住鼻子,也没有干呕。
她想起那双冰凉的手,还有男孩悲伤绝望的哭喊。
“报警吧。”
“别报警,谁敢报警?”老板第一反应是想把这事捂下来,然而这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实在太多,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控制住的。
警察赶来的速度很快,他们带走了尸体,并留下了在场众人的联系方式,以备后续案件跟进。
在没有太多人在意的角落,安平和常喜乐把里面那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带了出来。安平将小猫送去了宠物医院,常喜乐和杨瑰司则分别搀扶着刚刚醒转的方信艾下楼,她已经不哭不闹了,然而还是神情怔怔。
等走到一楼的时候,常喜乐才终于注意到了那陈旧公告栏上贴的一沓沓纸。
[寻人启事:
陈晚,8岁,身高1.1m左右。于2022年8月走失。请好心人帮忙寻找,如有线索,请联系电话136xxxxyyyy,线索确认有用后必有重谢!]
纸上还附了张照片,是个开朗的男孩在海边,伸手比耶,咧着口大白牙对着镜头笑。
在这张纸下面,有数不清的同样内容的纸张,它们有些随着时间变化已经泛黄变薄,然而有人依旧坚持不懈地张贴着新的寻人启事。
但因为从未有人见到过这个男孩,所以没人揭下过这张纸。
方信艾突然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挣开了牵着她的两人。她怔怔地走向那个公告板,伸手摸了摸那张照片。
杨瑰司想要叫住方信艾,但被常喜乐拦住了。她走上前,牵住了方信艾的手,这只手的温度极低,绝不是在这尚且炎热的九月份该有的体温。
方信艾察觉到什么,瞳孔微微向常喜乐的方向偏移。
“陈晚,姐姐答应你的,要带你出来。很快就可以见到妈妈了。到时候,我们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好不好?”常喜乐耐心地安抚着对面的人,仿佛她只是个几岁稚童。
方信艾散着的视线突然有了焦点,她看了常喜乐半晌,说了句:“喜乐?”随后就晕了过去。
那天晚上真是个不眠夜,方信艾一直跑去厕所吐,把原本在和她怄气的任清给吓着了,忙前忙后地烧热水、找药,问要不要送人去医院。
常喜乐正给杨瑰司包扎手上的伤,这妮一点不当回事,摆了摆手,对任清说:“让她吐。”
等把脏东西都吐出来就好了。
常喜乐拍了一下她的头,斥道:“别乱动,好好包扎!”
警局办案的力度很快,隔了一天就把这三人叫去了解情况。
那栋大楼的电梯因为出了问题已经被停用了两年,但也只是用栅栏围了起来,贴了张禁止使用的牌子。
但不知你们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即使是确认已经坏掉的机器,在极偶尔的时候,也可能突然恢复了正常运转。
小男孩在无人的一天来到大楼里,他认识的字少得可怜,在看到电梯时,只是随手推开了白色移动栅栏,按下了电梯的上行键。
分明已经停用的电梯却缓缓打开了大门,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走进去,然而再也没人看见他出来。
据警方判断,那个电梯很可能是错误地停在了四楼。原本即使坐错了电梯,顺着楼梯下楼也就可以了。
然而那一年,正逢这家“无名鬼屋”新开业。他们在这废弃电梯前加修了一堵墙来做一个镜屋。小男孩自此进入了死亡隔间,身前是难以逾越的高墙,身后是再也不会打开的电梯门。
他也求救过,分明听见一墙之隔外有人在说话、在大叫。甚至有一次,他听见有人问“是谁在求救?”
然而从来没有人真正发现他,他们大多数说着:“可能是鬼屋的布置吧?”就忙着逃跑了。
在鬼屋里,哭泣、尖叫、求救都是司空见惯,有谁会在意这一墙之隔的小小声音呢?
小男孩不懂这些,他最后无力地蹲在墙角,因为缺水而濒死。
唯一一个看见他的人,是一个每天躲在镜子后面的姐姐。
后来还有一个短发的姐姐,她牵着他的手,走到了那堵墙面前,为他打碎了桎梏。
第20章 名单异常死亡管理局
次日,常喜乐几人被叫去警局配合调查。方信艾因为身体缘故没有来,而杨瑰司和常喜乐只是本案的目击者,与案件本身并没有直接关系,在简单被问询过情况后就可以走了。
然而,她们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常喜乐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她看了会儿来电ip,就在山城。以常喜乐的经验来看,在当地ip的电话是骗子的概率很小,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电话里的人声音清朗,询问道:“你好,是常喜乐吗?请问你是不是前段时间因食物中毒在蓝山医院住过院?”
“对。”常喜乐点了点头,“怎么了吗?”
“是这样,我叫李川流,隶属异常死亡管理局。有些事需要向你调查一下情况,请问你现在是否有时间呢?”他准确地报出常喜乐的身份证号后,礼貌提问道。
异常死亡管理局?闻所未闻。果然还是骗子吧……?她的语气就冷了三分:“我现在正在警察局,你们如果要行骗的话,我不介意当场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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