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要……两个月吗?”
  贺云野自然不可能在古镇滞留两个月,不久之后,贺君山派来了四架私人直升机,协助当地运送重伤员,顺便也接走了他和贺明琛。
  也正是在那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根本还不知道女孩的名字。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澜澜,你叫我澜澜吧,妈妈就喜欢这么叫我。”
  临被贺家带走前,时间紧迫,他焦急地摸着口袋,发现在古镇买的那枚黄铜钥匙扣竟然还在,连忙探身塞进她手里。
  “这个送你,别丢了,以后如果还能见面,记得拿着它来找我,任何事我都答应你。”
  女孩微微一愣:“……好。”
  “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
  遗憾的是,他只给出了这样的许诺,却连自己的姓名和身份都忘了告知她。
  茫茫人海,两人短暂相遇,又匆匆分别,想要再见无异于大海捞针。
  有些缘分,大约就这么断掉了。
  ……
  贺云野回到a城,养了两个月的伤,等到视力彻底恢复,他开始试图找人去涟水古镇,调查澜澜的下落。
  但那时他完全没有在贺家站稳脚跟,没有人会尽心尽力为他这个私生子做事,所以调查过程阻碍重重,最终也没个确切结果。
  谁知半年后,在贺家与钟家的聚会上,他遇到了钟兰雅。
  这场特意为他量身定制的骗局拉开了帷幕,他从此走上了一错再错的轨迹。
  ******
  贺云野不眠不休,连夜又从涟水飞回a城,并且一下飞机就给钟兰雅打了电话。
  但他不知道的是,前后不过相差半个小时,贺明琛也同样和钟兰雅约了见面地点。
  于是今夜的赛纳酒店天台,同时出现了三个人。
  “真不愧是亲兄弟啊,要么都不联系我,要么一起联系我。”钟兰雅故意阴阳了一句,她笑盈盈将带来的红酒放在桌上,“太晚了,没什么好招待的,尝尝我收藏的酒吧。”
  “我不是来喝酒的。”贺明琛说着,朝贺云野投去冷淡一瞥,“他应该也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俩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要求我帮忙吗?”
  短短几天,贺云野瘦了一大圈,他眼底布满血丝,连人都沧桑不少,但此刻的情绪却好像非常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反常。
  他沉默许久,将那张名媛合照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了钟兰雅面前。
  他问得直截了当:“怎么拿到的?”
  钟兰雅表情微怔,但并未显得多么慌张,只镇定反问。
  “什么怎么拿到的?”
  “耳环和项链,这不该是你的东西。”
  她笑了一声,仿佛他问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都已经戴在我身上了,怎么就不是我的东西呢?”
  “你很清楚它们应该属于谁。”贺云野用力咬了一下牙关,眉眼沉淀着浓重的寒意,“全套首饰,你甚至偷工减料也只来得及赶出两件,当贼当得这么仓促,辛苦你了。”
  这话充满讽刺意味,钟兰雅明显有点挂不住脸色,她迅速移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之前有没有警告你,不要再去招惹温荷月?”
  “怎么,往邮箱里发张照片就算是招惹她了?设计图又没申请专利,更何况马上就是我们相识十周年的日子了,这本来就该是你送我的礼物,我提前拥有不应该吗?”
  贺云野怒极反笑,他霍然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与她对视:“钟家这些年教了你什么,你出国又学了些什么?各方面都没长进,只有这副厚脸皮和坏心肝,日复一日的精进是吧?”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配。”
  “贺云野!”钟兰雅提高音量,“你以前从来不会讲话这么难听,现在为了温荷月居然这么对我?那个女人一直把你当成替代品,没有我你甚至得知不了真相,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现在是在发什么疯!”
  “关于过去的故事,我和她已经了结了,现在要解决的是咱们三人的恩怨。”
  说完,贺云野转头看向贺明琛。
  贺明琛原本是一言不发旁观两人对峙的,此时迎上贺云野的视线,薄唇微抿,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第20章 落幕乞丐一样,总是祈求别人能真心爱……
  在钟兰雅的认知里,就算贺云野外界的风评再怎么狼藉,在她这都会收敛脾气,给她独一份的认真和包容。
  无论她怎么折腾怎么闹,哪怕是连商量都没有直接出国深造,他也没说过一句重话,依旧愿意等她。
  其实贺云野根本不是她的第一选择,要不是当初意图讨好贺明琛被拒,对方又趁机提出交易,她甚至根本没有考虑过要接近他。
  这是她权衡利弊后的决定,尽管要扮演另外一个女孩子来获得贺云野的好感,这种事对自尊心极强的她来说非常难以接受,但她还是同意了。
  想要应对两个哥哥的刁难,未来在钟家占有一席之地,她就必须要找到靠山。
  很显然,贺家能够成为她的靠山,不管通过什么方式,只要能与贺家建立起密切的联系就可以。
  贺云野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
  她牢记贺明琛教的每一处细节,甚至刻意模仿那种温柔的声线,最终顺利获得了贺云野的信任。
  只有一点,在贺云野问起某件信物的时候,她谎称在余震中丢掉了。
  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她扮演白月光的角色,足足扮演了十年。
  演戏演得多了,到后来逐渐开始深信不疑,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她认为贺云野为自己做的一切都理所应当,所以在得知他已经结婚时,才会产生巨大的危机感。
  尤其在见到温荷月之后,这种危机感就更强烈。
  她起初以为他是在闹脾气报复她,可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贺云野似乎正逐渐将感情从自己身上抽离。
  他完全不会再将她放在首位了,她的暗示她的需求,他统统不在意,只是想用一些实际的利益来敷衍她。
  但她要的是与他确定关系,以此彻底稳固自己在贺家和钟家的地位。
  他竟然不愿意了!
  论家世,论情分,她哪点比不上那个女人?
  可为什么任凭她如何软硬兼施,贺云野都拖着不肯跟温荷月离婚,他真觉得对方寡淡无趣吗?她看他享受得很!
  她花了很多心思想要拆散两人,但局面却越来越糟,直到终于找到温健仁这个契机,获知了温荷月和初恋的秘密。
  她决心一击必中,事实上也的确成功了,今早她就得到了贺云野与温荷月签下离婚协议的消息。
  两人已经决裂了,按照常理,贺云野应该急于回到她的怀抱才对,可怎么见了面,他却比以往更加绝情,甚至对她恶言相向?
  钟兰雅其实很聪明,只是在某些方面过于自信。
  但即使她再自信,事已至此,也不免预感到了什么。
  尤其是在贺明琛说出那句话之后。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她下意识瞪起双眼看着对方:“……知道什么?”
  贺明琛没有与她对视,也没给任何回应。
  贺云野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了那枚刻着雀鸟的金属钥匙扣,挂在指尖凑近她面前,要她好好看清。
  他带着十足的讽刺意味问她:“不是说丢掉了吗?怎么我反倒找着了?”
  说实话,钟兰雅几乎忘记了这件事,以至于她盯着钥匙扣看了半天,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个什么东西。
  她脸色骤变,但还是硬着头皮反驳:“这种纪念品当年满大街都是,出现一模一样的也很正常,可我的那个就是丢了!”
  “是吗?”贺云野笑了笑,“那你猜一猜,我是从哪找到的?”
  “……”
  “在温荷月家里。”贺云野说完,也不再管钟兰雅的表情如何变幻莫测,转而看向贺明琛,“真是感谢你们做了这个局来耍我啊,否则我可能一辈子也想不起来去她家。”
  贺明琛眉梢轻挑,并未因这句话产生任何波澜:“真可惜,真相是知道了,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你什么意思?”
  “你还联系得上她吗?”贺明琛淡然反问,“短短一天时间,她注销了自己的所有联系方式,你大可以尝试着去找她——但我想,既然她能做到这程度,必定是心灰意冷,打算一辈子都和你撇清关系了。”
  贺云野突然想到了那一晚,温荷月临走时,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
  那样平静而失望的眼神,像是潮湿的雨夜里,忽而寂灭的灯光,从此再也没有亮起。
  是的,那张与白枫的合照,大概对她很重要,但却被他亲手撕碎了。
  他本以为她只是赌气,迟早还要回来,那份离婚协议他也只是让陈政送去吓唬她一下,以为她会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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