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慈以漾望着他那双漆黑得似宝石的眼,哑然了。
两人第一次的剧烈争吵,在他忽然莫名的告白中结束。
窗外的夜色已深。
她白天都无所事事,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以至于晚上的睡意很浅,但陆烬今天出门参加了宴会,此刻睡得很熟。
两人的四肢紧贴地躺在一张床上,宛如纠缠难断的藤蔓。
慈以漾背对着他,心情已随着黑夜渐深回归了平静。
早知道和他吵架能离开,她就应该在第一天就和他吵的。
想到自己平白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无端生出烦闷。
她低头觑着搭在胸前的手臂,小心翼翼的用不会惊扰到他的力道一点点掰开。
哪怕是在沉睡中,他也抱得很紧。
慈以漾费了许久,白皙的额上被闷出一层浅浅的汗渍才将他的手移开。
终于有了自由。
她掀开被子,坐在床边,侧头看向床上的少年。
床头的琉璃灯盏微弱地散发着暗光,他裸露在被褥外的肌肤被照得泛着冷白色,看似无害,却有着不正常的病态偏执。
慈以漾转眸看向窗外的月光,清醒得没有丝毫睡意。
又想到了白天看过的那些东西。
她穿上拖鞋,提着床头的那一盏复古小灯,披上厚厚的外套静悄悄地推开门。
此刻的古堡很静,佣人都已经去休息了,只有高塔上还有守夜的人。
慈以漾沿着白天走过的路,顶着冰冷的风走进了进去。
好在古堡任何的地方,无论有没有人都开着足够的暖气,她在外面吹得惨白的脸进来回暖后很快就有了健康的血色。
这里依旧很黑,墙壁凿出来的灯托上放的是仿照的假蜡烛,经久不灭,显得长廊上的照片格外阴森。
她过来是想要再仔细看一看白天的那些东西,没想到这个时辰了竟然有人。
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身材高大,肉眼丈量大约有一米九几,手里杵着蛇首拐杖,站在硕大的画像下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察觉身后有人,男人微微侧首,蓝灰色的眼瞳像是精美的宝石,冷淡而又带着天生上位者的傲慢与矜贵,似看了一眼人都是给的恩赐。
慈以漾发现他和画像中的男人很像。
或许唯一和画中不同的是,他那打整优雅的两鬓发白,昭告他已经不再年轻。
“慈以漾。”
男人不常说生疏的中文,生硬得像是从古堡深渊里发出的风声,冷漠得令人头皮发麻。
德菲斯。
陆烬的父亲。
在看见男人的一瞬间,她生出莫名的危机感,下意识转身。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后悄无声息地站了一排排穿着西装的保镖。
睡不着出来看画像也能遇见这等糟心事,慈以漾从未有过如此倒霉的时刻。
她被穿西装的保镖‘请’了过去。
“抬头。”
慈以漾压住心中的无言,缓缓抬起头。
德菲斯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看着她黑而清明的眼珠,微笑:“难怪theo这么喜欢你。”
似夸奖的话刚出口后,他又转言补充:“阿兰的好看。”
慈以漾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看过这些画像了?”他也没想着与她解释,伸手抚摸墙上的画,像是在问她:“你觉得我将这幅画换成阿兰怎么样?”
慈以漾看着墙上的家族照没说话。
“嗯……”德菲斯兀自点头,然后露出手腕的匕首将画像中的女人划开,留出一块空位后感叹:“我也觉得阿兰合适坐在我身边。”
慈以漾觉得他有点不正常,或许这整个家族的人都有病。
他命人挂上陆兰的照片,欣赏许久后才似想起身边有一个人。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慈以漾以为他不知道她是被陆烬带来的,虽然对男人有畏惧,但想到说不定只要他开口自己便能下岛,便直接道:“你儿子带我来的,我也想要离开岛上。”
“你在求我?”他头微倾,关注点也很奇特。
慈以漾:“嗯,或许是。”
他又问:“你不怕我?”
慈以漾木着脸,“怕。”
德菲斯满意地颔首,遗憾道:“我管不了theo的,他品行糟糕透了,会向我妻子告状,我的妻子已经很多年不理我了,如果可以,请你帮我教训他。”
“……”
“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了,theo不是我儿子。”他补充:“所以我更管不了他,他已经成年了,所做的事应由他自己承担,我帮不了。”
不是德菲斯的儿子?!
慈以漾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想到他不会真是陆兰和洛林的儿子,但很快又在心中否认了。
不可能的。
陆烬不像洛林。
“你是不是很好奇他母亲和父亲?”德菲斯像是无聊的长辈,坐在身后抬来的椅子上,翘着腿温和地问她。
慈以漾摇头。
她没兴趣,也不想知道他父亲是谁。
德菲斯被她脸上露出的表情取悦了,用手中的权杖勾起落在地上的画像,语气含着轻蔑:“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不是陆兰?
慈以漾下意识看过去。
德菲斯说:“他的父亲是被囚困在密室里的囚徒,我只是收养他的慈善家。”
听见密室几个字,慈以漾瞬间想到白天陆烬带她去的地方,中式的书架与装饰,每一件都精致得足矣见布置的人有多细心。
“他父亲……”慈以漾刚发出疑问,后腰忽然被人揽住,往后一拽。
她整个人扑在熟悉的怀中。
“姐姐,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少年温柔的气息从头顶拂过。
慈以漾仓惶地颤着瞳仁,抬头看着眼前的陆烬。
他没看她,而是越过她和坐在椅子上的德菲斯对视,漆黑无光的幽暗眼珠上印着烛火的暗光,如同幽林里伺机而动的冷血动物。
德菲斯耸肩,满脸的无趣。
陆烬瞥了男人一眼,横抱起慈以漾,转身往外走去,没人敢拦他。
因为听了豪门贵族的辛密,他一路没讲话,她也没开口。
沉默着回了卧房,他按着她的肩膀压在床上。
慈以漾终于有反应了,以为他又要做什么,下意识扇了一巴掌过去。
他的脸被打歪,耷拉的眼尾泛起一抹嫣红,不紧不慢地转过脸看见往床角蜷缩的女人,平静地抓住她清瘦的脚踝,猛地拉回来。
“陆烬!”她紧张得嗓子都发抖了,“我没力气了,你再做下去,我会生病的。”
他沉默着,冰凉的手指顺着脚踝一点点的像是蛇一样,爬上她颤动剧烈的眼睫上,伏在她的上方缓缓开口:“姐姐不是精力很好吗?趁我休息,悄悄跑出去。”
“我是睡不着。”她躲过他的手。
“睡不着?”他指腹贴着她,“那姐姐听了别人讲的故事后,现在睡得着了吗?”
“我……”慈以漾咬住下唇,总算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了。
原来是因为听见德菲斯不承认他是他儿子。
“姐姐觉得我在牵连你?”他从她眼神读出了她此刻心中在想的什么。
“难道不是吗?”她恼怒地瞪着他。
陆烬周身的冷意散去,目光一点点柔下,“姐姐误会了,我只是生气你一个人出去,万一遇上坏人,我没办法及时赶到。”
德菲斯是求着要认他当‘儿子’,他从来没有认过他。
“姐姐抱歉,刚才我醒来找不到你,以为你跑了,所以太担心你了,别生我气。”
他变脸的速度极快,刚才还沉着脸,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抱着她乱蹭。
慈以漾身上的衣裳都被蹭乱了。
“姐姐是不是对我很好奇?你想要知道什么,不要去问别人,问我。”他气息不平地抬起潮红的脸,温柔的神情地看着她。
慈以漾顺着他问:“你母亲是谁?不是陆姨?”
她只想知道是不是陆兰。
“不是。”他很乖地否认。
“是刚才那张画像上的女人?”慈以漾问。
他喜欢她主动来了解他,忍不住吻在她的唇角:“嗯……”
慈以漾记得上面的介绍,是德菲斯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但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不过也不能排除万一是爸爸出国时的艳遇。
“你父亲是谁?”
“姐姐……”他咬她的下唇,气息凌乱地呢喃:“难受,想一边做一边说。”
慈以漾脸色微变,又想一巴掌扇过去,正常讲话都能发情,狗都比他要知道节制。
第70章 爱与她紧密
“姐姐。”他的手抚住她,慢慢地往下渗。
当碰上后,他抬起噙笑的眼,乜她诧异道:“好湿。”
简单的两个字钻进慈以漾的耳中,羞耻瞬时从充斥耳膜,瞪着似黑亮的鹿眸,咬着红红的下唇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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