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谭妙花点了点头,推门进去前冷冷地说一句,“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留在外面的医生和护士皆是一愣。
咔擦一声,谭妙花推开门走进满是刺鼻药水味的病房。
房门打开的一瞬,病床上的苏白朝她投来古怪的笑。
谭妙花捏紧了骨指,“你究竟想做什么?”
苏白歪了歪脑袋,干裂发白的唇瓣动了动,喃喃道:“你说让我听天由命,可是我偏不想,既然你都不管我了……女我就自己离开,有何不可?”
谭妙花深吸一口气斥声说:“我只提醒你一句,想离开当然可以,命是你自己的,但烦请你想死滚远点死,高空跳楼不仅会砸到别人,还会吓死人!”
似没有想到谭妙花当头一棒训斥他,苏白的瞳孔微缩,唇角挂着的笑意渐渐淡下,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谭妙花那冰冷无情的目光,胸口处骤然一痛。
苏白的脸色似乎比刚才又白了一点,他怔愣着问,“你……好像变了啊………”
谭妙花笑着说:“是啊,人总会变,哦不,也许我这不是变了,是成长了呢。”
“我没那个义务劝你什么,以后的一切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不管苏白这次还会不会寻死,铁了心地离开。
病房内静默几秒,身后陡然响起苏白提高的嗓音,他突然大声尖叫,“不,从前你那般模样……怎么可能一昔之间就变了………”
谭妙花的手正要扶上门把手时,一只有力手突然袭来,狠狠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谭妙花扭头,正对上苏白布满血丝的双目。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苏白就紧紧抱住她的腰,似蛇一样攀爬上来,嗓音哽咽地说:“别……别走,别抛下我。”
青年冰冷的呼吸打在她颈侧,一股恶心感顿时刺激着全身,谭妙花下意识地抬起手,给了他脑门一记胳膊肘,“滚,别黏着我。”
她那记胳膊肘使了大力撞击在苏白的下巴,身后的青年闷哼一声,被她打的后退,谭妙花回头望了他一眼,他下巴已经鼓起一个红包,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流落,那副委屈的模样倒像是她才是那个欺负人的负心汉了。
打了一个寒颤,她意识到这苏白恐怕是一个疯子,谭妙花动作加快扭动门把手。
房门被打开一角,她正要夺门而出时,脚下又忽然又无法动弹。
谭妙花惊诧地扭头,看见苏白像一只癞皮狗一样死死抓住她的两只脚。
这只癞皮狗还满眼充斥着委屈和不甘。
脚下的青年红着双目,清浅的瞳孔中划过恐惧,颤颤巍巍地说:“你不许走,我喜欢你……喜欢你……”
原本被苏白疯狂的举动惊到的谭妙花在听到这句话时,一股无名的怒火涌进胸腔,她怒意直起,也不顾及一拳将人打出事的后果,抬手朝苏白身上落下一拳。
“不走,就打死你!臭混蛋!她那么多年眼巴巴的对你好,从未都没获到一句感谢,如今要走了,你说喜欢?太恶心了!”谭妙花边捶边打,一口气将心中突如其来的酸涩道出。
她发泄心中的情绪,打得手指酸痛,并没有注意到地上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苏白,眼底闪过的阴森笑意。
在不知第几拳落下时,谭妙花忽然感到手腕刺痛,她眼睫抖了一下,震惊地看着手上突然扎入的针管。
苏白不知何时偷偷藏了针管,管中的不知名液体流入她的手臂中。
手臂上传来一阵麻意,缓缓侵入全身,谭妙花刚还精神抖擞的大脑逐渐昏昏沉沉。
她最终身体软下,落入了一个充满药味的恶心怀抱,尚有最后一丝意识的谭妙花微微抬起眼皮,充着那张又青又白的脸,虚弱地哼骂一声:“恶心……”
她眼皮再也控制不住地合上,最后的视线定格在苏白阴郁的眼神中。
*
千猡寨中。
林音身着婚服坐在竹木编制的床榻上,她坐了许久,呆呆盯着时钟旋转到凌晨,眼皮终于控制不住地合上,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日,天色未明时,屋外便响起了一阵阵锣鼓声,喧闹的声响将林音惊醒,再抬眼时,墙上的古钟已经响至五点。
随着门外沉沉的脚步声逼近,林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妙花怎么还不回来?”她紧张戳消息,可电话那头的谭妙花没有任何回应。
随着阵阵有序的敲门声响起,屋外响起了妇人的叫声:“妙花姑娘该起床了,我们来为你洗漱装扮,等香燃尽了就是良辰吉日该出门了。”
屋内的林音紧张地回应:“不…不必了,我已经穿好婚服……不必你们帮忙了。”
屋外的喜婆惊讶了一下,解释道:“这可不行啊,这梳头描眉,带发簪涂红腮,祝喜愿的步子都不能落下,还得我们来。”
不等林音回绝,屋外的人已经推门而入,林音藏在红盖头下的脸紧张到哆嗦。
盖头下的眼睛看着几个苗疆女子的脚缓缓靠近,她头顶的盖头就这样被掀开起来。
“妙花姑娘就别害……”刹那间,那名喜婆脸上的笑容僵住,众人短暂的怔愣间,面上很快挂满风霜般的冷色。
“你们……听…听我解释……”林音被那一双双眼睛盯的愈发不安。
短暂的寂静后,那群苗疆妇女相互对视了一眼,用听不懂的苗语互说了几句,屋外的几名年轻苗女似有急事似的,匆忙的转身离去。
在林音不安的眼神下,喜婆冷扫了她一眼,语气森森道:“这位是林姑娘是吧,你就在这等着跟我们公子解释吧。”
说完,妇人们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饰物,关门离去,并派了多个青年把守屋外,像看犯人似的一样看着她。
林音认命地躺下,望着头顶悬挂的碧青色幔帐,喃喃道:“妙花,咱完蛋了。”
不过片刻,门外再度响起了脚步声,只不过这次不同于刚才急促轻盈声,此刻的脚步声缓慢而沉闷。
那脚步似在门外停了片刻,才推开门,林音从床上惊坐而起,入目是一身映红的婚服。
施青徊身着一身漂亮而崭新的婚服,少年往日齐腰的墨发今日高高辫起,朱面红唇,可本该称其温柔的装扮挡不住少年满身的寒气。
林音珉着唇,对上施青徊那双幽冷泛红的眼瞳,她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为何是你?”施青徊沉眸问。
林音低头回答:“她……有急事…本来说会赶回来的……”
“会赶回来的?”施青徊的尾音微颤。
林音抬眼,撞见那少年眼底翻滚的不安,面色以她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下,她不忍地解释:“她心中是有你的,你信她……”
“我信…我信……我自是信她……”施青徊喃喃道,林音见他目色空洞地在原地来回踱步,脚下踩着的红纹金花靴在逐渐透出的日光照得发亮。
良久,少年的面色恢复平静,好似刚才激动的情绪都是林音眼花出来的。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施青徊垂眸问。
“没……但她说过会早点回来,眼下可能……发生一点意外?”林音说着,内心却也惴惴不安起来,其实她也没把握,毕竟谭妙花从前有多爱苏白她也是知道的,万一……她去见苏白后又沉陷其中了呢……
她可别忘了千猡寨还有个人在等她。
林音在心中哼骂,“谭妙花你要是敢反悔,我也救不了你了。”
听到她的话,施青徊眼睛微抖,“发生意外?”
“嗯。”林音点头,有些心虚。
短暂沉寂了会儿,屋外突然闯进了一碧衣少女,女子满眼愤懑,脚刚踏进门槛前,就怒道:“哥,我说什么,他们这种外族人向来都是不负责任的骗子!”
“不是的,我们也是好的……”林音试图辩解。
施青荷看向林音,冷笑说:“我已经抓过你的同伙张明问过了,原来谭妙花竟然有喜欢的人,且这次离开就是去救她那个病秧子心上人的!”
林音顿住,心底流汗:“这个死张明,就不该同他说的……”
“哥,你瞧瞧她那个心虚的模样……我们就是被那个谭妙花给骗了啊。”施青荷试图让施青徊清醒。
她正想拉起兄长的手臂时,施青徊忽然说:“婚礼也不是不可以延迟,我可以再等等。”
“哥!”施青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忘记我们的母亲是什么下场了吗?你之前明明也说过的最痛恨他们外族人……”
“她……走时有说过什么吗?”施青徊拍开施青荷的手,转眼,一双幽蓝暗淡的眸子看向林音问。
林音怔了一下,不知如何回到他,“没…有……”
施青荷咬牙切齿道:“别吞吞吐吐,到底有没有!”
“是有一封信,但……”林音攥着藏在手下的信,牙齿打颤道。
说话的瞬间,手中的信已被夺了过去,施青荷将信递到了施青徊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