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在沈澜山说完天黑之前要到达小岛中央之后，曲澄故意道：“我们难道不能回主城吗？”
沈澜山突然环抱着手臂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没表情：“离开水域的船只只有林灵能操作……而且，其实你想进入摇篮也不仅仅是因为好奇心吧。”
曲澄怀疑沈澜山有读心术。
他没想到自己的后路就这么被封死了，更没想到在沈澜山和林灵如此不对付的情况下，他还会进入摇篮。
他踏上这座岛的同时几乎就是自投罗网。
“既然我们出不去，那你还敢进来？！你不怕被杀死吗？”
曲澄呆住了。
“不是你说你想进来的吗？”
曲澄彻底说不出话来，他紧盯沈澜山的眼睛，诚惶诚恐地问道：“所以你是因为我才进来的……”
沈澜山沉默了，像是刻意回避曲澄的问题似的，他突然将手伸向了曲澄身后的小黑。
小黑对他在关口前把自己掐晕的行为依旧怀恨在心，看见沈澜山的手就露出尖牙，作势就要咬上去。
它身边的曲澄一个劲对它使眼色它都装作视而不见。
沈澜山没收回自己的手，在手指碰到小黑脑袋的时候，小黑毫不犹豫一口在他手上咬出血珠。
曲澄说不好沈澜山会不会对它做什么。
主城的人对清道夫的敌意远超其他区，虽然沈澜山他看上去本来就是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
曲澄连忙揪起小黑的尾巴把它甩到自己帽子后让它自己冷静，而他则讪笑着看着沈澜山：“其实它平时挺乖的，就是……”
沈澜山没听他狡辩完，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个牙印，波澜不惊地问曲澄：“你在哪里找到它的？”
曲澄抬起头回忆：“我有记忆的时候他就跟在我身边了，我也不知道第一次是在哪里见到它的……”
沈澜山的表情格外严肃，让曲澄不经好奇怎么了。
但是沈澜山每一次都像故意卖关子一样话说到一半就不开口。
第43章 第 43 章 鬣狗虎视眈眈地盯……
鬣狗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的方向, 但又好像在忌惮什么一样不敢上前。
曲澄不明白它们刚刚还一副耀武扬威的姿态，怎么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
只要它们不咬自己的屁股，曲澄懒得想那么多。
他不知道在自己头顶上, 小黑趴在他脑门上, 时时刻刻威慑后面三条狗。
路上时常能碰到孩子在玩耍, 越到往里走人变得越多。
沈澜山和曲澄跑在前面, 狗在身后追，往往两人跑过去之后这里的人才醒悟一般望着他们两个远去的方向, 呢喃地喊着外乡人的名字。
狗似乎终于受不了这种游戏, 俯下身子发力，做好了进攻前的准备。
曲澄还浑然不觉, 他跑着跑着就被沈澜山落了一段距离。
“曲澄。”
曲澄听见声音猛地回头转向沈澜山的方向，沈澜山伸出手抓进了曲澄的衣领，拉着他往反方向扯过去。
鬣狗扑了个空。
小黑从曲澄身上三两下蹦下来，蹿到了曲澄身前。
看得曲澄一阵感动。
它伏在地上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和面前体型极大的一只鬣狗对视。
鬣狗盯着体型比它小了几倍的小黑竟然瑟瑟发抖，全身哆嗦了下慢慢挪着步子往后退。
曲澄没想到小黑这么威风。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小黑一起生活的这十七年里, 小黑从来没把他当主人看，相反的，可能小黑觉得它才是曲澄的主人。
三条鬣狗还盯着它身后的曲澄，它作势往前扑, 还没蹦出去两步, 狗就被吓得四散而逃，有一条甚至差点撞上了墙。
曲澄一脸不敢置信，瞪着眼睛把小黑从地上捞起来，上上下下盯着他看：“小黑，你……”
小黑在他手背上磨了下牙, 疼得曲澄手一缩，它就三下五除二躲开了曲澄的桎梏蹦回曲澄帽子里，昂着脑袋不讲话。
沈澜山还是安安静静站在远处，一副早就预料到了的样子。
结合一下他之前突然问自己小黑来历的事情，敢情他刚刚就知道了……
曲澄想说什么，卡在嗓子里还什么都没吐出来，沈澜山攥着他的衣领往前方拉：“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没时间了，快走。”
太阳在两人的头顶上，他们身后的影子极短。太阳快要落下去时已经没那么明亮，变成一团红日。
曲澄能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他知道那三条狗还在不远处跟着但犹犹豫豫不敢走上前。
他得小心提防它们随时随地从不知道何处冒出来，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小黑对它们的威慑力。
他终于忍不住了，把小黑从身后揪出来，问道：“你以前来过这里？你干了什么啊？”
小黑闷不作响装傻的能力和沈澜山不相上下。
它吐着自己的舌头翻了个白眼装死。
两人来到了岛的中央。
面前伫立着一座极高的墙，墙后建筑林立，就像是绘本上的城堡。
温馨，暖色的光照到面前的建筑上，反射出一道柔柔的金边。
曲澄看着门口守候卫兵下意识发怵，拽紧了沈澜山的衣尾。
卫兵一眼看见他们两个，好像是终于等到了一直在等的人一样，他弓了弓身子，往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先生，林小姐在里面等了很久了。”
听见林灵的名字，曲澄心中警铃大作。
林灵长了一副极具迷惑性性的外表，任谁第一次见她都会觉得她富有亲和力。
曲澄觉得她只是在玩一场游戏，以捉弄他和沈澜山为乐。
这种想法令曲澄感觉到不爽，尤其是林灵还有异能的加持下，他觉得自己和林灵对上更没有胜算。
曲澄猜测林灵的异能大概就和他今天看见的那道她样子的虚影有关。
他不安地瞥了眼沈澜山，彼时沈澜山正与他对视，那眸色依旧沉静。
曲澄得到一丝安定。
两人在卫兵指引下穿过层层门廊，卫兵贴心为两人打开了大门。
门后，林灵端坐在宴厅的首座，华丽繁复又明高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桌子上摆满了做好的食物。
她微微侧眸，眼睛望着蹲在自己脚边的那条鬣狗，用指尖捏起面前盘子里的一块肉，扔在地上。
地上人工织成的锦簇的地毯印出一块油渍。
那鬣狗乖乖对她低下头，叼走了那块肉。
林灵听见门口的声音，抬起头，露出微笑，笑着对沈澜山道：“比我想的要晚了很久，沈澜山。”
那条鬣狗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倏地抬起头。
这条狗和曲澄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条都不相同，它的眼睛上被划过一道长疤，深入眼珠，整个右眼都泛着白灰色。
鬣狗立刻做出进攻姿势。
于此同时躁动不安的还有曲澄身后的小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曲澄看着鬣狗脸上那条熟悉的伤口，似乎大概明白了在小黑与这条狗之前发生了什么。
气氛剑拔弩张。
这时林灵伸出一只手，指尖点了下鬣狗的眉心：“这些是客人。”
话音一落，鬣狗犹豫地往回挪了两步，重新坐回她身边。
“坐吧，到吃饭时间了。”
桌子上的饭菜热气腾腾，香味钻进曲澄的鼻孔。
而且，桌子上的这些都是真的蔬菜和肉，不是曲澄曾经吃过的，几天就能成熟一茬的工厂里的蔬菜和人工合成的合成肉。
曲澄奔波一天肚子饿了，但是面对林灵，他做什么都留个心眼。他看了眼沈澜山，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之后，他才有些惶恐地拿起筷子。
“曲澄。”
林灵看着他的样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她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没毒的，可以放心吃。”
她说完，倏地绽放出笑容：“你真的很有趣……要不要留在摇篮？”
曲澄默默地把头埋下来，他没想到自己心里想的就写在脸上，一眼就能被人看穿。
但他又觉得奇怪，明明放出鬣狗驱赶他们的是她，如今三番两次开口要他留下的也是她。
就像……精神分裂一样。
曲澄不回答，不抬头，不与她对视，一个劲埋头吃饭。
站在他肩膀上的小黑，与地上蹲着的那只鬣狗对峙，让曲澄感觉到一场鏖战一触即发。
现在这种时候显然不适合打架，曲澄拉不住小黑，只能一个劲往它嘴里塞吃的企图堵住它准备咬人的嘴。
林灵托着腮，似乎没准备吃眼前的食物，面上带着若隐若现的微笑，仿佛看到了楼下玩闹的孩童一样看着曲澄的方向。
没人说话，空气中冷得寂静，甚至都没人发现什么时候从宴厅的另一扇门后又冒出了一个人。
沈澜山最先听见倏地停顿的脚步声，把目光投向帷幕后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