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更何况，马并没有被处理掉，是有信心没人看得出来么？还是没人敢去看？
原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情这下彻底怒了，在楚柔的柔声安慰下才慢慢平息下来，果然还是不能抱有奢望，未来的路还得自己努力。
楚柔为了缓解心上人心里的怨怒，晚膳做的很丰盛，外加一壶佳酿陪她慢慢喝着，一边喝一边劝慰，一顿饭下来洛尘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次日上学就听闻皇帝昨日大怒，直接让刑司以及龙武卫查证此次事情的来龙去脉，洛尘眼神微暗，直到洛静说洛希醒来才稍有霁色。
下学之后洛尘就去宫里求见洛希，得到明月宫允许之后匆忙进入，里面洛希躺在床上，一张小脸惨白，洛尘见了特别心酸愧疚，上前给坐在床榻边的德妃见过礼后就望向床上出神。洛希还是半大孩子，即使如此也沿袭了她母妃的容貌，小小年纪已经像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让人心生怜惜。
“母妃，希儿一直这么睡着吗？什么时候会醒来呢？有没有好好吃东西？我这里带了一些自己制作的外伤药，还有一些对骨头有益的药材，母妃留下给希儿用吧。”
德妃见着洛尘心里是有些怨的，可这事也不是人家的错，只恨命运无常让自己宝贝女儿受此大难，心里难过心疼，面上就有些冷，听到洛尘如此说脸色好看了些，细声细气的道了谢。
洛尘本就愧疚，如今看德妃如此模样坐不了一会就告辞了，只是以后每天都会来探望一番，或带些零食或带些书籍给洛希解闷。
说也奇怪，洛希躺床上已快一月有余，天气都从秋高气爽转向酷寒严冬了，外伤早就好的没留什么疤，只是内里胫骨时常疼痛难熬，生生将洛希折腾得憔悴了几圈，宫里最好的太医都看了也无济于事。
皇帝在查出有人故意谋害皇家子嗣时就发过怒，将凡是有关联的人全都除了不说，连带着学院里面教授骑射的先生与当日当值的先生护卫们全部流放，甚至曾经与洛希有过过节的那几个将门后生也被发配到边远之地。
如今见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腿伤不愈更是暴怒无常，动不动就在朝会上发脾气，一干大臣们每日里战战兢兢，唯有几个巨头坦然面对皇帝怒火，最后太尉看到皇帝有暴走倾向赶紧上疏请来林家当家少主为洛希治病。
林家当家少主林若，是皇后的大哥，林家嫡长子。林家自从洛尘被封太子之后在朝堂中已经没有人了，大多赋闲在家或是四处游历诊治病患，如今林家家主林政闭关潜修，嫡子林若便出来主持家务。
按理说这林若作为皇后的大哥，太子的大舅，到了洛京怎么也得去看望一下自家人吧，结果人请来后只是在洛京林家老宅里呆着，每日里按时去宫中为洛希诊治，其他时间竟不出门。而皇后似乎也没这个哥哥似的，每每错开时间去趟明月宫看看洛希。
洛尘对于皇后这种不可理喻的坚持不予置喙，只要知道自家母后向着自己就行了，林家是什么东西完全不在意。
她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皇帝见着洛希病情不再反复，龙颜大悦，对于太尉提出的此等计策褒奖一番，连带着之前对洛羽的不喜也淡了，更是在林若连连推辞之下坚持让他挂职太医院副院判。
一时间林家老宅车水马龙，多半是套近乎的，少半是求药的。
洛尘对于她这个大舅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只是对方治好了洛希心里有了一丁点好感，倒是楚柔似乎对这林家少主很熟悉，细问之下才得知楚柔小时候体弱多病，这位大舅经常来往丞相府，因而时时照顾病弱的楚柔。
这点洛尘倒是不知，她缠着楚柔说些小时候的事，那时候自己是什么样，那时候的洛京是什么样。楚柔陷入回忆，那时候的嫡公主很得皇帝宠爱，皇后与皇帝也不似今日离心离德，不说恩爱非常却也是相敬如宾。
嫡公主那时候得宠，帝后二人视若珍宝，因此养成了娇贵性子，后来皇帝严格起来又受不了读书之苦，屡屡偷懒被皇帝逮到后罚了几次，皇后亦不愿纵容还帮着严厉管教，导致最后变得唯唯诺诺。
洛尘汗颜，感情都是娇生惯养惹的祸。
楚柔眼里盛满深情，看着面前这人柔声继续，嫡公主未被立为太子之前林家与皇后往来甚密，加之听老辈们说当初皇帝微服私访受伤全是皇后治疗得当，之后先帝召见皇后见其姿容举止甚合心意便欲促合与自己儿子的婚事。
皇帝亦是希望林家嫡女作为自己皇后，几次三番诚恳上门求婚最后林府答应，一时传为佳话。奈何成婚之后皇后只生了一个女儿就再无动静，皇帝为了子嗣着想又纳了美妾也就是如今的良妃。
后来林家外甥女逐渐长大，皇后对于皇帝态度始终冷淡了些，林家便尽心辅佐皇帝。再后来经历了立太子风波，帝后二人开始形同陌路，林家也借故隐退，凡朝堂中的林家人走得干干净净。
林家隐退皇帝也不挽留，只是将嘉定府税收减半，以慰林家帮扶之功。
此次林家少主得到皇帝重用，一方面显示着皇帝对于清河公主的宠爱，一方面则显示朝廷对于林家的态度。
洛尘原本以为以皇帝性子多少也会责罚自己，毕竟那些麻烦事都是向着自己来的，然而皇帝只是那日看了洛尘一眼再无其他表示，既无担心也无埋怨。
洛尘想不明白，就拉着楚柔下棋，此时天气越来越冷，下棋的地方从书房转到平时卧房里的软榻上，下方架着炭火，上面温着酒。战到酣畅处亲自斟两杯，一边驱寒一边权作小憩。
初冬时节，洛京还算暖和，夜间虽然需要炭火却不碍桂花飘香，金菊绽放，只是以那一片衰败之景为衬总有些索然无味。
到了三更时分洛尘才觉困意袭来，便罢了手催促楚柔安歇。躺到温暖被窝里又不觉那么困了，再想到这些日子时常忧心洛希病情疏忽了楚柔，心里就过意不去。也不知是不是酒的关系，在温暖被窝里觉得特别燥热，左右现在学院里抓得不紧，明日里打打瞌睡应无大碍。
楚柔躺下就看到洛尘两眼炯炯有神，明明刚才很困这会却很精神，用脚趾头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细心为两人盖好被子，温温顺顺的钻进洛尘怀抱，不管洛尘想如何，她都愿意。
洛尘见不得楚柔这温顺模样，拥着怀里似暖玉温香般的身体也不再矜持了，两两相对着吻在了一处。在这种特别的情爱面前，两人俱是白纸一张，偶尔的亲密都感觉万分满足，而今夜里因为情绪波动似乎想要更多，懵懵懂懂的洛尘顺着心底欲望掀开楚柔里衣的前襟，她觉得有些不妥便将目光往上挪了几分，看到楚柔冷眸里蕴藏的笑意胆色就足了。
前襟掀开，里面露出女子惯爱穿的亵衣，衣服上只有一颗幽兰从胸前延伸到两侧，伸展的姿态里竟流露出了几分媚态。洛尘像发现新奇物件似的盯着亵衣看了几个来回，自己常做男子装扮，这样的衣服是没怎么穿过的，记忆里师父也不曾教导自己只是随着心意裹了胸，如今看到这种半遮半掩的衣服当下细细品味。
楚柔本有些羞涩的，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袒露到底羞耻，看到洛尘一副学究样更是好气，主动拉着洛尘覆上来，只有不让她看那羞耻感才消散些。殊不知这一贴身胸前柔软就被挤压着了，流窜出一股酥麻感直袭下腹。
洛尘也有同样的感觉，很舒服很美妙，两人唇齿相依身体相贴，辗转厮磨间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只余下胸前红印与脑海里绕梁三日不绝的低吟浅唱。
第二日太子府的人感觉最近这阴沉沉的天终于放晴了些，一个个欢天喜地的恪尽职守，偶有闲暇也敢私下闲聊一番，以解日前沉积的郁气。
只说这日夜间气候骤冷，到了后半夜渐渐有了扑朔朔的细微响动，耳力不够的人还听不出来，外面天光也渐渐发白。洛尘拥着楚柔听到这声音一阵唏嘘，这种声音太熟悉了，小时候夜里睡不着就是听着它们入梦乡的。
洛京的第一场雪，来了。
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透亮，仔细听还能听到宫女太监们的欢呼声，隔着有点远。楚柔稍后醒来看着外面也是一脸惊奇，雪花洁白，纷纷扬扬落下遮盖大地，遮住那些能遮住的丑陋，露出来的总是一片白花花的纯净世界，安静，祥和。
所以大部分善良的人都喜欢雪。
洛尘想起师父说过的一句话：只有纯白的世界才能让你们的心不会被染黑。所以终南山上常年白雪皑皑。
此次大雪的到来让整个洛京变得热闹许多，其中以小孩子为最，大清早起来打雪仗、堆雪人也不嫌冷。
比这洛京更热闹的是学院，学堂里简直翻了天。一边是群情振奋的太子派，一方是吹眉瞪眼的洛羽派，洛尘看这架势似乎持续了有些时候，不由得挑眉。
孔笙见洛尘来了，连忙狗腿似的跑了过来，对着洛尘笑道：“恭喜阿洛，下学了可要请喝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