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哥哥快点夸夸我。
楼双把夏时泽额间翘起的头发压下去,“好厉害。”
夏时泽偷偷坏笑,“我们要发财了,我肯定能把钱翻倍赚回来。”
“家里要靠你发达了。”楼双实在忍不住,揉了揉夏时泽的脑袋。
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缩到兄长怀里实在让人难为情,尽管夏时泽很想如此,但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好,捻起块糕点开始吃。
如此一遭,夏时泽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各种窥探的目光在他脸上晃来晃去。
有些奇怪,但还好。
可能这就是发财的副作用吧。
夏时泽非常想得开,自顾自地拨弄小桌上的盘子玩,并没在意他人的关注。
很快,他上场了第二次……第三次……
场内本来就算不上安静,此刻更是窃窃私语之声响成一片。
这个少年……有些太过恐怖了。
虽然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在场的有不少都是武将世家,虽然年纪普遍不大,但毕竟有家学渊源,更有长辈言传身教,竟然少有人能与之多过几招。
他才多大?十八,十九,还是二十?
年纪轻轻,怎么就有如此武艺。
更令人费解的是,此前从未听过他的名字。
他是谁家的?师从何人?父母长辈又是谁?
但眼尖的已经认出少年身旁的男人,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是内卫指挥使楼双啊。
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颇为隐晦地拽拽身边人,“别瞎打听。”
夏时泽眼神里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他把自己的衣角扭了又扭,但就是停不下来,思绪也跟野马一样,开始飞驰。
此前他知道自己的身手好,凭侯府中人对他的忌讳,凭梁权再不情愿,也要养着他做杀手。
更别提之前岳芝明确告诉他了,他的身手在京城难逢敌手。
但这些都是虚的,他现在确确实实体会到了,之前搞刺杀那么容易,不是因为他们太菜,是因为自己很能打。
这种实打实的胜利很容易让人自满,于是夏时泽也决定要小小地自傲一把,他戳戳楼双的手,等他把耳朵贴过来,才凑上去说,“哥哥,以后我保护你。”
他的眼睛先看向自己的膝盖,再看向楼双的神色,见楼双的嘴角上扬,就大胆继续说,“我今晚要吃粉蒸肉和糖醋鱼。”
保镖要先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若不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楼双真想好好抱一抱夏时泽。
“好,你点菜,想吃什么我都做。”
夏时泽一边笑一边坐正了,望着场下渐渐收敛了神色……差点忘了,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比试完了,剩下就是马枪射箭之类的项目。
夏时泽夺魁似乎没有任何悬念。
临走时,兵部侍郎找了上来,先行了个礼,“楼大人,令公子武艺超群,举世无双,夺魁必定是板上钉钉之事,大人您下的注,不如就按照应有的赔率,提前兑现如何?”
楼双扫了来人一眼,“多谢,但不必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即可。”
兵部这群人,真是变着法的行贿。
楼双朝他一拱手,转身离开,却在拐角处见到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内阁首辅,张玉涛。
楼双皱起眉头,心想他不会要说我收受贿赂吧。
本来就与文官不对付,这下遇到文官头头儿了,更加头疼。
随手行了一礼,“张大人雅兴啊。”搪塞过去就准备带着夏时泽走。
谁曾想张玉涛稳稳挡住出口,“指挥使留步。”
观他神色匆忙,应是临时赶来,应不会是来抓把柄的,楼双略微松了口气,站正了问,“张大人所为何事?”
但张玉涛不回答,只是一味看向楼双身后的夏时泽,“这位是?”
楼双更是心生疑虑,心中警铃大作,“舍弟白冉。”
就看张玉涛露出一种果真如此的神情,目光又转到楼双身上,侧过身来把路让开,“张某就不打扰了。”
楼双一头雾水,与夏时泽快步离开。
奇怪,可以与杜文心并列的奇怪。
他们文官不会都这样吧?
看台四下无人,张玉涛长叹一声,却看见角落里有衣角一片,心中奇怪,躲躲藏藏必有猫腻。
大步向前把人揪出来,皱眉道,“何人在此?”
刚才的兵部侍郎被他揪着领子站直,神色颇为尴尬,“……首辅大人。”
“侍郎大人,在这儿鬼鬼祟祟的作甚?”
“大人冤枉,下官只是在清点今日的票据。”
兵部靠武举下注赚钱的事人人都知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张玉涛扫了他一眼,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一事,“听说内卫的楼大人,重金押他弟弟夺魁,可有此事?”
兵部的人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这才多久?怎么这种小事流传得这么快,还让内阁首辅知道了。
于是只能装傻充愣,“大人是想现在下注?”
什么人面对一个傻子,都会丧失一些交流的欲望,起码,侍郎本人是这样想的。
但张玉涛却是一扬眉毛,“那我押个小的。”
兵部又亏了一笔,侍郎只能硬吃这个亏,给张玉涛记下。
要不他也跟着押得了,反正稳赚不赔,多少能赚点零用钱补贴家用……
张玉涛瞥见他盒子里的银票,不紧不慢道,“兵部看来没少赚。”
“大人啊,这哪是兵部赚的……”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话音戛然而止。
张玉涛却更有兴致了,“那我倒要听你说说,这是谁的钱?”
侍郎闭上眼,只想给自己两耳挂,让你管不住嘴。
但好在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巴结内卫没巴结上吗,只是丢人罢了,至于行贿,更是没影的事。
“这是楼大人赢的钱,下官本来想卖楼大人个好儿,但大人不领情,只能再送回兵部去。”
张玉涛愣住了,就如同晴天霹雳劈到了他头上,挥挥手让人下去。
对方如蒙大赦一路小跑地走了。
他自己扶着案几慢慢坐下。
真的假的?楼双竟然是如此品性吗?怪不得圣上如此深信爱重他。
仔细想来也是,自他上任以来,内卫的形事作风比以往温和许多,若不是他从中平衡,恐怕不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张玉涛敲了敲面前的几案,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没将事情说明。
否则便能趁机交往一番。
欠小人人情,与欠君子人情,可不是一种概念。
这倒是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不过也无妨,白冉入仕自己帮衬一把就是了,总能搭的上话。
楼双对于张玉涛的种种心理活动,全然不知,他正忙着哄孩子。
夏时泽把自己的手腕举到楼双眼前,“有点难受,应该是不小心震到了。”
楼双低头,双手将夏时泽的手腕合在掌中,“我给你揉揉,等回去上一点药酒,应该没有大碍。”
夏时泽把头贴在楼双身旁,眼睛里像是含了星光,“哥哥这样一揉,果然舒服多了。”
楼双含笑,低头继续给他揉手。
夏时泽比刚来的时候状态好多了,那时候坐不敢坐,站着不知道手往哪放,整天就跟在他身后想帮忙,看着就让人心疼。
现在虽然黏人了点,但比之前放开了许多,起码真把他当哥哥了。
夏时泽对自己这种装病,使唤哥哥的行为丝毫不感到内疚。
毕竟他只想哥哥握住他的手,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名正言顺,握到天长地久。
猫猫有什么坏心思,猫猫只是想贴贴。
第30章
剩下的骑射, 夏时泽箭无虚发百步穿杨,几乎赢的毫无悬念。
在一众的喝彩声中,夏时泽拿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的魁首。
回去的马车上, 他几乎就挂在楼双身上不下来了, 非要楼双多夸他几句, “我是不是很厉害?”
场上锐不可当的人, 下了场竟像是学堂里的小孩似的,得了夫子夸奖就要给家里人炫耀。
“厉害。”楼双向来都是顺着毛哄他, 任由夏时泽趴在他肩头玩他头发。
楼双的黑发在脑后松松的挽了个结, 披在肩上,柔顺黑沉, 看起来手感极佳,让夏时泽看着手痒,干脆趴在一旁给他编头发。
“编好了吗?”楼双有一件礼物要给他。
夏时泽摇头,“我觉得侧边再编一个比较好看。”他换了一边坐, 致力于给楼双鬓边两侧都编上小辫。
楼双侧过身来,眉眼温柔, 低头看着夏时泽兴致勃勃地玩他的头发,等他终于大功告成了,才把一个小盒递过去,缓声道, “打开看看。”
夏时泽喜欢礼物, 楼双送他的东西都小心放着,比如送他的珠子,只是偶尔拿出来看一眼,再小心翼翼合上盒子放回去,生怕沾了外面的晦气, 让珠子变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