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许清浔瞄他一眼,又道:“比如说你师兄我就是,比起外出,更喜欢宅家。”
黑衣青年瞳孔微缩,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轻缓道:“师兄这么说,是在照顾我吗。”
那可不是照顾,是宠你!
许清浔笑了笑,心中接着自语,而且说,读者宠主角,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他没回答,那双含笑的眼眸却已经是回答。
黑衣青年微微一颤,僵硬地移过视线,随后低眸,不知想什么,但抓着许清浔的手默默地收紧了。
许清浔又是一阵意外,心想原来他这个师弟这么多小反应的吗,之前说你是酷哥真是抱歉了。
他不知道,他们的眼神交换,在外人看来是何等的亲密自然,完全起不了一丝疑心。
路过的许家修士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完全不怀疑了。那两人宛若新婚夫妻一般,跟他们要找的人完全不沾边。
“但话又说回来,许清浔究竟去哪里了,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两个许家修士交谈,其中一人道:“不知道,万一真出了事,我们许家可不是吃素的。”
搭乘神舟的修士几乎都上了神舟,他们来之前都付过钱了,只需去到对应的房间即可。
许清浔他们买的是上房,有专门人接待,直接领去了房前。
那位老者满脸堆笑,见他们是一对道侣,恭敬道:“贵客若还有其他需求,可随时知会我等。”
黑衣青年应是,面无表情。
入房之后,许清浔终于松了一口气,把面纱摘下来,宽衣解带好不利索。
祁桓刚转头便看到这一幕,连忙别过头。
许清浔注意到祁桓还杵在门口,歪了歪头,心想师弟这是又怎么了?
虽然那呆呆的样子也有些可爱就是了。
他又忍不住兴致上头,语出惊人道:“夫君,怎么还不过来?”
那一瞬间,祁桓如雷贯耳,整个人都激灵了。
第26章
许清浔本只是调戏一声, 没想到祁桓出奇地老实,竟僵硬地走到了他面前,缓缓地坐了下来。
动作肉眼可见地僵硬,手臂还微微发抖, 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 忽然抓起茶杯, 往自己唇边送。
许清浔大感诧异,因为祁桓洁癖很重,不轻易用外人的东西,更别说神舟客栈上的东西。上次他带祁桓来的时候, 祁桓连床都死活不肯睡, 而这一次, 竟然要喝茶。
只是……
许清浔托腮一笑, 提醒道:“杯里没有茶。”
黑衣青年动作一顿,目光垂落,似乎才发现,瞳孔微微收缩, 随后仿佛无事发生般放下茶杯,抿唇轻“嗯”了一声,又好像想起什么,低声道:“师兄不必在房间内演戏。”
许清浔没忍住笑,黛眉微扬。以前他总觉得祁桓的死板样很欠调。教,但现在……哈哈, 其实还蛮可爱的。
祁桓听着他笑,似乎坐立难安,清俊的脸色有些发沉。
“我知道了。”许清浔没有继续为难他,甚至还体贴地亲自沏茶, 津津有味道:“不得不说,你的提议不错,外面那些许家的人没有怀疑到我们身上。”
“许家……始终是个麻烦。”祁桓若有所思。
“往日我在许家,因地位与天赋的缘故,鲜少有人找我麻烦,但未来就不好说了。”许清浔边倒茶边道,眉头轻皱。
祁桓眸光一转,问:“为何。”
“许家旁系有个本该死去的老祖复活了,他实力强大到足以改变许家的格局,威胁到我所在的主家。”许清浔随口道。
这个情报外界无人讨论,虽说许家之事本就鲜少外传,但这么大的事很难不走漏一些风声。
换句话说,许清浔说的很可能不是现在的事,而是未来即将发生的事。
祁桓蹙眉,沉声道:“又是你算出来的吗。”
许清浔动作一顿,点头道:“没错,卜道就是如此神妙,师弟是不是心动了,想学了?”
祁桓平淡地摇头,道:“我是粗人,太细致的活,干不了。”
许清浔呆住,心想此乃谦辞!
你小子炼器的时候简直不要太细心,连师兄都想糊弄是吧。
他挑了挑眉,道:“你确定你干不了吗?”
祁桓微愣,似乎想要转头看许清浔,但又不知为何,又转了回去,低声道:“嗯,我没有卜道天赋。”
这还差不多。许清浔终于笑开,“不过话说回来,你不问我究竟要去哪里吗?”
话音未落,神舟启程,房间随之微微一震,茶水摇曳,帘布飞扬,窗边的风铃叮当作响,别有韵味。
许清浔问这个是有渊源的,想当初他无论带祁桓去哪里,后者都会问到底,否则根本不愿跟他走,五年过去,祁桓的态度简直180度大翻转,如今问都不问了。
听见许清浔这么说,祁桓也只是理所当然地回答:“去哪都行,随你。”
许清浔呆了呆,仿佛受宠若惊,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何祁桓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对自己越来越信赖了。
莫非是……人格魅力!
许清浔眼睛一亮,看着祁桓的眼神越来越炽热,导致后者似乎不太自在,忽然喝了口热茶。
“反正到了那里,我若不想去,也不会随你去。”黑衣青年严肃地补充道。
许清浔眨了眨眼,高兴的同时,也有一些担忧。
天魔池,顾名思义,是跟“魔”有关的地方,对祁桓来说尤其不妙,毕竟原著中,祁桓三次因为天魔暴走过。
虽说此时的祁桓并非原著的祁桓,重要的黑化节点都被他规避了,如今的品性和心性都称得上名门正派,但是……仍旧有些不安定因素。
他沉默片刻,忽然抬头问:“师弟,你……对‘魔’有何看法。”
祁桓动作顿僵,神色瞬间变了,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整个人的气息仿佛都不太对劲了。
许清浔不由紧张起来,他并非第一次试探祁桓,但这是第一次问的如此直接。
只见,黑衣青年沉默了片刻,放下茶杯,缓缓道:“魔,无非是天魔、地魔、人魔,天魔在天外,地魔在地下,人魔……则是由人而魔的存在,也被称为……魔修。”
许清浔暗暗地吸了口气,问道:“那你……如何看待魔修?”
黑衣青年又是良久的沉默,眼神晦暗不明,“修真界排斥魔修,魔修一旦出现,附近的修士宗门必将齐心协力将其诛杀。但是,魔修一般是同境最强的存在,他们比普通的修士还要强大,就是可惜……容易失控。”
许清浔心中忐忑不定,听到后面才稍稍放心,可是祁桓话里有话,好像只要不失控,修魔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一下就紧张了,脱口而出道:“再同阶无敌也不过是捷径,哪有走捷径证得大道的道理?咱们要无敌,就要凭实力无敌!”
祁桓一顿,忽然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许清浔,眼神似乎夹杂着一些许清浔看不穿的东西。他低头,目光落在茶水上,低声道:“可是师兄,并非所有人都能这般坚定的意志,若是不走捷径,便只有死路一条呢。”
许清浔皱紧眉头,“你的假设不成立,人生非要二选一吗。”
祁桓眼神更深,“有的选已经是很好了,更多的人连选择都没有,便是让人灭门,杀了全家,也只能忍着,承受着,咬牙等待。”
“……”
这话,竟如此难以反驳。许清浔心头堵塞,然而即使如此,他也有他的坚持。
“至少不该牵连无辜,尤其是凡人。”他语气肃然,浅色的双眸仿佛燃着烈火,直勾勾地盯着祁桓。
祁桓未转头,却仿佛能够想象到自家师兄说话时的眼神。
坚定不移、不可反驳、不可动摇,仿佛天上日,是真正的天之骄子该有的眼神。
让人忍不住想将其拉下凡尘,体验世间的险恶,又让人控制不住地心生向往、憧憬。
可惜太阳越是高洁,越是炽烈,越是闪耀,越是能将阴影照得深刻,让他险恶的心思更加无法遁形,被迫认知到自己的丑恶。
世上,怎会有如此残酷之事。
他忽然沉默下来,令许清浔内心一阵七上八下,同时也摸不着头脑,只好不断反省自己方才所说的话。
半晌,许清浔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小咳一声道:“好吧,我也不卖关子了,我们要去的是天魔池,你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位于天魔山的顶峰,能照见心魔,磨砺道心,通常来说,只要登上天魔山之顶,在天魔池待上一个时辰以上,就能磨砺出无暇道心,到时候可以在九界天才会的考验中独占优势。”
祁桓听完,显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那这个地方……很不简单。”
“何止是不简单?是很危险!”许清浔补充道,“极少修士能够登上顶峰,而且一般情况下,年龄越大,登顶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