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事已至此,李澄玉再怎么惊讶,也不得不接受女尊国男子会生孩子会泌乳这一事实。
  “真拿你没办法。”
  仅剩舅甥二人的车厢内,沈月殊解开身前的衣襟,看着胸前的珰儿迫不及待地含住吮。吸、大口大口地吞咽,圆润清纯的面容上浮现出深深的无奈与宠溺。
  游移的目光掠过方才少女落座的地方,沈月殊微微一怔。
  不由地想起,从山州到京都,这一路奔波里,李澄玉好似是第一个肯朝他们施以援手且不图回报的人。
  更何况,她的身份是那么的尊贵,模样气质是那样的俊丽澄澈,心性还如此温柔善良......
  如此大恩大德,自己又该如何报答她呢?
  想着想着,胸前忽然的锐痛令沈月殊瞬间回过了神。
  他疼得几欲落泪,低低恳求出声:“嘶——乖珰儿,别咬、别咬......”
  “郡主,里面在做什么?”
  听到远处马车上依稀传来的动静,欢天疑惑问道。
  毕竟是沈月殊的个人隐私,李澄玉没法同欢天仔细解释,于是便给对方找了点事做。
  太阳快落山时,李澄玉一行人终于到了沈月殊舅甥俩所临时租住的小院。
  小院处在城郊,周围生长着浓密的绿竹,附近只零星几户邻居,十分幽静偏僻。
  刚下马车,沈月殊便瞧见自家篱笆前,一灰色人影正在朝院里东张西望。
  随即疑惑出声:“王叔,你怎么在这儿?”
  那灰色人影脊背先是一僵,立刻转过身来,笑得皱纹挤满了整张脸,以掩盖自己的心虚。
  语气热络地快走几步,拉住了青年的手:“哎呀,小月回来啦,瞧你,这是又去城里卖笋子寻亲去了吗?”
  沈月殊如实地点了下头。
  “嗐,要叔说啊,你当初就应该把钱交给叔,叔认识的人多,准能给你找着人儿,你也不用——”
  说着说着,王氏眼尖地瞥见了一旁站着的李澄玉,瞧见对方模样出众气质不凡,身上的料子更是金贵,当即眼冒精光。
  他还有个待字闺中的儿子呢,若是能攀上这样的人,说不准就能飞到枝头做凤凰了!
  王氏随即越发殷勤地摇晃起沈月殊的手来:“小月啊,这便是你要寻的远亲吗?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能不能给我家小桃介绍认识认识。”
  闻言,沈月殊立刻摇头说:“王叔,你误会了,她不是我要寻的人。”
  边说边将手抽了出来,心中头一次对这个热情的邻居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不是,那就更好了!
  王氏顺势松开了青年的手,转看向李澄玉,眼中垂涎的光活像是只饿了许多天忽然瞅见块大肥肉的野狗,跃跃欲试想要扑上前。
  看得欢天不适地皱眉,刚想跨步挡在自家主子面前,对方却率先开了口。
  “月殊,带我进去喝口水吧。”
  沈月殊随即应声,一手抱着珰儿,一手找钥匙开门。
  “王叔,您还有事吗?”
  院中,沈月殊横抱着已然熟睡的珰儿,带着满脸歉意同对方商量:“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今日我家有客人,可能不方便招待您了。”
  被他无意间挡住去路的王氏不得不停下脚步,嘴上客气着眼睛却不死心地依旧往屋里的李澄玉身上瞟:“啊,没事没事,我来就是想替小桃找你借身漂亮衣裳,反正你有这么多穿也穿不完。”
  王氏一边说一遍嫌弃面前这呆青年实在碍事,要不然他早将那贵女的底细给打听清楚了。
  而王氏向来是那种占不到便宜就是吃亏的主儿,见计划不成便又起了别的心思。
  反正这趟自己不能白跑!
  说罢,他便越过面前青年一个箭步冲到了晾衣杆那,一把扯下了件羽蓝色的银纹衣袍,三下五除二卷起夹在了腋下。
  “我觉得这个就挺好,等小桃相完了亲,就一定还你!”
  王氏动作实在太快,沈月殊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对方扬长而去。
  最后,沈月殊无声叹了口气——罢了,想当初这住处还是王氏给介绍的,对方也算是帮过自己,不过是一件衣服,他日后肯定会还的。
  青年这样乐观地安慰自己。
  将熟睡的珰儿放到床上后,沈月殊一边给桌前的李澄玉二人倒水,一边满怀歉意说:“实在对不住,家中没什么茶叶,只能委屈两位恩人喝点竹叶水了。”
  说罢,他两手扶着碗边,将茶碗缓缓推到了李澄玉面前。
  随着青年的动作,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奶香自他衣袂间氤氲出,萦绕上李澄玉的鼻尖,令她不自觉呼吸一滞。
  少女接过茶碗却并没有喝,转而看向对面人:“听方才那个王叔说,月殊公子在寻亲?”
  沈月殊咬唇点了点头,虽然他与李澄玉相识短暂,但直觉告诉他对方并不是坏人。
  于是便将自己先前的遭遇与不远千里赶来京城的目的说了一遍。
  “姐姐临去世前后,给我留了封遗书,她恳求我照顾好珰儿,并让我拿着信物去寻京都崔府的老主君,说崔老主君是我的老外叔公,一定会给予我们庇护......”
  然而就在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京都后,却发现这里大得吓人,即便信中有关崔府老主君的信息还算详细,却依旧如同大海捞针。
  沈月殊不得不托人花大价钱找黑市的探马打听消息,却不料对方是个惯骗,拿了钱却不办事,从他手里诳了几乎九成的钱出去。
  最后,沈月殊不得不用手中那最后一成的钱在热心村民王叔的帮助下,租
  下了这座小院,暂时带着珰儿安顿了下来。
  听到沈月殊说自己花了九两银子就租了这破落小院三个月后,即便才穿来这里不久的李澄玉都觉得他亏了,且亏大发了。
  难怪隔壁老王对他这么‘热情’,怕不是薅了这小子不少羊毛。
  李澄玉身后站着的欢天再忍不住,偷偷向她吐槽:“真是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少女没有应声,而是再次向沈月殊询问了一遍崔氏老主君的具体信息。
  随后转头问欢天:“琳之祖籍是不是山州,我怎么听着他们二人的口音有些相似?”
  欢天皱眉回想了一阵,点头道:“还真是,郡主。”
  得到肯定回答后,李澄笑着对一脸状况外的青年道:“月殊公子,如果我能帮你找到亲人,你该如何谢我?”
  一炷香后,欢天望着眼前冒着滚滚浓烟的庖房以及窗内那不断挥动着锅铲忙活的青年身影。
  疑惑出声:“郡主,沈公子这是想谢你还是想卸你啊......”
  “再这么下去,我真怕他把房子都给点了。”
  欢天边说边摇头,当初租房中介给他要九两银子还是太少了。
  李澄玉用胳膊肘别了她一下:“别瞎说,兴许人沈月殊厨艺不错呢?”
  欢天瞧着自家主子一整日都没怎么放下过的嘴角,奇异地眨眨眼问:“郡主,你心情很好吗?”
  李澄玉一边看着厨房内沈月殊那手忙脚乱的背影,一边笑吟吟开口:“面前有一盘口味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新点心且闻着不错,你心情会不好吗?”
  闻言,欢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家郡主这是又遇上可自己心的人儿了。
  “快、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沈月殊边说边给桌前坐着的二人殷勤递筷,水澹澹的鹿眼蓄满了期待。
  然而,主仆二人望着盘中黑油油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皆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你们怎么不吃啊。”
  片刻后,沈月殊望着二人疑惑出声。
  李澄玉闻言轻咳了声,“欢天,要不你......”
  “郡主,我这几天尽头牙肿了,一吃东西就疼得厉害。”
  欢天捂着自己的腮帮子,急急出声,眼神乞求地望着自家主子,仿佛再说:郡主,饶小的一命吧!
  李澄玉狠狠闭了闭眼,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沈月殊闻言立刻表示:“我知道山中有种草药,消肿止牙痛特别厉害,得会我采点你带上!”
  欢天一愣,缓缓放下装痛捂脸的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才好,嗫喏几声后讪讪道了句多谢。
  青年摆了摆手,面庞笑得如同阳光下沾着水珠的白茉莉,清纯且动人:“不客气,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就在俩人说话的工夫,李澄玉已然在角落里挑了筷最小的不明物,又做了两三次心理建设后,才将其放入口中。
  紧接着,她就后悔了。
  酸甜咸辣——这些美味饭菜必有的几样滋味,面前的这盘菜全都没有。
  只有苦......李澄玉穿书后没吃过的苦,现下全都一次性给补回来了。
  苦得她端起一旁放凉的竹叶水就吨吨吨地喝了起来,直到将口中的怪异滋味彻底冲淡才放下。
  李澄玉不自觉皱眉,看向对面青年的神情中添了几丝纳闷——做饭这么难吃,还能将自己跟珰儿养得这么好,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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