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口中故意提高了
些声量:“嗐呀,你说说,有些人费劲心思讨好,都不如人家正头夫郎盈盈一笑,你说说,他图什么呢。”
下游的成兰君对他的揶揄与嘲讽充耳不闻,只专心致志地搓洗着少女的短褂。
瞧见对方不敢回声,崔琅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我劝某些人啊,守点男德,别动不动就觊觎别人家妻主,当心品行不端的秘密传出去,走在街上脊梁骨被人戳穿!”
成兰君仍是不搭理他,微抿唇认真地浣洗着手中洁白的中衣。
细腻的额头微微沁出了层薄汗,然而却不是累的。
少年紧咬着舌尖,艰难地抵御着身上一波强过一波的摧天浪潮,腰眼处积累起的酸麻越来越明显。
他几乎成了一条狗,看到带着李澄玉气息的旧衣,尾巴就会条件反射地高昂胀痛。
不过好在,玉娘才在小树林中让他解脱过一次,眼下较之以前,好捱多了。
成兰君的动作很快,没用半个小时便将李澄玉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崔琅之虽然一直在说难听话刺激他,洗杯子的动作又不熟练,不过在涮好了一个杯子后便机灵地给李澄玉率先送去了一个。
先下正慢悠悠地洗着剩下的,顺便监工成兰君,抓他偷懒的小把柄。
瞧见对方打算离开溪边后,更是紧跟着站了起来,想赶在成兰君之前去找康安郡主讨要夸赞。
谁知崔琅之还没站直身子,便见对面少年单薄的身体晃了晃,而后一头扎进了溪水中。
看得崔琅之当即瞠圆了眼,这又是什么争宠手段?
随即,他恍然大悟——成兰君这是想假借洗衣被累倒落水,引得郡主怜惜疼爱!
真是个阴险狡诈的毒夫!
随即,崔琅之想也不想,跟着也跳进了溪中。
第28章
等到帐篷里喝茶的李澄玉听到落水声急急忙忙跑出来时,便瞧见了这抓马的一幕。
被月光照得透亮的溪水中,两个少年各溺在一处,举着双手扑腾,口中惊慌地喊着她的名字。
“玉娘、玉、玉娘——”
“郡主、郡主救我!”
李澄玉见状二话不说地跑到溪边,她小时候兴趣广泛,马术、游泳、射击什么的都还算擅长,一分半钟内救下两个落水的人应当没问题。
然而就在她跳入水中的前一秒,忽然刹住了脚步。
身后的崔琳之与随春放也紧随其后赶到了溪边。
前者看到这一幕后,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白皙的面庞血色尽退。
惊慌失措地扯住了李澄玉的袖口:“郡、郡主,我求求你,救救琅之、救救他......”
随春放也察觉出了不对,一双虎眼惶恐地看着身侧人:“澄澄,兰兰是不是要死了?”
李澄玉抬手打断了她们二人的话,对着溪中扑腾不止的两少年喊道:“二位、二位!你们要不然站起来呢?”
扎营的时候,李澄玉出于安全考虑,曾拿树枝将这附近左右百米内的水深都量了一遍,最深的地方不过她的腰际。
崔、成二人的身量都不算低,只要站直了腿,决计不会有事的。
她这番话一出,崔琳之瞬间止住了哭声怔怔地望着溪面,随春放则将双手拢在嘴边。
大喊:“兰兰,站起来!”
溪中俩少年自然也是听到了她的话,在度过最初落水时的恐慌后,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接连湿淋淋地自水中站了起来。
果然不出李澄玉所料,水只漫到了他们的胸腹处。
与意外落水的成兰君相比,崔琅之的情况要好上许多,但他仍学着对方的模样剧烈地咳嗽,甚至还要大声。
咳得白皙俊秀的小脸通红——这个劲儿,他是较定了!
俩人走上岸的工夫,细心的崔琳之已然自帐中拿了两个厚披风出来,一个递给李澄玉,一个则主动披在了成兰君身上。
他语气关切,嘘寒问暖:“成学友,你没事吧。”
“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你会落水,我便说什么都要亲自为郡主浣衣。”
说着说着,崔琳之便又水红起了一双杏眼,几欲落下泪来,语气听上去很是情真意切、满怀自责。
他甚至不顾对方身上淋漓冰凉的溪水,捉住了面前人的手,哽咽道:“希望成学友无碍,否则,琳之一定会寝食难安的。”
成兰君并没有接崔琳之的话,一双黑洞洞如深长隧道般神秘诡冷的凤眼直勾勾地睇着他。
溪水浸透了他全身,缕缕青丝蜿蜒黏附在他苍白的面上以及脖颈,衬得少年似尊皲裂的堕神像,又像条刚刚从溪中游曳上岸的阴毒水蛇。
危意与山间肆虐的风一同四散开来。
而崔琳之面上的关切依旧维持得很好,甚至更浓了几分。
少顷,成兰君径直自他指尖抽离了自己的手,转头重又踏入溪中,沉默着去捡即将漂远的几件李澄玉的衣裳。
李澄玉见状,急忙推开抱着自己伏肩痛哭的崔琅之,三步并作两步攥住了少年冰凉的手腕。
“兰君,太危险,别捡了。”
成兰君朝她扬了扬苍白的唇,轻轻挣开了手,声音有些哑涩:“这是玉娘最喜欢的一身,不能弄丢。”
少女神情一滞。
二人身后的崔琳之见状,面上的真诚与关切如狂风中飘飖的枝头落叶,摇摇欲坠。
“快、快烤烤火。”
将浑身湿透的二人领进帐篷后,李澄玉用带来的铁屉装了些烧得火红的木炭,又做好了防火措施后端进了篷内。
这些还不够,成兰君天生体弱,动不动便感冒发烧,李澄玉怕他这次又中招于是便去外面采了些野艾蒿回来给他们二人煮水喝。
艾蒿与生姜的功效相似,都能散寒生温,前者还能止痛。
“你们二人是怎么落水的?”
期间,李澄玉疑惑问出声。
早已换了件哥哥的干衣裳,先下正捧着热汤取暖的崔琅之闻言,神情有些闪烁:“我、我是为了救成学友才、才......”
一旁的崔琳之见状,不动声色地为他找补:“郡主,琅之生性胆小,应当是瞧见成学友意外落水后心下慌张想找您求救,忙中出错这才紧跟着落水的。”
毕竟白日里他俩还针尖对麦芒,不可能一到晚上就好得亲如兄弟。
话毕,崔琅之感激地看向自家哥哥,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所幸,李澄玉并未深究,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穿着她衣服正沉默捧着杯子小口啜饮艾蒿水的成兰君。
少年抿了抿被热水浸润得红殷殷的唇瓣,朝李澄玉扬起一丝笑:“我是起得太猛眼前发黑站不稳,老毛病了,玉娘别担心。”
这是典型的营养不良贫血症状啊。
李澄玉一边翻找着他随身携带的小挎包,一边感叹。
半晌后,她惊讶出声:“那些退烧药粉什么的,你没带吗?”
成兰君闻言诚实摇头,“你和春放不常发热,我便没带......”
可是大哥你经常发烧啊!
李澄玉无奈感叹,眼光流露出疼惜之意:“兰君,你真的将自己养得很差!”
成兰君微微睁大了眼,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说。
“没有啊,有玉娘护着,兰君过得很幸福。”
李澄玉不语,只一味地给他碗中倒艾蒿水:“快,多喝点、多喝点!”
一番折腾下来,夜已深了。
临睡前,李澄玉大手一挥拍板决定:“琳之睡我右侧,春放睡我左侧,琅之、兰君,你们分别挨着他们二人睡。”
此话一出,除了崔琳之与成兰君,剩余的人都表现得很高兴,尤其是崔琅之。
李澄玉这么安排并不是毫无缘由的,成兰君身子弱,所以住在帐篷最温暖的里侧最合适。
至于外侧的崔琅之,李澄玉则将自己的羊绒毯让给了他,这样即便在凛冬,对方也不会受凉冻着。
在用手给成兰君量过一次体温,发现一切正常后,李澄玉熄了油灯。
瞬间,帐篷内陷入了一片暗黑与寂静,只剩下彼此清浅到虚无的呼吸声。
以及帐篷外篝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几下哔剥炸响。
不大一会儿,李澄玉便陷入了沉睡,迷蒙间,她耳边依稀听到了衣服摩擦的簌簌声。
再然后,她的右手便被人捉住了——对方温热的手指如滑鱼般渗入她的指缝,紧密地十指相扣。
‘崔琳之’与她牵手的力道有些重,似五条细蛇一样紧紧地盘绞上她的指根,令李澄玉一动也不能动。
头脑也被迫清醒了些。
这厢,她刚想睁开眼,眼皮便落下一片濡湿。
少年灼热的呼吸次第落在李澄玉鼻梁、面颊、唇畔......
与白日里那个和风细雨的温柔吻截然不同,入了夜后的‘崔琳之’相当的大胆,如疾风骤雨。
李澄玉甚至都有些被他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