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温子珩同样不好受,那片由于长久的折磨,早就烧得吓人,与少女温凉如玉的指尖形成了鲜明对比。
  犹如烈火烹油一般,滋滋煎烤着温子珩的皮肤,连同他的神志都扔到了水深火热的牢笼。
  几乎是霎那,温子珩的后背便沁出了一层热汗,额角的汗水也簌簌滑落,自紧绷的下巴滑到如玉的喉结,最后流淌至伤处,激起又一阵难耐地滋味,像被蝎尾或蚂蚁蛰了一般又痛又痒。
  简直就是身心的巨大折磨。
  废了好大劲,温子珩才勉强克制住自己喉间的颤抖之音。
  支在身侧的两只修长玉手,攥紧成拳,指节微红,青筋若隐若现。
  温子珩拼命地屏住呼吸,只求这酷刑快快结束!
  终于,李澄玉寻得了关窍,指尖稍一施力打开了别针。
  少顷,随着银针被缓缓抽。出皮肉,发出的细微黏腻声响听得李澄玉一阵头皮发麻。
  心中不由地啧啧感叹,原主玩得是真花啊。
  先是崔氏那对双胞胎兄弟,再是弗青的爱思爱慕和四爱,接着又是成兰君的人夫普雷,最后是面前这个自带装置的成人课老师。
  女主,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瞧着其中一只被成功取下,当事二人齐齐松了口气。
  李澄玉将沾了点粉色鲜血的银制别针放到一旁,转头对付另外一个。
  屋内一时间安静得诡异,空气更是如藕浆般逐渐变得粘稠。
  由于距离太过亲密,二人呼吸间尽是彼此的气息,李澄玉忽然觉得有些热。
  十几秒后,最后一只别针也成功被取下。
  随着银针叮的一声落地轻响,被痛痒折磨得思维混沌的温子珩蓦地清醒了过来,立刻背过身抖着指尖去拉自己大敞的衣襟。
  不过三息,便将一切都整理得妥当,清风盘扣系得直抵下巴,将其下所有风景遮得是严严实实。
  整个人也迅速恢复了为人师表时的庄重与严肃,墨长的眉紧蹙。
  此事虽是原身做的与自己无关,但李澄玉相当的有觉悟,既顶了人家的身份,便也要替对方承担相应的责任。
  于是等温子珩再次回过身时,见的就是站起身朝自己九十度鞠躬的李澄玉。
  “对不起,温善教。”
  无论是姿态还是神情、语气,李澄玉都作得诚恳。
  令人挑不出错来。
  不管事大事小,我先道歉。
  至于内心是不是真心悔过,日后改不改就再另说了。
  这不要脸的招式,还是李澄玉在现代时同隔壁邻居小日子学的。
  温子珩见状神情一怔,随后抿直了唇,只见他胸口快速浮动了几息,最后将原本快要出口的几句训斥话又给咽了回去。
  罢了,到底年纪还小,苛求不得她什么。
  片刻后,温子珩无声叹了口气,拧紧眉沉声道:“你既已知错,以后便莫要再做这种事了。”
  李澄玉一听眨了眨眼,有些惊讶。
  这就......原谅了?
  还真是好哄啊。
  她还以为对方会将原主渎师的行为揪着不放,狠狠给个教训呢。
  是舍不得吗,还是别的什么?
  李澄玉随即直起身,弯眼笑答:“好的,温善教。”
  听她回答得这般干脆,温子珩一下又拧紧了眉。忐忑地怀疑对方是不是又想到了别的点子来作弄自己。
  面前少女心思实在是太过活泛,做人做事花样百出,常常令他应接不暇、难以招架。
  半晌,温子珩重又别过脸,不去看她。
  叹道:“
  回去吧。”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李澄玉等的就是他这这句话。
  当即应声称是,手推隔扇,动作轻快地想要闪身出去。
  然而李澄玉这厢刚迈出右腿,脚步便被身后人突然的出声给绊住了。
  “等等。”
  第9章
  李澄玉听得头皮一紧,但又不得不站定转身,扮作乖巧无害的模样。
  睁大一双桃花眼问道:“善教还有事?”
  温子珩自是也瞧出了她这乖巧是装的,对方惯会扮猪吃老虎,表面带笑,私下作弄他的手段一套接一套。
  只见青年动作优雅又缓慢地起身,期间,布料摩擦过那两处伤,刺痛如涟漪般泛起,然而温子珩面上却毫无波澜。
  往常,他是极善忍耐的,自小到大学得的礼节规训着他,让他不许在人前有半点失仪,即便是最亲近的家人也不可。
  温子珩轻嗯了声,缓步走向对面的博物架,从中取下一只精巧的红木盒来。
  李澄玉从他手上接过红木盒,打开一看。
  发现里面是一块砚台和一支青玉柄狼毫。
  刚上初中时,李澄玉有一段时间对书法和无骨画产生了浓厚兴趣,甚至还表现得颇有天赋,妈妈见状便给她报了个班,每星期都会送她专门去学,即便高考前一个月也不例外。
  但她对什么向来都是三分钟热度,考上大学后便渐渐停练了。
  即便如此,李澄玉还是轻易便认出了盒子里是方洮砚,哪怕搁在造砚技术先进的现代,这台砚墨也是价值不菲。
  价钱是其次,关键是好用!
  李澄玉当即眼眸一亮,惊喜问道:“善教这是要送予学生?”
  望着少女那双明澈含笑的桃眼,温子珩难得失神了几瞬,随即又点了下头。
  “我这砚台多,不用就浪费了。”
  李澄玉闻言,也不再同对方客气,径直收下了。
  同时又朝他鞠了一躬:“多谢善教,学生很喜欢。”
  “那便好。”
  温子珩瞧见她收下了东西,悬了大半个月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原先他还以为李澄玉会拒绝,毕竟对方出身高贵,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除此之外,李澄玉在书法课上的表现让他总觉得对方对书法写字无甚兴趣,即便天赋最佳。
  这让温子珩有些挂怀。
  不过现下他可以放心了。
  少顷,温子珩抿了下唇,又道:“方才......”
  见他又有话说,对面的李澄玉眨了眨眼,微歪着头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方才老师说话有些重了,不是故意吼澄玉的,莫要往心里去。”
  青年语气诚恳,一双琉璃般的透彻沉静的眼瞳中带着歉意。
  李澄玉虽然暂时没摸透他同原主的关系,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可以认定的是,温子珩身上的东西是原主给他戴上的。
  被枷锁折腾了两个月,说得最过分的话也不过是催促她给打开,事后还向她道歉。
  看来原主的这个成人课老师脾气不是一般的好啊。
  李澄玉笑得干净爽朗,道:“没关系,澄玉不会记恨善教的。”
  闻言,青年心中缓缓舒了口气。
  临走前,温子珩忍不住出声嘱咐对方:“练字切记心静,与笔墨纸砚的好坏并无关系,唯有心静方能......”
  “好的温善教,时间不早了,学生便不打扰您休息了!”
  李澄玉闻言头皮一紧,当即抱着怀中的红木盒跨出了门,打断了青年的话。
  没办法,温子珩方才说的那番话让她直接幻视初高中时一直负责教自己书法的老师高老太。
  对方年龄七十往上,虽一头银发,却精神矍铄,走路生风,眼神沉静又坚毅。
  为人尽职尽责还有些古板。
  对,就是古板,比如上课前必先让她念诵一会儿《道德经》,是为——静心。
  练字前还要遵循医用消毒方式洗手,是为——净手。
  少一个步骤都不行。
  眼下她都穿书了,没想到还能遇见‘老熟人’,她不快点跑才怪呢!
  望着少女迅速远去的轻盈背影,温子珩低低叹了口气。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目光下移,落到了地上那两只凝着粉红血渍的银曲针。
  温子珩俯身将其拾起,感受着掌心中微凉的温度,长指握紧又松开,脑中回想的尽是这两个月来被它们迫害时的种种。
  挣扎片刻后,温子珩终究没选择将其扔掉。
  就在这时,他耳边忽然传来滴的一声响。
  “检测到被攻略对方李澄玉对宿主好感度加三,请注意查收!”
  温子珩闻声神情一顿,随即又迅速恢复如常,他转身走进内室,对耳畔的系统提示声置若罔闻。
  李澄玉抱红木盒回去的路上,频繁有穿青白学子服的少年娘同她打招呼。
  秉着与人为善的想法,也不管对方与原身熟不熟悉、认不认识,李澄玉都一一礼貌回了过去。
  “改天一起吃饭啊!”
  “对,刚忙完回来。”
  “你也刚到书院吗?”
  ......
  书院给学生提供的寝舍是在南边的棋院,与师舍琴院相距大概有十多分钟的路程。
  李澄玉在原身老师面前成功通关,又得了好用的洮砚和狼毫,此刻的心情十分美妙,脚步都明显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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