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晚上戴斗笠太过奇怪,她们应该知道这一点才对,既然知晓却还戴着,只能说她们的身份定不简单。将守在门口的婆子叫过来问了一番后,婆母猜测出门的人可能是苏婉清。她们立即派人去围了清月院,闯了进去,结果发现苏婉清和雪梅都不见了。
于是,她们便关了府门,等着抓苏婉清,今日势必要让她名声扫地。
就在她们等着抓苏婉清时,突然有个花楼的小厮过来说程玄朗在游船上找了一个姑娘陪着,但兜里没带银子,让她拿着钱去。
秦芷顿时就气炸了,不顾何老夫人的阻拦,坐上马车去了凌河畔。
她到时游船刚刚靠岸,程玄朗还在温柔乡里。听到秦芷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和姑娘玩闹。
秦芷询问游船上的人,得知程玄朗真的在船上,气得跑上了船,一间一间找他。
终于她在二楼的一间房间里找到了和姑娘厮混的程玄朗。
因为这样的事情她和程玄朗闹过很多次。她原以为他已经改了,如今即便偶尔在外应酬,也只是喝喝酒,听听小曲。直到此时此刻,看着丈夫不着寸缕的样子,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他就从来没改过!
原来,他最近不碰她不是公务繁忙太累了,而是已经在外面偷吃过了。
秦芷拿起来鞭子朝着程玄朗抽了过去。
那姑娘吓得嗷嗷叫,连忙简单穿上衣裳,大喊大叫跑了出去。
程玄朗看到妻子出现,本来心中还有些害怕和愧疚,但当鞭子抽到自己身上时,他顿时也怒了。他这是娶的什么东西,分明就是个母老虎!
在秦芷第二次抽过来时,程玄朗抓住了鞭子,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整个游船因为秦芷的到来乱作一团,河畔、桥上全都是看热闹的人。
程玄川:“这是夫人安排好的?”
苏婉清:“不算吧。傍晚时我得知三弟和同僚要去游船消遣,戌时左右,我看到三弟出现在这一艘游船上。三弟妹让人闯了清月院,想要抓我的把柄,我总要给她找些事做才好,免得她一双眼睛盯在我的身上。”
程玄川垂眸,看到苏婉清的手有些泛红,他抬手握住了。
“手怎么这么凉。”
苏婉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的手被程玄川握在了手中,不好拿帕子。这时,程玄川递给她一方帕子。
苏婉清看着眼前的帕子觉得有些眼熟,问道:“这不是我的帕子吗?”
程玄川没接这话,看向了别处。
苏婉清想起来了,这方帕子是她之前去军营时递给程玄川擦汗的。她原以为这帕子被她弄丢了,仔细想想他当时就没还给她,被他藏了起来。
猜到这种可能,苏婉清抿唇笑了。
程玄川看了一眼苏婉清,道:“天色不早了,外面越来越冷了,回去吧。”
苏婉清:“好。”
她也没那么想看秦芷和程玄朗的热闹,只是想转移一下秦芷的注意力,好让自己顺利回府。
程玄川牵着苏婉清的手走出了茶馆,附近的人都去看秦芷和程玄朗的热闹了,外面的人越来越少了,越发显得冷清。
苏婉清突然感觉脸上有一丝凉意,她抬头看向了天上,只见点点白雪落了下来。
“下雪了。”
程玄川:“嗯。”
两人牵着手走上了小桥,来时苏婉清也是走的这条小桥,那时她只觉得小桥热热闹闹的,有些拥挤。此刻,程玄川就在她的身侧,她突然觉得这条小桥美得很。即便是两人并排走也没觉得特别挤。
下了小桥,穿过重重人,两人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
苏婉清先踩着凳子上了马车,随后程玄川也上来了。
马车朝着平西侯府的方向驶去。
不多时,马车到了侯府。何老夫人虽然担心秦芷会惹事,但她也没忘了抓苏婉清。
苏婉清先下了马车。
何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老二媳妇儿,这么晚了你去了何处?”
苏婉清:“听说京城的夜景十分美,我出去转了转。”
何老夫人:“你可知自己是有家室的人,这么晚出门就不怕老二知道了会误会么。”
苏婉清:“误会?怎么会呢?侯爷十分信任我,不可能误会我。”
因为儿子和儿媳的事情,何老夫人没心情再和苏婉清说什么,她看了眼身后的小厮:“把侯夫人压去祠堂跪着。”
苏婉清:“母亲这是何意?”
何老夫人:“我们程家断然没有媳妇儿夜晚独自出门会见外男的规矩,你去祠堂跪上一夜,好好想清楚了。”
苏婉清:“我怎么听说三弟妹也出去了,一会儿她回来是不是也要去祠堂罚跪?”
何老夫人没料到苏婉清竟然知道此事,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变。
“是我安排她出去的,她自然不需要罚跪。还不快把侯夫人带下去!”
小厮们正欲上前,这时马车的车帘再次被人掀开,程玄川从车上下来了。
在看到程玄川的那一刻,何老夫人脸上的神情十分精彩。
苏婉清看向程玄川,笑着说:“侯爷,咱们不过是出门转了转,没想到竟还劳烦母亲亲自迎接,着实不应该。”
何老夫人没料到苏婉清今日出去竟然是为了见程玄川。若真的是去见程玄川,她大可大大方方的,可她却偷偷摸摸的,还乔装打扮了一番,由此可见,她今日见的人定不是程玄川。可她没有证据,而此刻的确是程玄川和苏婉清一同回来的。
她今日的打算算是落空了。
她立即调整好心情,端出来一副关心晚辈的慈母模样:“你们这么晚不回来,我作为长辈自然是担心的。老二媳妇儿偷偷摸摸出去,谁也不曾知会,闹些误会也是难免的。你若是早说自己去见老二了,我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苏婉清:“母亲与其将目光放在我和侯爷身上,不如多关心关心三弟和三弟妹,方才我们回来时他们二人还在外面呢,很是热闹。”
何老夫人脸色顿时变了。
她没再理会苏婉清和程玄川,回了内宅中。
程玄川看了苏婉清一眼,他总感觉她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之前她不记得府中的事情了,对府中的人都客客气气的,今日怎么会这般跟何氏说话?
难道是恢复记忆了?不对,若她恢复了记忆,对于何氏和秦氏的挑衅,她更不会放在心上,只会当她们不存在。
苏婉清回头,恰好看到程玄川正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侯爷,怎么了?”
程玄川:“没什么。”
苏婉清:“你觉得我刚刚做得不对?”
程玄川:“没有,就是觉得夫人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苏婉清想,难道他发现她恢复记忆了?
“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程玄川抬手握住了苏婉清的手:“没有,很喜欢。”
闻言,苏婉清笑了。
“咱们回去吧?”
程玄川:“好。”
回到清月院后,苏婉清去里间换了一身衣裳,拿着手炉暖了暖手。一杯热茶下肚,总算没那么冷了。
她脑海中还在回忆着方才和谢琅的谈话。
程玄川也在想这件事,他的目光看向苏婉清,见她似乎在想什么,忍不住问:“夫人在想什么?”
苏婉清看向程玄川,她不知该如何跟程玄川说这件事。关于郑王府的事情,是谢琅猜的。谢琅可以跟她说,她却不好直接跟程玄川转述,不然事情就变成她怀疑自己是郑王的女儿了。
她到现在都觉得谢琅的这个想法过于离谱,也从不觉得自己会是郑王的女儿。
不过,此事虽然不能说,但她可以说一些别的事情。
“昨日我又想起了一些事。”
程玄川心里一紧,问:“何事?”
苏婉清:“我想起那婆子跟我说了什么,她说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我的生辰不是八月十六,而是八月十五。她问我要一千两银子,便告诉我亲生父母是谁。我当时觉得她是个骗子,就没理她。我的生辰知道的人不多。此事我越想越觉得有些蹊跷,于是就回府去找了姨娘,向姨娘求证此事。结果姨娘当时的反应很是奇怪,我便越发怀疑此事。回了府中后我又让人去找那婆子了,结果却找不到了。”
饶是程玄川经历了大风大浪,在听到这件事时仍旧有些不淡定。
那日在围场时,他远远地听到过夫人和谢琅提及生辰的问题。难道她今日找谢琅也是为了此事?
苏婉清抿了抿唇,问:“如果侯爷发现我不是太傅府的庶女,如果我的亲生父母为奴为婢,侯爷会休了我吗?”
程玄川:“不会。”
苏婉清:“真的?”
程玄川:“夫人觉得咱们成亲后岳父为我带来了什么助力吗?”
苏婉清一怔,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