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苏婉清的声音越说越低:“明日我就搬离侯府,绝无怨言。”
说完后她垂着头,双手搅着衣裳,等待着最后的宣判,然而她等了许久没没等到程玄川的回应。
她忍不住抬眸看向程玄川。
程玄川眼神冰冷,眼底似乎翻涌着怒意。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饮了太多酒,他的眼睛有些红,正死死盯着她。
苏婉清心头一颤。
程玄川看着苏婉清的眼睛,冷声问:“夫人想跟我和离?”
苏婉清:“不……不是和离,是……是让你休了我。”
程玄川:“所以,夫人想离开侯府?”
苏婉清自然不想离开侯府,程玄川对她这么好,这样好的夫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关键是这件事不是她想不想,而是外面的人说程玄川想休了她。
“不想。”
程玄川眼眸微动。
苏婉清垂眸,有些委屈地道:“是外面的人说你想休了我。”
程玄川:“我绝无此意。”
苏婉清抬眸看向程玄川,眼里有一丝惊喜,还有几分感动。她能看得出来,程玄川并未敷衍她,他是认真的。
他当真是
个好人,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他竟然还能原谅她。
“可我毕竟做错了事,心里不安。”
程玄川不忍看她如此沮丧的模样,道:“夫人当了解自己,你从前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她性子清冷,又一向骄傲,纵然不喜欢他也从未背叛过他。无论是太傅的要求还是太子的要求,她都没有照做。
在如此两难的境地中,她只会为难她自己。
苏婉清眼前一亮:“当真?”
程玄川心里一片柔软:“夫人应当对自己有信心。”
苏婉清彻底松了一口气:“侯爷这般说我就放心了。”
她想到一个主意,看向程玄川,道:“如今太子并不知我已经跟您坦白,也不知我彻底倒向了您,不如我假意亲近太子,帮侯爷从他那里探听消息。”
她虽然并不齿做这样的事情,但太子既然不仁,他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招数回击他。况且,她是真的很想为程玄川做一些事来赎罪。
程玄川目光顿时变冷,没有一丝犹豫,拒绝了苏婉清。
“不可!”
苏婉清:“我是太傅之女,他应当对我还没有什么防备,说不定真的能从他那里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程玄川:“我说了不可以。”
他绝不会利用她去接近太子的。
见程玄川态度坚决,苏婉清没敢再提。
“知道了。”
程玄川猜到了苏婉清的想法,道:“夫人若真觉得心中有愧,以后就别再见太子了。”
他不需要她为他做什么,他只是不想她再和太子见面。
她本来也不想见太子,苏婉清想也不想答应了此事:“好,我答应你。”
程玄川脸色好看了许多。他收回目光,看向了面前的饭菜:“吃饭吧,再不吃就冷了。”
苏婉清:“好。”
一切都说开了,苏婉清心里的包袱也彻底卸下了。她这两日都没能好好用饭,早就饿了。她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着饭。
程玄川就坐在一旁默默看着她。
桌上有一盘虾是苏婉清最喜欢吃的,她看了一眼,本想夹一个,想到坐在旁边的程玄川,她将筷子挪到了一旁的青菜上。
她虽然爱吃虾,但剥虾的姿势属实不太优雅,肯定会将手弄脏。她不想让程玄川看到她狼狈的一面。
程玄川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一向爱吃虾,今日为何犹豫了?
又过了一会儿,苏婉清又看了一眼那盘虾,仍旧没去动。
看来还是想吃,但不知为何没去夹。
程玄川拿起一旁的湿布净了净手,将那一盘虾端到自己面前剥了起来。
苏婉清瞥了他一眼。没想到程玄川不仅会使剑,剥虾的动作也那么利索。他手指修长,动作十分优雅。
程玄川剥虾的动作很快,不多时半盘子虾被他剥完了。
苏婉清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碗虾仁,微微一怔,一脸惊喜地看向了程玄川。
程玄川又拿起一旁的湿布擦了擦手,道:“吃吧。”
苏婉清:“嗯。”
这碗虾虽然有些冷掉了,可苏婉清却觉得格外好吃,这是她吃过的最鲜美的虾。
等苏婉清吃完后,程玄川问:“还吃吗?”
苏婉清摇头:“不吃了,吃饱了。”
程玄川:“嗯。”
雪梅垂头丧气地在屋里收拾着东西,好在之前的那些东西没完全拿出来,如今也好收拾。收拾完这屋里的,就剩下夫人屋里的了。她从屋里走出去,来到了主屋。一进去就看到夫人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侯爷。???
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请侯爷来不是准备和离吗?
东西白收拾了?
从方才起苏婉清就没看到雪梅,此刻见她来了,随口问了一句:“你去干什么了,方才怎么没看到你。”
雪梅:“我……我肚子突然有些不适,在屋里躺了一会儿。”
苏婉清:“不舒服就回去躺着吧,这边没什么事了。”
程玄川也看了她一眼。
看着程玄川程目光,雪梅心里一紧,她这是坏了夫人和侯爷的好事?
难道夫人不想跟侯爷和离了,二人和好了?
雪梅心里一喜,快速道:“哦,好,奴婢告退。”
回屋后,雪梅看着收好的箱笼,又笑眯眯地一件件拿了出来。
第24章
吃过饭后,时辰也不早了,苏婉清和程玄川在外间略坐了一会儿就去洗漱休息了。
沐浴时,苏婉清特意用了最好闻的玫瑰香露。
熄了灯后,床幔被拉上,床内漆黑一片。
想到方才程玄川做过的事情,黑暗中,苏婉清有些紧张。她虽然没了这三年的记忆,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那些话本子里都提过的。
既然两人之间的误会说开了,有些事情也是不是要发生了?
她忐忑不安地等了许久,却不见身边人有任何的动作。
刚刚他对她不是挺热情的么,吻她的时候也十分用力,怎么现在却无动于衷了?
见程玄川久久没有反应,苏婉清柔声问:“夫君的伤好了吗?”
程玄川倏地睁开眼:“好了。”
苏婉清:“伤口都愈合了?”
程玄川:“愈合了。”
苏婉清:“还用换药吗?”
程玄川:“不用。”
苏婉清有些失望:“哦。”
程玄川:“时辰不早了,睡吧。”
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做什么了,苏婉清问:“侯爷明日还回来吗?”
程玄川没有回答,苏婉清没有得到答案,侧身看向了程玄川。
程玄川:“不一定,要看军营公务多不多。”
苏婉清:“哦。”
明月院中,果儿从外面回来了。
秦芷:“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果儿:“打听到了,雪梅下午时叫了马车去军营见侯爷了。”
秦芷:“可知是何事?”
果儿:“这个没有打听到。”
秦芷:“侯爷回来了吗?”
果儿:“回来了,一回来就去了清月院,清月院已经熄灯了,侯爷到现在还没出来。”
秦芷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她下午得知雪梅突然叫车出去了就觉得有些奇怪,回来后苏婉清还让厨房准备了一桌子酒菜,原来她是为了程玄川准备的。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何时这么好了?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一会儿,程玄朗哼着小曲从外面回来了。
这都几更天了,到现在才回来。秦芷闻着丈夫身上的脂粉味儿,蹙了蹙眉,不悦地道:“你又去哪里吃酒了?”
程玄朗喝了些酒,胆子也大了些:“爷们儿在外面吃些酒怎么了?你不让我在家里吃,还不允许我在外面吃吗?”
秦芷本就对程玄朗回来太晚有些不满,此刻听着他的话,火气顿时上来了:“你这是普通的吃酒吗,怕不是跑去哪里和那些下贱的女人鬼混了!”
程玄朗:“不过是应酬罢了,你莫要日日拿此说事!”
秦芷提醒道:“三爷反过来要怪我不成?我可听父亲说了,你最近差事办得不怎么漂亮。”
一提此事程玄朗就有些不悦,他是侯府嫡子,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斗鸡走马,寻欢作乐,无拘无束。可自从听母亲的话娶了秦统领的女儿,他便日日都被监视着,在外面要被岳父管着,回家又要被妻子管着,他再也没了往日的自由。
可为了夺得爵位,他又只能忍着。
想到爵位,程玄朗将心头的火气压了下去,小心陪着不是。
“是我的错,我喝了点酒,糊涂了。今日也是那赵相家的二公子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