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裴济看着那顶大箱子,一脚就踢了上去,那檀木箱子登时就露了个洞来,装在里面的脂粉首饰哗啦啦都掉了出来。
  被人押在门外的青萍听见动静,立时用目光搜寻起了颜霁。
  这样大的动静自是传到了下房,叩香匆匆来报,打断了两人。
  “娘子,家主……来了。”
  颜霁微微颔首,“绿云,好好养着身子。”
  “喏。”
  绿云低头行礼,着急的叩香没有当着绿云的面儿说完,两人走在狭窄的巷内,叩香才敢说出此刻的危急。
  “家主,瞧着不大好……”
  叩香却也只敢委婉的说,但颜霁是能明白的,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当然,如果卢婉没有忽然出现,或许在饮山云院就已经处置过了。
  眼下让裴济找不到她,是她在途中想到的法子,必须要把裴济的怒火燃烧到最激烈的时刻,接下来才更方便她做事。
  “青萍可回来了?”
  叩香点点头,“她是被人押回来的。”
  这是给颜霁提前打个预防针,叩香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儿来。
  “伤着没有?”
  被人押回来,颜霁心中有了猜测,但她不敢确定青萍在这一路上会不会被卢婉的人下了毒手。
  这是她今日这个计划中,唯一一个不可控,令人时刻悬心的漏洞。
  “婢子瞧着没有,就是身上脏了些。”
  说话间,两人出现在院内,一时间,寻人的兵士立刻便将两人团团围住。
  “这是怎么了?”
  颜霁很是轻松,目光触及青萍时,才惊慌起来,“青萍?你怎么……?”
  话未说完,屋内的裴济出了声,“进来!”
  有他发话,围困的兵士自是露出一个缺口来,颜霁还是看了看青萍,才对她点了点头,踏进外室。
  “您这是怎么了?我就一会儿不在,怎么都闹成这样了——”看似随口抱怨的话,在看到那被踢出一个洞的箱子时,颜霁就低下了头,脚下的步子也顿时停住了。
  “怎么?你还不知道?”
  裴济看着人怯生生的小模样,心中的火气才消了一消,可他也知她惯是个会装模作样的。
  “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莫不是用那婢子使得调虎离山?”
  第60章
  颜霁听了,立刻为自己辩解道,“我就是去下房看看,哪有什么调虎离山?”
  说着,又走到身前,为他倒了一盏清茶,低眉顺眼的递了过去。
  裴济定定从她那面上扫了一遍,才伸手接过,长腿一翘,并不饮茶,只是手中不停摩挲着茶壁,颇有兴致,倒是要看看她怎么圆。
  “既是如此,你倒是说说,半个时辰前还在府中,这会儿那婢子怎么从府外回来了?莫不是她还有什么仙法道术不成?”
  颜霁立刻谄媚笑着,歪着身子,将自己的胳膊攀在了裴济身上,“那还真说不准了。”
  看着她那双含笑娇嗔的眼睛,裴济的大手猛的一紧,把人带的更近了。
  “既是仙家,我倒想看看她可是那金刚不坏之身,来人——”话未说完,那张面孔忽然就贴了上来,“别叫人进来,我都跟你说还不成吗?”
  裴济的喉结滚动着,眼底生出了几分□□,“你且说来听听。”
  颜霁感受到他那乱动的大手,斜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来。
  “眼看着你就要迎那卢三娘进门了,我无色无权的,可不得提前给自己备点东西,日后在人家手里讨生活,闹不好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了。”
  说完,颜霁就背过了身去,低着头,扭着自己的帕子,再不肯看他。
  裴济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想的,也并不觉得她这般行径小家子气,倒也十分可爱,“你倒是想的多,有我在还能有人为难你?”
  “那怎么能说得准?你若是出了府,那主母拿着架子要惩治我,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况且日后你难免还要再有旁人的,时间久了,我再没什么脂粉衣衫装扮,你难免不会忘了我?到了那一日,这些个婢子眼里可还会有我?”
  裴济听了,又问,“便是我不在府中也能护得住你,难不成你还指望着这些个死物保住你的命不成?”
  颜霁从他身上跳下来,蹲到那檀木箱子边,小心翼翼的把露在毯子上的首饰脂粉都捡了起来。
  “那还真有可能,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样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总是最是爱钱的,没钱我心里没底儿,真到了那一日,我好歹还能用这些首饰换些饭吃,总是饿不死自己了。”
  裴济笑了,满饮清茶,问她,“七千二百两,拿着我掏钱买的的首饰换钱?”
  “那……那……”
  颜霁嗫嚅了半天,撅着小嘴儿干脆耍起了赖。
  “我是你的女人,七千二百两你还舍不得?”
  裴济大笑,既是他的女人,怎么也值这七千二百两了。”舍得,舍得。”
  裴济笑着,大步上前,一把就将那蹲着的人勾了起来,扛在肩上,不顾身上的人拍打喊叫,径直走向内室。
  颜霁趁势捶打着,发泄自己的厌恶,也仅仅在这一刻才撕下了自己的伪装。
  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一堆金银俗物上,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连自己手中刚刚捡起的那些也渐渐落在了毯子上。
  她仍然装腔作势的喊叫着,撒娇似的捶打着,可那一双背对着他的眼睛早已被厌恶和怨恨深深地占据了。
  直到她的身体被人猛然掼了一下,接触到那柔软又坚硬的床榻,颜霁才又重新戴上了面具,半低着头害羞起来。
  裴济单手扯下了帏帐,随意解下了自己的衣衫扔在地下,便俯了身来,轻轻地将拇指覆在了她的眼角处,来回摩挲着。
  炽热的气息扑在面上,逼得颜霁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可双手却还是勾在了那脖颈处,任由他的大掌褪去了她的软鞋,紧紧握住了她的脚踝。
  颜霁的身子还是本能的僵硬,甚至想要从那桎梏中逃离出来,可她忍住了,任由那具沉甸甸的身子俯倒在自己身上。
  眼前的帏帐渐渐迷离恍惚,颜霁渐渐的什么也看不清了,她只能感受到身上的人正露出长长的獠牙,不停啃食着她的身体。
  很痛……很痛……
  看着眼角泛泪的人,裴济难得心生爱怜,伸出手来,轻轻摸了去那泪痕,随即将人揽在怀里。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事后当即起身离开,他不知怎的了,看着被自己揉捏出淤青的肌肤,洇着细汗的额间,鬓边散落的长发,终究是没有再问。
  过了片刻,裴济召了人来,浣尘添了热水,随即将床榻上无力昏睡的人抱了起来,大步走向了浣尘。
  “痒。”
  颜霁太过疲累,泡在浴桶中连眼睛也没睁开,腰间的软肉被人不停揉捏着,也愈发不适,她终于张开了嘴。
  裴济轻笑了声,怀中的人紧闭着双眼,无力的倚靠在自己怀中,水珠从白皙肌肤滑落,留下一道道细腻的痕迹,朦胧的水雾拂过旎红的脸颊,作乱的手毫不收敛,直到她蹙起了眉头。
  “叩香,别烦我了……”
  听着这名字,裴济的手一顿,随即将人转过身来,倚靠在浴桶边沿,大掌慢慢抚上了那细腻的后背,墨色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上,掩着若隐若现的肌肤。
  不停撞击的水花打在光滑的肌肤上,偶有几滴,溅在了面上,如玉般的面容带着点点水珠,轻启的唇瓣,娇艳欲滴,昏沉沉的颜霁又慢慢清醒过来,眼前的水雾,盈在了睫毛上,她强撑了会儿,又渐渐低下了头。
  身后的裴济却扬起了嘴角,直至眼底的火气渐渐消散,才将人捞了出来,又另踏进一浴桶洗净了身子。
  这一番闹了近两个时辰,裴济才将人重新抱回了床榻上,拉上了那床锦被。
  直到夜半时,颜霁堪堪被滚烫的身子热醒。
  她推了又推,没有挣脱开来,来回转着,才转过身去,看清了那张面孔。
  掰开那压在身上的胳膊,颜霁勉强解脱出来,她寻了件衣衫蔽体,踩着柔软的毯子唤了叩香来。
  “避子汤呢?”
  裴济折腾的太紧,她也毫无意识昏昏沉沉的睡了,把这等紧要事给忘在了脑后,全然是最不该的。
  “下次,一定把我叫醒喝了再睡。”
  颜霁一饮而尽,丝毫未曾注意到那床榻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她只是竭力嘱咐这叩香,这种厉害的事决不能忘。
  她与裴济,也仅仅只能是这种关系了。
  孩子,她本就不曾有所期待的,更何况是同裴济的孩子。
  她简直无法想象。
  可叩香也是有苦难言,有家主在此,她怎么敢冒然进来,若是扰了家主,岂不是小命不保?
  看着叩香满脸的为难,颜霁也想到了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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