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叶沉和顾曜珩隔着几步距离,跟在夏伊后面。
  听到这番对话,叶沉眼底闪过一丝欲言又止。
  夏伊跟随洛月华,走进关押西塞茵的营帐,一眼便看见了帐篷中央的大铁笼。
  西塞茵被关在里面,除了脖子上的精神力抑制环外,手脚上还锁着镣铐。
  他靠坐在笼中,闭目养神,蓝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颊,露出锋利冷峻的下颌线条。
  他像是一条被拔了毒牙、暂时失去威胁的毒蛇,静静蛰伏着,等待下一次出击的时机。
  不知为何,一靠近他,夏伊就感到她体里刚刚平复的情潮又开始翻涌起来,犹如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引力。
  西塞茵纹丝不动,可他藏在发丝后的目光却悄无声息地射了出来,像蛇信般锁定了夏伊。
  他唇角微微勾起,泛起一丝冷冽危险的笑意。
  第70章 解毒恭喜你,陷入发情热。
  暮色四合。
  夕阳终于从厚重的云层缝隙中挣脱出来,暗红色的霞光洒落,给墨绿的雨林镀上了一层血色。
  关押西塞茵的帐篷外,有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榕树,叶沉坐在虬结的枝干上,怀中紧紧圈着夏伊。
  叶沉的手指修长灵巧,指肚带着常年用武器磨砺出的薄茧,触感十分清晰。
  夏伊把头埋在他胸前,含泪咬着他的衣襟,浑身轻颤不已。
  叶沉低头温柔地吻着她的秀发,等她的战栗平息些许后,抽出手指,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柔声问:“好些了吗?”
  夏伊失神的水眸缓过了些许,意识到这是在树上时,羞的把头埋进叶沉的怀里装鸵鸟。
  叶沉柔声安慰:“放心,这里很隐秘,没人看到。”
  夏伊心中羞怒难消,恨不得把西塞茵碎尸万段。
  都是因为他,她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半个小时前,她察觉到身体反应不对,便趁着洛月华准备脑机审讯的空挡,亲自去审问西塞茵。
  无论是精神攻击还是粗暴刑讯,得到的回答却只有一句:——“只有我,能彻底平息你体内的情潮。”
  其他哨兵的抚慰,不过是临时的解渴。
  顾曜珩愤怒地要杀了他,却被她阻止了。
  要杀,也要等脑机审讯之后。
  而且,她很清楚杀西塞茵的后果:堡垒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这场局部战争可能会演化成全面战争。
  留下顾曜珩,她带着叶沉匆匆离开,因为再不走,她可能就会失控。
  西塞茵似乎在她体内种下了情蛊,单单是被他注视,或是感受到他的精神力波动,她体内就情潮汹涌,双腿发颤。
  一出营帐大门,她就软了下去,搂着叶沉的脖子,要他抚慰。
  叶沉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地方,就带着她飞身跃上了这颗大榕树。
  夏伊此时缓过神来,心中杀机更盛。
  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必须找到破局之法,哪怕——真的走到杀了西塞茵这一步。
  叶沉帮她整理好衣物,带着她跳下树,来到宿营区。
  炊事帐篷里正在提供晚餐,为了防止营地暴露,没有热食供应,只有简单的战备食品。
  叶沉排队,领了三人份——把顾曜珩那份也一起领了。
  两人席地而坐,叶沉打开一个牛肉罐头,用勺舀起一小块,细致地喂到夏伊嘴边。
  夏伊早就习惯了被这么照顾,张开嘴,含住勺,把肉块吞咽了下去。
  谈不上美味,但至少比能量棒要好吃一些。
  两人就这么你一勺我一口地吃着,直到洛月华找过来。
  一看洛月华阴沉的脸色,夏伊就知道脑机审讯不顺利。
  西塞茵扛过了脑机审讯,没能从他嘴中套出有用的情报。
  顾曜珩没过来,他正在用传统手段审问西塞茵——刑讯逼供。
  “通知下去,今晚加强戒备。”洛月华招来部下,语气严重地吩咐道。
  夏伊对叶沉说:“我们去看下顾曜珩吧,顺便给他带晚饭。”
  叶沉按住她的肩膀,担忧地问:“你真的还要去见西塞茵?”
  “他现在是俘虏,没理由我怕他,对吧?”夏伊语气轻巧地说:“再说了,大不了还有你——”她用指尖轻轻抵了下叶沉的心口,眼尾微微上挑,含羞带媚:“给我解渴。”
  叶沉不觉心中一荡。
  两人于是起身,沿着来路走去。
  入夜的军营笼罩在一片紧绷的气息里,围绕着帐篷的军车投射出冷白的光柱,扫过泥泞的地面,掠过两人的脚下。
  远处传来细碎的巡逻声,士兵们在低声交谈,偶尔,腰间的对讲机里传来短暂的静电噪音,夹杂着简短的汇报:“b区清场——”“c区无异常——”脚步声在夜色中清晰可闻。
  夏伊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其实你早就知道,脑机审讯问不出结果,对吧?”
  叶沉“嗯”了一声。
  夏伊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的补充。
  叶沉默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开口:“基因筛选计划的最后一道测试,就是脑机审讯。”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审讯,而是长达四十八小时的极限逼迫。”
  “很多人……准确地说是十二岁的少年,都在这道鬼门关中崩溃了。”
  夏伊停住脚步,莹莹眸光望向叶沉:“你也经历过吗?”
  叶沉平静地点头。
  一股似怜似哀的感情涌上夏伊心头。
  她看着他,轻声问:“你想过吗?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你本该拥有属于你自己的荣耀和地位。”
  叶沉轻轻摇头,垂眸望着她:“之前的痛苦,之后的荣耀,在遇到你以后,都变得不重要了。”
  夏伊心微微抽搐,一时间,竟有种疼痛的感觉。
  叶沉伸手揽住她的肩,用力地抱了一下。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落在她发间,眼神越发坚定深邃,犹如夜空中恒古不变的星辰。
  两人不再说话,穿过两道关卡,走入关押西塞茵的营帐。
  帐篷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血腥的味道。
  顾曜珩站在一旁,手臂抱胸,神色冷淡,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戾气。
  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征用了两个白塔士兵作为刑讯打手。
  鞭子的破空声在帐内回荡,皮肉被抽裂的闷响让人不寒而栗。
  西塞茵被吊在帐篷中央,双手高悬,精悍的上半身满布鞭痕,血水与冷汗交织着从清晰的肌肉线条上滑落,在裤腰边缘凝成血色的露。
  蓝色的长发早已凌乱湿透,贴在苍白的脸颊与颈侧,几缕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半垂的银眸。
  而在夏伊进来的那一瞬,银色瞳孔穿透凌乱的发丝,蓦然亮起,如同幽蓝的磷火在余烬中复燃。
  那一瞬,夏伊仿佛被一头受伤却依旧危险的掠食者盯上。
  明明是战俘,明明被虐待的浑身是伤,他却像是牢笼中等待反扑的蛇,眼底藏着冰冷、贪婪与病态的兴味。
  “你怎么来了?”
  顾曜珩微微皱眉,他并不想让夏伊看到这一幕。虽然她和他之间,偶尔也会玩鞭子,但那是情趣,和眼前真实血腥的刑讯完全是两回事。
  “我给你带晚饭。”夏伊轻声慢语地回道。
  顾曜珩只觉心头一暖。
  刚才还狠戾得恨不得把敌人剥一层皮的他,转眼间,就被她抽走了锋芒,恨不得化身一只大狗狗,趴在她脚下摇尾巴。
  西塞茵嘲弄地嗤笑出声。
  夏伊扫视一眼两名刑讯士兵,对顾曜珩说:“让他们先下去。”
  屏退外人之后,夏伊缓步走到西塞茵面前。
  西塞茵眯起狭长的凤眼,银色瞳孔里带着危险的兴味,声音暗哑地说:“怎么?还是忍不住了?”
  夏伊抬手,叶沉拎起一桶冷水,朝西塞茵迎头浇下。
  水流混着血迹冲刷而下,淌过他的锁骨、胸膛与腹肌,带走血污,留下皮肉上狰狞的伤痕。
  湿漉漉的蓝发披散在肩头,水滴沿着凌乱的发梢与下巴滑落,勾勒出冷白皮肤下愈发鲜明的血痕与淤青。
  狼狈与美感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头被困的野兽,满身伤痕,却依旧保留着傲慢与危险。
  他喘着起,抬起眼,银瞳在水汽与灯光映衬下泛着冷冽的光,唇角缓缓挑起,露出一抹病态的微笑:“是要先洗干净吗?我不介意让你的两条狗围观,让他们睁大眼睛仔细看好——”“我是如何满足你的。”
  顾曜珩被激怒,扬起鞭子就要挥上,却被夏伊抬手制止住。
  夏伊冷静地注视着西塞茵。
  体内的情潮如潮水般翻涌,叫嚣着将眼前的男人吞没。
  她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指腹下的肌理冰冷坚硬,透着血水与汗水交融后的温度。
  那是猎物的温度,亦是掠食者的温度。
  手指的末端神经微微颤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去描摹他的眉眼,沿着锋利的鼻梁向下,探入他微张的唇间,感受那里的温热与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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