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变,好像又什么都变了。
客厅落地窗面前,那盆石头花仍旧坐落在哪里,但面上枯皮骤起,带着病态的羸弱。
石头花旁边,“拿破仑”蜷缩在一个热狗猫舍里,眼皮耷拉着,在打瞌睡。
与一个月以前相比,拿破仑长身体了,肚子和脑袋明显圆润了许多。
这让苏慕浅看着挺欣慰心安的,可随着目光移向客厅沙发上时,却又立马神色一黯。
上次她在那张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而后迎来的便是和陆斯遇的争执与争吵。
关于那次吵架,她原本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如今再次回到这里。
一瞬间,一切都重回脑海,一切都历历在目着。
他们的声音无奈,狰狞而凌冽。
“我们分手吧陆斯遇。”
“你说什么?”
“我们性子不合适,以后,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你非得这么刺激我吗?”
“刺激你?”
“你打着喜欢的名义,次次威胁我的时候,难道就不是刺激我吗陆斯遇?”
但在这一方天地里,却也藏着属于他们的温情时刻和甜蜜打闹。
苏慕浅把视线往回收了收。
就在这狭窄的玄关里,两人曾关于“喜不喜欢”这个话题对抗拉扯。
“说明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对不对?”
“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好好理一理?”
“好,可以。”
“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月。”
“太久了。”
“就一个月。”
“而且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不可以像以前那样肆意威胁我逼迫我做任何事情。”
“好。”
“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好好想吧,最好想清楚一点,想不清楚那就重新想。”
当时这个一个月的约定,即便过了这么久了,苏慕浅现在再次回想起来时仍旧觉得那天,其实周围的一切都弥漫着粉红泡泡。
可惜当时两个人谁也没意识到,最后这一个月的约定竟变成了后来的互不相见。
陆斯遇刚好去厨房放完菜出来了,一出来,见小姑娘站在玄关处四处环视着周围,他过来问道:“怎么了?”
一声问话袭入耳梢,苏慕浅飘散的思绪一下被拽了回来。
“没什么。”她淡淡回话。
却又突然叫道:“陆斯遇。”
“嗯。”
陆斯遇耐心回她。
眼底再次略过一丝疑惑,还是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这时苏慕浅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无比认真地开口道:“我们,我们以后再不吵架了好不好?”
闻声,陆斯遇挪唇笑了笑,他以为是多重大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立马又觉得这确实是件十分,非常,无比重大的事情。
渐渐的,少年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浅笑,跟着神色沉静认真起来。
“好。”
他盯着她的眼睛这么回答道。
回答完,忽而抬手,冲她伸出一只尾指。
少年的手指向来白净修长,似修竹一般。
苏慕浅看着疑惑了两秒,没等她问起这是做什么时,陆斯遇神色耐心地看着她,清浅的嗓音出声提醒道:“拉钩。”
“拉钩不会吗,你们小女孩不都喜欢这样吗?”
苏慕浅懵懵地眨巴好几下眼睛,而后“噗嗤”一笑。
没想到陆斯遇竟然还懂小女生之间的这些娱乐把戏。
笑完,她看着陆斯遇,陆斯遇也看着她。
两人对视着,空气逐渐安静下来。
思绪在这一刻陷入沉淀与自省。
最后她抬手,觉得“拉钩”这种行为幼稚的同时,纤细的尾指还是搭在了陆斯遇手上,说:“拉钩。”
陆斯遇:“一百年不许变。”
苏慕浅应声回答:“一百年不许变。”
第63章 晚上,洗菜切菜这些活儿全被陆斯遇包揽了。
人安静地在厨房里切菜时,苏慕浅没想到陆斯遇竟会做这些事情,但陆斯遇的刀工她确实不敢恭维半点。
土豆丝切成土豆条,番茄片切成番茄块。
她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的。
本来她想切菜来着,可陆斯遇不让她碰刀,说担心菜刀碰伤她的手指,影响她之后的比赛。
她拧不过陆斯遇,只能由着他。
只是现在看着人歪歪扭扭的刀工,看到最后,她还是憋不住的犹犹豫豫地开口道:“要不,要不还是我来吧?”
陆斯遇坚持道:“不用,快好了。”
说话时,他都没抬头看她一眼,目光落在手上的番茄上。
眸色安安静静的,又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矜冷。
苏慕浅噤声,一时无言了,只能默默地守在旁边。
安静的当儿,她移动目光,视线往上,目光略过菜刀,最后停留在陆斯遇白净的双手上。
只是这双修长好看的手,手腕以及手背处仍旧贴着好几张创可贴。
刚才洗菜的缘故,创可贴已经被水全部浸湿浸透,由浅棕色一下子变成了深褐色。
那创可贴下面,全是道道抓痕。
苏慕浅完全能猜想到那些伤口有多狰狞,多刺目。
微不可查的,她皱了皱眉头。大大地深吸一口气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陆斯遇,要不我先帮你换一下创可贴吧?”
“你,你手上的创口贴都湿透了,这样容易感染的。”
言语略显焦灼。
闻声,陆斯遇切菜的动作停了停,抬头,黑静诧异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脸上,却又忽而一笑。
笑得浅淡而懒散。
苏慕浅拧眉,完全不知道陆斯遇这是在笑什么。
正当她疑惑时,陆斯遇放下手中的菜刀,彻底转过身子正面朝向她,拖着嗓音,懒洋洋地告诉她:“苏慕浅,你真的,完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苏慕浅发蒙地眨眼睛,当即反问道:“什么完了?”
陆斯遇敛眉轻笑,没说话,转身把最后半个西红柿切完后,这才重新抬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启薄唇,幽幽地开口说:“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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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浅脸颊一红。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心疼。
刚才她这么担心陆斯遇手上的伤口。
所以陆斯遇说得没错,她好像...真的...完了,彻彻底底地深陷爱河了!
意识到这点时,耳梢脸颊处烫得跟火炉似的,偏偏嘴上嘴硬地反驳道:“什么跟什么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斯遇不语,只是淡淡地冷“呵”一声。
他知道她就喜欢装糊涂说反话。
...不让她碰刀,最后苏慕浅好说歹说的,终于把炒菜的活儿抢了过来。
两个人一通忙活后,总共做出了三道菜。
两菜一汤,醋溜土豆丝,蒜香青椒肉丝,和一份西红柿鸡蛋汤。
餐桌上,苏慕浅扒拉一口白米饭,目光悄悄地往陆斯遇那边看过去。
小时候家里全是保姆做饭,后来苏柏越出事后,苏慕浅在大伯家里暂住了一顿日子。
说是暂住,但其实她大多时候都住在学校里,很少回大伯家。
所以从小到大,她根本没做过几次饭。
今天第一次给陆斯遇做饭,说实话,这炒菜的咸淡口感她可不敢打包票半点。
此时此刻,老样子,两人一人坐在餐桌一头。
面对面坐着。
陆斯遇抬手,正准备夹菜来着,余光瞧见小姑娘打量的目光时,夹菜的手跟着一顿,抬眸看过去,笑说一句:“怎么,怕自己做的菜做得太难吃?”
苏慕浅:“......”虽然陆斯遇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但这一刻,她真的很希望有人从天而降下来把陆斯遇毒哑。
心里闷闷的,又仿佛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她自己夹起一筷子醋溜土豆丝放进碗里,又夹了一筷子肉丝伴着一起吃。
只是刚吃一口...尴尬了。
嘴上的咀嚼动作跟着倏然停下,然后整个人甚是难为情地看着陆斯遇。
后者却跟早有预料似的,默默地把自己面前的白开水朝着她推过来,然后提筷夹菜。
苏慕浅看着皱鼻抿唇,最后好心提醒道:“算了,还是别吃了。”
刚才她尝了,醋溜土豆丝酸的要命,估计是醋放多了。
青椒肉丝还行,于是她把肉丝推了过去:“吃这个吧,这个还可以。”
陆斯遇却说:“没关系,你做的,我都吃。”
...晚饭后,陆斯遇洗的碗。
苏慕浅在电视上看过很多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但是没见过陆斯遇这样子的,偏不喜欢她进厨房做家务。
陆斯遇在厨房洗碗时,她坐在沙发这边,拿着手机,见缝插针地复习着明天考试的资料内容。
手机里的资料仍旧是陆斯遇发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