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她往后躲着,后脑处的手却紧紧将她按着往前,红肿的唇瓣又被磨得发痛,腔壁的软肉也被牙齿磕出血痕。
苏绾缡倏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湿帕捂住的黑暗。
她张开唇,齿尖深深嵌入萧执聿的舌。趁着他闷哼的瞬间,手碰上他的胸口将他一把推了出去。
鲜血将两人的唇都染得鲜红。
那一口应是咬得极重的,萧执聿微茫神色里快速闪过一丝痛苦,在看清她逐渐冷寒下来的面色时什么情绪都荡然无存。
他舔了舔唇,将唇上的鲜红血滴卷入,收敛了所有的攻击性,垂下眼睑的模样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狗又重新蹲在了她的身前。
“别生气好吗?”他伏在她膝口,再抬头时湿亮的眸子里盛着小心翼翼。
苏绾缡捏起他的下颌抬起,眼神落在萧执聿的脖颈上,被她扯乱了的衣领微敞,露出的白皙颈部上环着几道清晰可见的乌紫痕迹。
她掌心覆盖了上去,指印完美无缝地契合。
萧执聿像是被按中了某种机关,仰了仰颈又主动往她掌心里送。
苏绾缡似有些无奈地冷笑了一声,“那你跪下来。”
“求我。”
她鲜红的唇轻扬,眸里流露出刻意的羞辱。
她没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想要看他失控,愤怒,挣扎的面色。
可他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在理解苏绾缡话的意思。
指令传达成功,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弯下了双膝,叩地声响立时传来。
与此同时眸中升起期许的光亮,像是在询问苏绾缡有没有满意。
再重新落回她染了血的红唇上,他想帮她舔掉……
想象中他的反应没有到来,苏绾缡面上露出一瞬间的惊愕。
她没有想到,萧执聿竟然真的就这样不带一丝犹豫地朝她跪了下来。
初遇时,他是高高在上的首辅,她感恩他对自己的帮助,却也惧怕他的权势。
后来,他果真利用自己的身居高位轻易掌控威胁她所在意的一切。
这个曾经夺她自由,限她生死,一度将她逼到绝境的人如今竟然真的就这样匍匐在她的脚边,卑贱地,可怜地朝她下跪,仅仅只是乞求她不要生气。
苏绾缡心一瞬间跳得很快,心底泄出隐秘的快感。
她倾着身子靠近,摸了摸他垂顺的长发,“这么听话。”
越是听话,她就越是忍不住想要凌辱。
恶意的念头像是涨潮的江水从心底里不断漫涌,“既然你睡不着觉,不如每晚就跪在我床头可好?萧首辅。”
她刻意加重了首辅一词,羞辱意味更足。
萧执聿好像只听见了某几个字,眸里闪烁的希冀更甚。他仰了仰头,唇离得苏绾缡很近,又在讨吻。
苏绾缡不介意给他一点奖励,轻低了低头,血红染上他苍白的唇,一触及分。
在他微愣不满意的神色里,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今日我去私塾,希望不会再看见你。”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不希望他跟着自己,无论是人前还是暗处,他都不要出现。
她转过头去,像是看渣滓一样的眼神淡淡从他身上扫过,对着铜镜开始绾发。
可分明他们刚刚还如此亲密!
萧执聿转动僵硬的头颅看她,铜镜里她甚至连一点儿眼神也没有分给他。
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弃之如敝屣,为什么要变得这么快呢?
她不是刚刚才夸他听话,才对着他笑吗?
为什么不要他跟着?为什么要避开他?
他已经这样听话了不是吗?为什么还是要躲着他!
是还想跟别人说话吗?是还要接受别人的邀约吗?
胸腔里升起满满的愤懑,怨怼和嫉妒。
他羡慕所有能够光明正大待在她身边的人,而如今,他就连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一样跟着她也不被允许吗?
心口像是有锤子敲下去,砸得血肉模糊。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像粘稠的沼水一般缓慢地爬行将苏绾缡整个笼罩。
他垂眼盯着她纤薄的背影,在铜镜看不到的地方眸底里早已经翻滚出一片骇浪,声音却是平稳得紧,“好。”
很听话,乖顺。
苏绾缡很满意。
于是在用完早膳以后面对萧执聿给她上药时的故意磨蹭和引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
苏绾缡去了私塾。
萧执聿站在门前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的转角,面无表情地转身关上了院门。
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出去呢?
他怎么可以缺席她日常的每一刻呢?
他得保护她啊。
让外面那些野狗离她远一点!
萧执聿今日应是听话的,暗中那道黏腻的,无处不在的视线好像真的消失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被盯得久了的缘故,苏绾缡总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隐隐中,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力黏在自己身上,可环顾四周,却是什么也没有。
苏绾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惊弓之鸟了,甩了甩念头决定傍晚回去后再试探试探萧执聿。
一日过去,散了学,苏绾缡便朝斜水巷走去。
今日阿沅要去同窗家里为其庆生,是以路上只有苏绾缡一个人,却没曾想到半路竟然遇见了刚从铺子里忙活完的林逸则。
这条街离林逸则的铺子并不顺路,甚至是需要绕上一些远路的。
林逸则出现在此处,自然是在这里等着从她手里接阿沅回去的。
苏绾缡有些惊异,以为是林逸则忙昏了头,连忙提醒道,“今日阿沅不是去同窗家里庆生吗?”
林逸则愣了愣,像是才反应过来,随即面上升起红晕,“我给忘记了。”
模样憨厚老实。
苏绾缡笑了笑,叫他还是要注意休息。
二人住的尚是临近,刚好又有一段路程相同,此刻撞上了,便索性同行。
苏绾缡走在前面,林逸则略慢一步,算是顾念着男女大防。
可远远看去,倒更像是一种保护,形似一对年轻夫妇。
此刻黄昏,街上正是人多的时候。
散学的,下值的,收拢东西回家的,也称得上是比肩接踵。
房梁上升起袅袅炊烟,四周喧闹着摊贩叫卖孩童嬉戏的声音,更添了烟火气。
相熟的阿婶从旁路过,不由多看了两眼,在二人之间眸光流转不忘调侃一句,“小林啊,好事将近啊。”
林逸则闻言立马红了脸,偏头不太好意思地去看苏绾缡。
挠头道,“胡婶,别乱说。”
苏绾缡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早就不是刚及笄的少女了,面对这些调侃的声音自然不会当回事。
只笑着与来人打招呼,随意话了几句家常。
胡婶也笑得开心,与苏绾缡说话很舒服,聊完以后又同他们客气了一番叫二人常来家里坐才离开。
苏绾缡这番滴水不漏的交际,令人如沐春风。她是不在意这些,可殊不知,落进有心人的眼里就变了味道……
“苏娘子,我听说昨日有人去了私塾找你?可有我能帮上忙的?”
有了方才胡婶的开头,林逸则憋了一路的话总算是找着了一个机会询问。
他自然记得阿沅去了同窗家里,所以故意估摸着时间等在这处,“恰巧”与苏绾缡撞上。
他昨夜回去才从阿沅嘴里听说了这件事,说是白日里有一个英姿俊容的男子来了私塾找苏绾缡。
学堂里的先生们都猜测是苏娘子的夫君,说二人甚是相配。
林逸则听后心都凉了半截,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虽说以苏娘子这般才情容貌,没有夫君是说不过去的。
可她当日来浣花镇是孤身一人,也从未谈起过自己的身世。
林逸则心里终究留了点念想。
今日一整天他行事都心不在焉,派了人出去打听,竟然什么新的消息都探不出。
好像人是凭空出现的,竟只有私塾里的一些人知晓一点内情。
林逸则怎么都觉得心里不得劲,于是草草料理了事,借着来接阿沅的借口守在了这条街上。
他这话打探的意思不算明显,甚至还直言若有需要,他可以帮助。听起来情真意切。
苏绾缡微微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无事,不要紧的人。”
这话一出口,林逸则悬了一整个晚上加白日的心才算是真正放下了。
不要紧的人就好。
他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再看即将要到与苏绾缡分开的巷口,心情也就不再似一开始时那般沉重了。
与苏绾缡道了别,林逸则便好心情地转入了另一条巷道。
这其实算是一条小路,巷子几乎算是荒废了,平素里少有人进。
只是穿过这条巷子,可以减少回家大半的路程,也离得苏绾缡家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