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夫人看到本宫好像很是震惊?”
  他明知故问道。
  “太子殿下今日来府,有何贵干?”
  苏绾缡没有搭他的话,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果然如她猜测,陈诵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可是没有想到,饶是猜到他的身份不一般,却也不曾想他竟然是显朝太子这样显赫的身份。
  不过还好,自己于他有救命之恩。
  即便当日对他态度不敬又如何。
  所谓不知者不罪。
  这太子来府也定然不是向自己兴师问罪来的,否则,昨日也不会救自己一命。
  苏绾缡索性转了一个话题,省得与他周旋。
  “夫人还真是薄情寡性,本宫昨日救了你,夫人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明白苏绾缡的用意,祁诵有些不满。
  他好像又在苏绾缡这里吃了瘪。
  “臣妇谢太子之恩,定然不会做出掐着殿下的手腕损害殿下身体的事情。”
  苏绾缡不咸不淡道。
  话一出口,祁诵算是彻底在苏绾缡这里栽了一个跟头。
  好一副舌灿莲花。
  无论是陈诵,还是祁诵,他对苏绾缡都毫无压制之法。
  祁诵一时之间有些好奇,苏绾缡在萧执聿面前会是什么模样?
  还是这样一副呛人的模样吗?
  刚一想到此,外面便传来声响。
  祁诵偏头看去,只见本该一早迎上来的萧府主人萧执聿,总算是姗姗来迟。
  “殿下。”
  萧执聿双手微拱,看着礼节是做出了个全,可是怎么瞧着,似乎都有点不太待见的意思。
  眼见萧执聿前来,苏绾缡很是自觉地退到了家主的身后。
  萧执聿也偏了偏身,将苏绾缡挡在了身后。
  祁诵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是救了苏绾缡吗?
  萧执聿应该欠自己一个人情才对,怎么对自己还是这副生冷的模样,甚至还有些嫌弃……?
  第16章 看着苏绾缡躲在萧执聿身后低眉顺眼的模样,祁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似的,叫他有些呼吸不上来。
  他心里有些莫名的恼怒,像是急于证明什么,又像是宣泄什么。
  祁诵看着萧执聿,微微扬了扬头,“本宫今日来府,是专程来看夫人的。不知,夫人身体可好?”
  前一句话是对萧执聿说得,表明来意。
  后一句则是对苏绾缡说得,他微微偏了偏头望向了站在萧执聿身后侧的苏绾缡。
  话语之间,满是亲近。
  像是二人已经相识许久,是朋友一般。
  “多谢殿下,臣妇并无大碍。”
  苏绾缡答道,语气平淡无波,又将二人之间的亲密无形之中破除。
  像是只是因为祁诵自来熟一般。
  从前苏绾缡不想与陈诵多有纠葛,现在苏绾缡依旧不想与祁诵多有纠葛。
  从前是害怕,如今是敬畏。
  她们二人不过就是你救了我,我救了你的关系。
  如今,两两相抵,从此再无干系。
  可是苏绾缡想要再无瓜葛,有人却不想如她所愿。
  祁诵眯了眯眼睛,听出她语气里的疏离。
  心里生起的无名火更甚,他将折扇一摇,自顾自地陷入了回忆,“当日我身中重伤,多亏有夫人病榻扶持,本宫才能大好。”
  “后又有夫人携玉佩传信,本宫被安全带回上京,如今才能安然无恙站在夫人面前。”
  “昨日之事,还好有本宫的暗卫探查到,才能阻止那恶徒,保夫人身誉。”
  “说到底,都是夫人自己种下的善因。”
  祁诵说着,又弯眼笑了起来,一副缘分妙不可言的样子。
  “太子殿下洪福齐天,遇难呈祥。即便没有内人,也能一路顺遂,平安入京。”
  萧执聿偏身,挡住祁诵的目光。
  他抬眼望着身前之人,黑沉的眼眸如同三月初雪消融,笑意潺潺,却让人感觉一身凉气。
  二人对视,分明初春的天气,空气却似炎夏,下一秒,就有火光乍现。
  “殿下,我们该回驿馆了。”
  祁诵身侧的岳沉轻声附耳道。
  这一声,才算是将祁诵给彻底喊回了神来。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祁诵心惊了一瞬。
  他今日来,是要萧执聿记得,他欠自己一个人情。
  怎么还跟萧执聿干上了?
  祁诵认为自己一定是前几日洗尘宴,与胤朝官员周旋累着了脑子。
  他讪笑了一声,向着萧执聿拱手,“本宫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
  祁诵走后,萧执聿盯着他的背影良久,眸中警惕之色不减。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转角,萧执聿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垂眼看着身侧低眉顺眼的女子,才勉强平复了心间的那股危机之意。
  可一想到那一段日子,苏绾缡整日床头不离不弃地照顾祁诵,一股强烈的冲动又立马涌了上来。
  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应该关着她!
  锁着她!
  叫她哪里也去不了!
  萧执聿看着苏绾缡抱腹的纤细玉手,她就是用这双手给祁诵解衣,擦拭,上药的吗?
  她碰了他,看了他!
  萧执聿心间涌上浓浓的妒意,恨不得将祁诵身上所有苏绾缡碰过看过的地方全部剜掉!
  厅内,静可闻针。
  苏绾缡感受到极强的压力。
  四面八方将自己笼罩,几乎叫她眩晕。
  萧执聿没有要离开的打算,苏绾缡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先走。
  她鼓起勇气抬起了头来,果不其然瞧见萧执聿正垂眼看着自己。
  他背对着院外,光影从他身后洒下,那双漆黑的眼眸似乎更深了几分。
  苏绾缡眨了眨眼,有些紧张地解释道,“我……不知道他是太子。”
  苏绾缡知道,凭借萧执聿如今的地位,若是让人知道他与显朝太子有瓜葛,怕是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可是今日因着自己的缘故,竟然叫祁诵亲自登门。
  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恐怕萧执聿名声受损。
  萧执聿生气也是应该的。
  苏绾缡也不知道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般地步,心中不由愧疚,“对不……”
  “祁诵此人不简单,少与他来往。”
  苏绾缡还未道歉完,萧执聿就打断了她。
  他不明白,苏绾缡为什么总是在道歉,为什么对自己总是这样疏离。
  他不想听她说那些话。
  可是她好像除了那些,就没什么旁的跟自己说的了。
  闻言,苏绾缡连忙点了点头。
  他看着并没有怪罪她的模样,只是脸色瞧着好像不是那么好看。
  苏绾缡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给萧执聿惹麻烦了。
  表示自己一定谨记。
  萧执聿有些气馁,看出她的不自在,只能先行离开。
  书房内。
  轻尘跪在地上,后背洇出一身冷汗。
  “是属下的错,没有查清那人身份。”
  轻尘也没有想到,那人竟然会是显朝太子。
  当日,只当是夫人善心,随意救了一个商客,也没有多管那人的身份,只是暗中派人看着。
  毕竟大人只叫他们看着夫人的安全。
  所以轻尘并未尽数上报。
  “自己去领罚。”
  萧执聿垂首执笔,冷淡的面孔没有半分情绪。
  闻言,轻尘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面对夫人的事情,大人有多在乎,决不允许有一分一毫的差错。
  今日,自己能够被轻易放过,轻尘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心下保证日后关于夫人的事情定要事无巨细查清上报。
  “将这个传给陆临。”
  轻尘正打算起身离开,下一瞬,萧执聿的声音从书案后传来。
  轻尘忙上前接过,待瞧清上面的字以后,心瞬间漏了一拍,满脸不可置信。
  “大人,此举会不会太过激进?”
  轻尘此时已经不怕萧执聿会责罚自己,刚消下去的冷汗又马上冒了起来。
  大人真要这样做?
  仅仅……因为夫人,就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程诀不过纨绔,我替程伯侯除掉这颗毒瘤,有何不可?”
  萧执聿轻抬嗓音,冷寒声线带着凌人的杀气。
  轻尘知道,大人这次是动真格了。
  程伯侯府,累累军功,簪缨世家。
  可是三房实在毒瘤,强占地宅,掳娶民女,买卖官职,垄断盐行……
  三房敢这样胆大包天,仗的是谁,靠的是谁,为的是谁?
  不言而明。
  可是萧执聿一直没有动他们。
  一来,证据不足,既然无法连根拔起,就不要打草惊蛇,不如等待机会,一举歼灭。
  二来,齐王伏诛,朝政绝不会允许再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圣上多疑,有程伯侯府牵制,萧执聿这个首辅之位才能坐得稳,坐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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