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对他来讲,疯了,神志不清,只有□□痛苦,而她当时受得痛苦却远远不止如此。
  处理完了阿辞,岁初心情仍不见好,她沉浸在过去的仇恨里无法自拔。
  隔了很久她才回神,无谓地笑了一下。
  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好?能保得了自己,也可以保得了他。
  几千年妖生里仅有的一份柔软。
  *
  岁初情期过后,非但没有对殷晚澄兴趣减退,更显得食髓知味,隔日便抱着一大叠册子放在殷晚澄面前,要他时时学习,熟能生巧。
  每次他都红着脸表情端庄,与身上的一塌糊涂形成鲜明对比,却乖巧地任她在他身上胡作非为,最终被她撩拨得不得不把她按住,让她噤声。
  她怎能精力那样旺盛……到底是一条什么蛇……怎会这样贪吃,怎么都喂不饱。
  他都快没时间思考别的了。
  虽说身体包括灵力在慢慢恢复,但架不住岁初日日耳鬓厮磨,还要求他每日都要记得喝补药,此为强身健体,恢复得更好。
  她说的也没错,但他一闻便知端给他的是什么东西,偏偏他还不能戳穿,在她殷切的目光中,老老实实地喝了。
  不如跟她坦白了吧?
  念头一升起,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喜欢的是“澄澄”,情到深处,喊得也是“澄澄”,呆在她身边这么久,每当喊他“殷晚澄”的时候,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嫌恶,他不敢去赌。
  说到底,他只是不敢相信……会有人爱他。
  天气越来越暖了,殷晚澄难得趁着岁初熟睡的时候得了闲,来到温泉边在一片水汽中脱下外袍,随后进入温泉,趴在边缘整理思绪。
  阿辞已经疯了,“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可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只是,他想不明白岁初对阿辞的态度。
  那绝非是一次蛇蜕引发的仇恨,他见过太多相似的眼神,像是生来注定的死敌,生吞活剥亦不能消抹半点。
  阿初和他,是旧相识吗?有机会让长衍替他一查。
  他想的出神,丝毫没有注意身后有人在靠近。
  一条青蛇慢慢滑进水里,游到他身后化为人身,而后一下子揽住了他的腰。
  他一怔,下意识懊恼怎么一点警惕心也没有了。
  “一个人沐浴多无趣呀,怎么不喊我一起?就没想着跟我共浴?”
  “我……我只是……”他转身想要辩解,抬眸瞬间便转移了目光。
  水汽氤氲之下,女子新生的皮肤白皙透亮,细腻柔软地包裹住他的后背,熟悉的清香缠绕上来,惹得他身体僵硬,撩人的绯红从脸颊蔓延至脖颈和胸膛。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殷晚澄迅速念着清心经,背过身子不看她。
  非礼勿视。
  “见过多少次了,怎么还是这样害羞?之前你一直想共浴,机会来了,为什么又把头转过去了?”说着,她顺手将他被温泉打湿的乌发拨到一边,察觉到不对劲,笑容僵在了脸上,“咦?”
  殷晚澄身边皆是女子柔软平淡的香气,在她的包裹之下,本就匮乏的神智被搅的一团糟,竟连静心经也不知道念到哪里了。
  重头再来……
  大道……大道无形……身后半天没传来动静,殷晚澄疑惑,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微微侧脸去看,岁初正盯着他的后背若有所思。
  糟了……
  理智一瞬间回拢,殷晚澄不知后背上是何种情形,万一被她察觉自己已经清醒……
  她会作何反应?
  殷晚澄看到她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沉思,看向他,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锐利。
  “怎么了……我……”他佯装镇定,改口,“澄澄的后背,有什么不妥吗?”
  在她眼睛看过来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连同抱着他身体的手都往回缩了缩,可她很快地又若无其事地笑起来,“……没什么。”
  殷晚澄刚松一口气,便听到她又继续说下去。
  “原来,与我欢好能治你的病呀?不如就在这里……”
  她说着,手又不安分地抚上了他的腰,连带着温水一同贴上来。
  他的视线逐渐涣散,耳边除了水声听不到其他,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她夺走了。
  这样下去,这样下去……又会不到几个时辰不罢休了。
  眼前偌大的人影消失,岁初愣了一下,没好气地看着钻进水底四处躲避的小白龙。
  “你以为变成这样我就没办法了?”一把想妄图逃跑的小龙捉起来,他的尾巴绕着她的手腕缠了上去,爪子搭在她的手指上,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未从刚才的反应中缓过来,竟在微微发着抖。
  “抖什么呀?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只是想跟你尝试些别的。”她摸摸他的脑袋,宠溺道,“乖,变回来。”
  那跟吃有什么不一样?换了种方式,本质上不还是要把他吃了?
  “不要,这是白天!”
  岁初盯着他,似是笑了一声,低声道,“你不想变回去,那是想跟我用原身和我一起试了?”似乎是觉得他不够窘迫,又暧昧地盯着他的尾腹,“那也成,毕竟,一个不够,可以两个……”
  “阿初!别说了!”纯白如雪的鳞片像是裹上了一层粉,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羞意。
  她上次到底是看到了,龙身的他……
  眼下她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殷晚澄感觉自己活了这么久,尊严在她面前一点都没了。
  他一定不要让她知道自己清醒了,到时候她还会说更多……
  “好吧,今天就先放过你,我等着你今晚对我投怀送抱。”岁初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放进温泉里,“洗得干净点,吃起来才香。”
  随后,不管他的反应,起身远去了。
  殷晚澄浮在水面上,脑子乱地一团糟,忽然见她又回来了,以为她又转了心思,吓得他又一头扎进了温泉里。
  “你怕什么?我只是给你送点东西。”将篮子里梅花瓣倒进温泉,那是冬日她特意封存的红梅,要看他没有浮起来的意思,拖着声音道:“小没良心的。”
  等到脚步声走远了,温泉里方探出一个小脑袋,愣愣地望着那一池的红梅花瓣发呆。
  第62章 回去的路上,岁初原先的笑意消失不见。
  她时时记得那句话,“忘魂”第三次毒发之时,便是给他再多的妖力也无法扼制,毒花开到满背,说明毒发之日就要到了,算算日子,最晚也是下个月了。
  刚才,她看到那团鬼花竟然变成手掌那般大的一团。
  被温泉水打湿的发丝和衣襟还未擦干,岁初走进竹楼,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
  看上去还是那个竹楼,可有些东西还是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想来,人也是一样。
  他最近很少穿她送的那些衣服,对她一直不如先前那样主动热情。
  而且,他很少自称“澄澄”了,刚才那慌乱的自称,是企图掩盖什么。
  他慌什么呢?
  被她刻意忽略的异样就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只不过她以为他是因为被她伤透了,才显得迟疑不敢靠近他,但目前看起来不是这样的。
  有些情绪,眼神是藏不住的。他看向她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爱恋,她深陷于这样温柔的眼神里没有深思,如今想来,他的眼神一如既往明亮清澈,却不复往日愚钝,多了几分藏在恋慕里的清明。
  殷晚澄清醒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为什么会突然醒来呢?他的病为什么又突然好了?他为什么没有闹?
  不对,他是闹过的,她从仙界回来的时候,殷晚澄对她极为冷淡,想必那时,他便已经清醒过来了。
  目光落到那一架青白琴上,她有了主意。
  殷晚澄回到竹楼,正打算好好理理接下来的事,却突然发现屋内有什么异样,他微愣片刻,向里间抬眼望去,只见岁初一手枕在榻上,衣裳半拢至肩头,乌黑的发垂散在胸前,再往下看……
  如此春光实在撩人,他连忙转过头去,从桌子上倒了杯茶水灌下,却根本压不住燥意,清心经根本没用,他暗想,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这根本不像他。
  岁初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更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昔日他闯进她的房间,对上这样的场景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今这害羞的样子,铁定是为了避免什么。
  “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洗好啊。”她懒洋洋地下了榻,衣衫任由这般乱着,靠近了他。
  殷晚澄脑中一片空白,讷讷地问:“等我……做什么……”
  “明知故问。”岁初凑近了,将他眼中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末了勾唇一直轻笑,“做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这便是又想吃他的意思了,殷晚澄手忙脚乱地替她将衣服整理好,完全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脱口而出,“那……那你也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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