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虽是这样想的,但看着德妃在这个地方怒斥他不孝,皇上内心仍旧忍不住的悲凉!
这是灵堂啊,这是在宗亲大臣们面前啊,就这么说了他这个新皇不孝,额娘这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啊。
“来人,将十四爷请下去,换好了衣服,再来给先皇守灵!”
皇上的意思太过明显,众人瞬间都安静的下来,十四不服,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服,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十分不理智,但他就是想出了自己心中的一口恶气。
十四当即便甩开了来人的手,便要上前朝皇上理论,十三爷肃着一张脸直接上前,同其他几人一道控制住了十四,转身便出了灵堂。
德妃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怀乐当即站了起来,“皇阿玛,皇祖母因黄玛法离世,悲伤过度,犯了癔症,让女儿服侍祖母下去先歇一歇吧。”
皇上冷着脸点了下头,怀乐便半是强硬的将捂住了德妃的嘴,将德妃给拖了出去。
紧接着哭声又起,众人便又低下头,似是方才那事没发生一般,大家一致的忽略了那一场闹剧。
只有五爷皱着眉头,看了九爷一眼,见九爷直盯盯的看着新皇的背影,眼里满是不甘,五爷又看了眼因病瘦了一圈的宜妃,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大了。
又是一日的跪灵结束,云舒一瘸一拐的和侧福晋她们来到了隔壁的一个屋子里歇息,由着明秋她们给她按摩疏通血液循环。
李侧福晋此时也是一脸的菜色,是眼睛也哭肿了,嗓子也哭哑了,根本没有一点力气说话。
明夏将饭菜端了上来,“主子,我瞧着隔壁又请了太医去了。”
隔壁便是年侧福晋,云舒和李侧福晋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就算再怎么请太医,再这样下去。年氏的孩子也仍旧会保不住的。
皇上不是对年氏是真爱吗,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这位呢,不过想到皇上不眠不休的跪着守着先皇,甚至几度哭晕过去,做足了一位孝顺儿子的样子,云舒她们便觉得,这灵是一定要守的,只要不出人命,便是病晕过去,也得在灵前晕过去。
先皇葬礼结束之后,新皇登基,德妃和皇上的关系却仍旧未曾缓和。
按理说,新皇登基之后,德妃便也成了太后,应当在此时搬离永和宫,入住慈宁宫,但好似德妃在和皇上博弈,这事便迟迟没有定下。
四福晋如今已经成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段时间根本还没享受过皇后的荣耀,便要天天去德妃那求着德妃入住慈宁宫,整个人都身心俱疲了。
她倒也不是没想让其他人去劝劝,但如今原本潜邸的女眷们位份还未定,怀乐虽讨喜,却不怎么和德妃的眼缘,在加上之前在灵堂上被怀乐下了面子,便更加不喜欢这个孙女了,十四也不是没有闺女,他疼老四家的做什么。
皇后又一次从永和宫沉着脸出来,面对如此不配合德妃,皇后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被气死了,但顾忌着名声,她却还要对着德妃笑脸相待。
皇上和可以和他亲娘闹别扭,但她这个做儿媳妇若是对德妃不敬,那就等着被皇上不喜吧!
皇后深吸一口气,其实这些日子过去了,她也明白了德妃的意思,不过是要求皇上对十四爷多关照些。
就如同现在的十三爷一样,不仅有着铁帽子亲王的称号,还手握兵权,甚至朝堂上的权利几乎相当于副皇帝。
德妃想着既然十三能成,那十四还是皇上的亲弟弟呢,怎么就不能成呢。
而且重要的是,皇上现在并不允许德妃和十四见面,可以说自从灵堂那个闹剧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一次面。
皇后还知道,皇上有意将十四爷打发去守灵,十四太不安分了,自打归京以来,便处处和皇上作对,这样的兄弟,确实不值得厚待。
但顾忌着德妃,皇上也不能真的将十四怎么样,德妃若是真的豁出去了,皇上的名声也不好听,如今两人僵持,她这个传话人夹在中间更是难受。
还有德妃这事不处理,太妃们也不好去寿康宫养老,就连那些宫外有成年儿子的太妃们,也都眼巴巴的等着出宫和儿子团聚,去儿子府里做老封君去呢。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还给宫里的娘娘们的位份都往上走了走,比如说佟贵妃,便成了皇考皇贵妃。
还说了宫外有成年皇子,且岁数满五十五岁的太妃太嫔们可以出宫养老,宫里符合这个情况的虽不多,但也不算少,比如说十二阿哥的生母,原先的定嫔,现在的定太妃,便可以出宫荣养,甚至十二阿哥已经上了折子了,就等皇上这边同意了。
但德妃不动,太妃们自然也不好动,太妃们还守着旧宫殿,潜邸的女眷们也至今没有进宫,甚至连位份还未能确定,这一切如今却都僵在了德妃这。
这一团乱麻的情况真是令人头疼,正在皇后苦恼之际,白釉传来消息,“娘娘,宫外传来消息,年氏见红了,瞧那意思,年氏这胎又未能保住。”
皇后灵光一闪,垂眸想了想,便到,“传我旨意,让年氏李氏带着府上所有格格们跪到永和宫处,求着太后娘娘迁宫。”
白釉惊道,“娘娘!”
雀蓝却道,“娘娘想的没错,既然年侧福晋的孩子保不住,那就不如让这孩子起个更大的作用。”
仗着长辈身份,逼死了还未出生的孙子,这样的长辈是为不慈。不慈的长辈说子辈不孝,这样的话天然便失去了几分信任。
冬日的阳光便是有,也是惨白惨白的,今日还多风,云舒跟着众人跪在永和宫门口,心里骂声不断,这大人们斗法,苦的却是她们这些小人物。
云舒看着眼前年侧福晋的背影,年氏才怀这孩子的时候,都说这个孩子是这些年怀的最健康的一个,可是赶上了守灵,好不容熬过了守灵,去还要在这跪求德妃,这孩子还真是命运多舛。
忽的云舒感觉眼前的人身影一晃,再回过神来,年氏已经昏倒在了地上,皇后大惊,大声喊道,“来人,快去请太医!”
说话间,便有两个嬷嬷冲了出来,将年氏抱了起来,去了一个小屋子内,云舒木楞的回过头,方才年氏跪着的地方,染上了红。
屋内,德妃铁青着脸,“他们愿意跪,就让他们跪,还以为这样能逼迫我不成,本朝以孝治国,皇帝和皇后就是不孝,他们当我不知道,他想要将老十四打发去守陵,这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他怎么这么狠心!”
墨棋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娘娘,那个年氏有孕在身,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德妃冷笑一声,“老四不是最心疼这个年氏了,竟还舍得让她来这受苦,”似是想起什么,德妃还是叹了口气,“罢了,将她请到偏殿,便是要出事,这是也不能怪在本宫身上。”
墨棋应下刚要出去,便见一个侍女慌张的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年侧福晋在殿前晕了过去,血流了一地!”
“什么!”德妃眼前一黑,“他们竟真的狠心,真的要这样算计我!”似是气的狠了,德妃一口气没上来,竟也晕了过去。
云舒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这乱成一团的永和宫,太医们来了一个又一个,不多时,新登基后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的皇上也来了。
他没有去看年氏,而是径直进了殿内,德妃此时已经清醒过来,见着皇上,脸上竟升起了厌恶。
德妃,“都说我狠心,将你送予当年的佟佳氏抚养,可如今你比我狠,为了逼我,连你最宠爱的妾室的孩子都能放弃,说我狠,我是万万比不上你!”
皇上没说话,只拿起了一个橘子剥了起来,德妃还在那自顾自的说着,“罢了,罢了,我原以为你不会伤十四的性命,可如今瞧着,到是我想的少了,我如你的意,也只盼着看在你们一母同胞的份上,给十四一个活路,让我见十四一面吧。啊!”德妃都这手期盼的看向皇上。
皇上却道,“十四禁足于府中,无诏不得外出,这已经算是我最大的退步了,十四性子暴躁,若是进宫说不定会伤到额娘,既如此,倒不如不见。”
话音落下,皇上便将自己已经剥好的金桔递给了德妃,德妃这两年每逢冬日便爱上了这金桔,因此屋内从来不会缺这个。
德妃期待的眼神逐渐落了下来,在睁开的时候,已经满是漠然。
德妃冷冷的撇开了换上递金桔的手,“哀家乏了,皇上退下吧。”说完便转过身去,背对着皇上,不在看他一眼。
皇上顿了顿,还是起身说道,“皇额娘保重身子,儿子改日再来看您。”
皇上并未离开永和宫,年氏还在生产,且年氏出事,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皇上自然不能离开。
只是皇上叫了皇后去另一个屋子内有话要说,皇后倒也不怕,直接叫了一个太医便跟着皇上一道进了屋。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皇后出来的时候,似乎是哭过的样子,但神色到是没什么变化,看来虽哭了一场,但也并未受到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