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注意到郁书礼的第三次触碰自己眼角的伤口时,言穗暗叹了一口气。
她想,这是最后一次。
反正马上她就要开启攻略别人的任务了。
她转过身视线在周围转了转,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家药店后,回头叮嘱郁书礼站在原地别动,而后就朝药店跑去。
一进药店,言穗就闻到了一股消毒水味。
药店的老板迎上来询问:“同学,需要点什么?”
言穗的眸子在四周转了一圈:“有碘伏和创口贴吗?还有那种擦破皮的和淤青的药膏吗?”
“有的,在这边。”
买完这几样东西后,临出药店前,言穗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二十二岁郁书礼的面容。
他的脸庞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也没有一点疤痕与青春期留下的痘坑。那时候她经常听到身边人感慨,郁书礼的皮肤可真好,没有一丝瑕疵。
甚至有化妆品的广告找郁书礼去拍摄宣传图。
那一次广告最后的报酬是两千元,郁书礼拿到的第一时间便转给了言穗。
他说:“这笔钱不管是花在你自己身上,还是花在你家人身上,都随你。”
那时候两千元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巨款,有这一笔钱过渡,言穗这两个月就可以不用过的那么辛苦。
但言穗没有接受那笔钱。
跟郁书礼从高中谈上来,她知道他的家庭是离异的。
郁书礼的父母在他一岁时离的婚,双方都不想要这个小孩,最后把他丢给了大他十五岁的哥哥。他是跟着哥嫂长大的。
郁书礼的哥哥和嫂子对他很好,像是对待亲生孩子一样将他照顾着长大,一直到郁书礼上了初中后才生下自己的小孩。
从前哥嫂怕他花钱会有负担,骗他父母一直有寄钱到家里。
一直到高三毕业,郁书礼才知道父母从没有为他寄钱给哥嫂,负担他的生活费。
他是不幸也是幸福的,所以郁书礼高中大学后就不向家里要钱了,勤工俭学负担自己的生活费。
生活费省下来的钱,他便会存起来,大部分还给家里,还有一部分留给言穗买东西。
他不会想到给自己买什么东西,一件t恤洗的发白,领口一圈已经旧的变形,他也没有想过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
所以这两千,言穗想让他留着给自己买点东西。
但最后,郁书礼也没有如她所愿将这笔钱拿去给自己买点东西,而是背着她去医院将这笔钱冲进了她妈妈的账户里,支付她的医疗费。
言穗是两周后去缴费处缴费时才知道的,她想将这笔钱还给郁书礼,但他不肯收。
言穗只能将这笔钱记下,想着以后将这笔钱还上。
那件事之后,她去给郁书礼买了几件新衣服。
郁书礼收下后,又借着这个这个理由,以她也好久没有买新衣,在下月发了勤工俭学的钱后给她买了几件新衣。
那时候的她与郁书礼,都卯足了劲儿想要对彼此好。不愿意让对方在这段感情上吃一点小亏。
言穗的思绪想着想着就偏到了某一处,只是回忆起上一世的郁书礼,她临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转头询问:“请问有祛疤痕的药膏吗?”
第18章
言穗回来十字路口的时候,郁书礼正听她的话站在原地没动。
见她拎着袋子从药店出来,郁书礼眉头微皱,语气带着担忧:“你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刚刚和那人打架时候伤着?”
言穗摇了摇头,抬手将塑料袋递到郁书礼面前:“伤口处理一下吧。”
话音落下后,又怕对方误会,补充了一句:“你的伤口。”
郁书礼似是没想到这些药是给他买的,欣喜若狂地从她手中接过。
他翻了下袋子里的东西,将碘伏和棉签从里面拿出,偏头小声问:“可以请你帮我涂一下吗?我看不见。”
言穗顿了下,面不改色地拒绝:“你回家再涂吧。”
请求被拒绝,郁书礼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沮丧。原本上扬着的眉眼都跟着耷拉下来。
言穗睨了一眼,想着此刻郁书礼的神情,若是头上跟兔子一样有耳朵,肯定也会沮丧的耷拉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言穗收回视线,没再看他自顾
自擦药的举动。
只是郁书礼在身侧擦药,她的心脏仿佛是在被什么东西啃食,无数只蚂蚁在她的心脏上爬动,弄的她频频往他的方向看去,好几辆空车出租车从她身边经过都没有发现。
在郁书礼又一次将碘伏擦偏地方后,言穗的肩膀松了下来。
她转过身,朝他伸出手:“给我。”
-
对方似乎就是在等她的这句话,原本耷拉的唇角顿时扬了起来。
郁书礼将碘伏与棉签一起递给她,末了还附了一句:“麻烦了。”
言穗垂眸滞了一瞬,然后从他手中接过。
其实言穗知道郁书礼是故意在她旁边擦药,也是故意擦偏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她完全可以不去管对方想做什么,让他的一切小动作变成无人在意的独角戏。
可言穗还是伸手了。
她又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
最后一次。
-
郁书礼的身高比她高了不少,她站直身体也堪堪到他下巴处。郁书礼的伤口在眼角,言穗抬着手,手捏不稳,磕磕绊绊将消毒的碘伏擦在他的伤口处。
许是因为她把握不住动作轻重,棉签在伤口处反复摩擦,伤口的痛感一次又一次袭击郁书礼,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听到他唇齿间发出的声音,言穗的眸光一顿。
她屈回手臂:“低一点吧,我擦不到。”
似乎是早已得逞,这会儿郁书礼格外好说话。
他弯腰俯下身,一下拉低自己与言穗的距离。
面前的人与自己平视,言穗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看清他脸上的伤口。
她与对方的距离拉近,棉签落在伤口的每一下,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郁书礼微颤的睫毛。她手上的动作也不禁放柔。
快速上完药后,言穗将碘伏的盖子合上:“好了。”
郁书礼没有起身,而是将自己的身位拉的更低,眼眸向上抬,睁着一双眼睛看她。
与他对上视,言穗看到他眼里的缠绵。距离的拉近,双方的呼吸在这一小片区域交错,从□□到紊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言穗的盯着他的眼睛,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脸,她像是看到了上一世二十二岁的郁书礼。
在分手前夕,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眼睛也像是现在这样流露着数不清也认不出的情绪,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
想到这,言穗的思绪开始恍惚。
她迷了心智,喃喃开口:“郁书礼,所以为什么?”
郁书礼眸色一顿,问:“什么为什么?”
他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言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将十七岁的郁书礼当成了上一世二十二岁的郁书礼。
她懊恼的摇了摇头,身子顺势向后退了一步:“没什么。”
郁书礼还想问什么,但言穗此时情绪退去,理智重新占据她的大脑。
她清楚今天晚上自己已经逾越规则太多。
不能再继续犯错了。
她不再理会郁书礼的问题,正巧远处驶来一辆无人的出租车,她抬手拦下。
郁书礼见状,也没有再拦下她。
上车前,言穗想到今天在巷子里郁书礼对自己的告白,回头看向对方:“郁书礼。”
“嗯?”
“不要再靠近我了。”
“……”
—
系统再次出现时,已经是两日后的周一。
熟悉的电波重新在她脑海中传来电流声,言穗正坐在位上做着上节课布置的习题。
“宿主。”
听到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言穗笔头在纸上滑动的动作一顿。怔愣了瞬间,她猛的站起身,椅子因为身体站起的幅度被往后推动,发出刺耳的“次啦”声。
陈灵也跟着停下手中的动作,诧异:“怎么了?”
言穗单手撑着桌面,边跨出位置边道:“我去个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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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女生厕所门口挤满了人,言穗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见排队的队伍还需要好一会儿,遂放弃,转身寻了来往人较少的楼梯间。
一停住步子,她便开口询问:“这两天你去哪儿了?我为什么呼叫不了你?”
自上周五在出校门系统和她的对话戛然而止,后面系统便跟消失了似的。
周末两天,任凭言穗怎么呼唤,都不见系统给出任何回应。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若有一天系统从她身上消失,她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找回系统。她与系统这一段关系的主动权,在系统身上。
听到言穗的问话,系统回答道:“抱歉宿主,因任务过程中犯错,继而被终端处罚,所以这段时间我被禁言,无法与你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