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余想趁机往外躺了点,但后来不知不觉间又被抱住,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度在陈禹让怀里睡着。再起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
  她轻车熟路地走到厨房,陈禹让果然在做早餐,依旧是三明治和煎蛋。
  吃早餐的时候,余想问陈禹让:“你昨天,怎么知道我在警署?”
  陈禹让正在喝牛奶。他抽了张餐巾纸,才说话。
  昨天晚上,微信上,上一秒还在视频的余想突然消失了。他只知道余想和覃忆刚吃过火锅,便打给覃忆,结果覃忆也不知道。
  于是陈禹让直接打给了沙甫大厦的物业,报了余想的门牌号后得知她刚才报了警。
  他直接买了最近的红眼航班回来,在机场打了车,让司机开到沙甫大厦最近的警署。是在去警署的路上,给市区的警署总局打了电话,才问到刚才接到的一则报警是因为某位女士收到恐怖快递。
  “那你的比赛呢?”
  “就一个颁奖典礼了,翘了没事。”陈禹让不甚在意道,随后看向余想。他一直没说话,余想被盯得有些莫名,伸手去摸陈禹让的额头,手腕被他抓住。
  “余想。”他鲜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大名,搞得余想愣了下。
  陈禹让喉结微动,沉默片刻后道:“下次有事,记得告诉我。”
  余想解释:“我只是想着报警会快一些。”
  “我知道,昨天晚上我确实没警察有用。”陈禹让说,“只是我也会担心你。”
  这次轮到余想沉默了。她张了张口,最后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心房像是灌了一捧热水,她伸出手掐了下陈禹让的脸颊:“eyran,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很可爱。”
  中学的时候,女生间流传一个说法,夸一位男仔“可爱”,他肯定立刻翻脸。那段时间,余想拿陈禹让当实验品,时不时说他可爱。果不其然,陈禹让每次都冷着脸不理她。
  但这次,陈禹让连睫毛都没眨一下:“那你爱我一万年就是。”
  闻言,余想皱眉,可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最后她还是笑出声:“陈禹让你现在的脸皮真的厚过城墙诶。”
  这时,余想的手机恰好响起,昨晚的警察给她打来电话。她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居然还经历了夜惊魂,睡得太懵,起来完完全全忘记。
  乘电梯去车库的时候,余想不自觉开始哼《爱你一万年》:“地球自转是一天……”
  陈禹让牵着她的手,听得不禁勾唇:“当你对我告白。”
  “才不。”余想迅速回了嘴,又切回唱歌模式。
  引擎启动,车子即将驶动。驾驶座上的人忽地看向她:“来我这边住一段时间?”
  说话时,陈禹让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很淡定。这句问话里没有杂任何其他语气,却让余想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最后只在脑子里纠结了几秒。
  她回答:“好。”
  …
  警察已经在等余想。正要把余想领进房间,看见旁边的陈禹让。
  “这是我男朋友。”余想解释。
  警察了然,于是也把陈禹让带了进去。依旧是监控室,但监控面向的却是询问室,里面坐着昨晚锁定的那位女生。
  “原本以为要一两天才能找到,但是区里的警署居然也一起帮忙找,所以找的很快,刚刚已经问过了。”警察把第一次的笔录递给余想,同时递过来一张照片:“是这位艺人的粉丝,会跟踪的那种。好像以为你是这位艺人的女友,所以给你寄东西。”
  余想打开照片一看,发现上面竟然是彭澄的照片。
  旁边的陈禹让也无声睨了眼。
  余想无语,蓦地有些气愤:“她是精神智力不正常吗?”
  警察耸耸肩。
  最后,女生被行政拘留。余想去签字的时候,警察和陈禹让聊天:“你女朋友很坚强啊,昨天一滴眼泪都没掉。大部分人遇到这种事情都受不了。”
  陈禹让的眼神暗了瞬。
  -
  从警署出来已经是中午,两人随便进了家餐馆。等上菜的时候,余想和路汀发了条语音,说下午不去实验室了。
  两个人都决定翘课,陈禹让便没急着回去,开车时换了个方向,带余想来了超市。
  余想原本以为陈禹让带她来买零食,他却在生鲜区停住:“晚上想吃什么?”
  闻言,余想有些怀疑地看他,故意拿了只螃蟹:“你会做?”
  陈禹让挑眉看她。
  余想将信将疑,最后犹犹豫豫,只拿了份鸡翅。陈禹让轻啧了声,往购物车里扔了一堆菜。余想怕浪费,想制止一下,但最后还是任由陈禹让拿菜。
  经过生果档,他没问她意见,拿了她喜欢的芒果和蓝莓。到了零食区,余想才放心地扔了几包薯片进来。
  购物到此结束,直到排队结账,陈禹让若无其事地从货架上拿了两盒避孕套,扔进购物车。
  余想佯装低头玩手机,殊不知早被发红的耳根出卖。陈禹让无声勾唇,不挑破。
  余想没有拎东西,所以先一步跑到屋门前。
  她问:“我睡间房?”
  陈禹让似笑非笑看她:“不准备和我睡?”
  闻言,余想耳根一烫,她踹了陈禹让一脚:“拜托你正经一点。”随即,她飞快走上二楼。
  第一次来陈禹让家那次,她来二楼找李仕尧,因此记得二楼有很多房间。
  把东西随意一搁,陈禹让跟着她上了楼。余想随机挑了一间房要打开,手腕被人抓住,陈禹让单手把她抱起来,带她往另外一扇门走。
  重新落回地面,余想锤了陈禹让一拳。陈禹让笑着任打,他握住余想的手,把她的手带到门把上,示意她开门。
  他这样故弄玄虚的举动让余想的心不自觉悬起来,她佯装镇定地开了门,却看清屋里的格局时失语——
  这间卧室是仿她在余家的房间装修的,甚至连地毯都和当初何相宜为她从新西兰定制的羊毛地毯做了同样的花纹。那间满满当当的衣柜也解释了她在陈禹让家穿的衣服是他从哪里翻出来的。
  视线在地毯上暂停住,余想不让自己骤然发沉的呼吸露出马脚,于是飞快地走到书桌前,背对着陈禹让。
  可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极其微小地向上翘了一下,快得连她自己都没能捕捉。
  正微微分神着,余光捕捉到书桌上某个闪闪发光的物价,沉睡的记忆顺着脑海攀爬上来。
  余想拿起那枚水晶球,里面的小鱼和小猫配件是她亲自做的,但如今看来做的有些拙劣。毕竟当时她是临时补给陈禹让生日礼物。
  心想着,余想有些心虚,拿起那只水晶球问陈禹让:“你还留着这个。”
  陈禹让略一昂眉,仿佛听了个蠢问题,贴身握住她的腰,半笑道:“扔掉
  了你又不开心。”
  “我才不会不开心。”余想回嘴,但其实知道陈禹让说的才是事实。
  他们在一个个这样细枝末节的问题上拌嘴,但余想绝对不会把那个最大的问题问出口,为什么会有这间卧室。
  这间卧室终于在主人面前亮相。不过二人很快又下了楼,陈禹让在厨房里忙碌,余想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模样,有些意外,记忆回到三年前,她印象里的陈禹让,还是那个连家务活都没碰过的二少爷。
  直到她亲自品尝了陈禹让留学三年的厨艺,有些不可思议。
  饭后,陈禹让还给她切了芒果。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余想躺在陈禹让腿上,伸手就能摸到陈禹让的喉结。她才动了一下,就被陈禹让钳住,他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挠她痒,余想最后痒得大喊:“我生气了!”
  陈禹让这才收手。
  余想很怕痒,半天才缓过神来。她从这个角度看陈禹让,忽然问:“eyran,你给我讲讲你在美国的事情吧。”
  这是她第一次问起这件事。
  闻言,陈禹让垂眸:“你想听什么?”
  “都可以。”余想说着,往陈禹让怀里靠了些,“比如你的室友呀。”
  当初,陈禹让去美国念高中,陈荣峯找了他在美国的下属,让陈禹让寄宿在对方家。
  住在他人屋檐下总归有诸多不便,后来,陈禹让自己搬了出去。
  但陈荣峯不满他搬出来,限制他生活费。陈禹让只好与人合租。室友比他大一岁,按国外的法律也没有成年,却在圣诞节那日吸毒被抓,还连累他被强制验血。
  陈禹让不甚在意地讲完这件事。
  早八百年的事了,要不是余想问起,他根本不会回忆起那人:“然后我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了。大概一年,又有位同班同学主动问我合租。”
  他只说到这。
  其实陈禹让是不喜欢和不熟的人相处的。
  但他当时,还是答应了别人的合租。不是因为房租,而是因为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太孤单了。哪怕他和那位室友也不常交流,总归比每晚放学后一个人面对黑暗的屋子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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