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门口恰好进来几个男生,全身奢牌,看见她,吹了个口哨,其中一个想上来要联系方式。
  余想直接绕过,却被拦住。余想最不耐烦路上被人要联系方式,正打算直接给这人一个白眼,远远看见了救星——
  焦牧,她的发小之一。
  校内好学生,校外花蝴蝶,此时一件gucci外套,还戴了副金丝眼镜做装饰,原来今夜走的是华丽老钱风。
  焦牧奉命出来接她,也一眼就看见了余想。
  毕竟174的身高,雪白的长腿,亮片裙,在人群中就已经足够扎眼。遑论那张脸,方圆十里都挑不出一张更美的。
  从小一起长大,焦牧也知道余想父母的模样,说真的,按他苛刻的审美,余想的父母都只能算是中上长相,而余想却是实打实地中了基因彩票,专门挑好的地方遗传,小头窄脸,眼身圆但眼角尖,画个妆,眼线裹着漂亮飞扬的眼尾直扫入鬓。
  高鼻梁,翘鼻头,整张脸上唯一有些肉感的五官是下唇,又纯又媚,五官华丽得不像话。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漂亮得突出,她那个爹倒也宠爱这个女儿,这么些年也没整出第二个孩子来,似乎全部的感情都安放在了余想这里。
  看到余想旁边的搭讪男,焦牧会心一笑,脱下自己的外套自然地套在余想的肩上,装模作样地暖心嘱咐道:“里面空调很冷。”
  余想配合地拢紧外套,很自然地把自己的包递给焦牧,焦牧绅士地接过。
  那些男的见状,便也“明白”了,悻悻离去。
  搭讪男一离开自己的视线,余想就忙不迭地脱下外套还给焦牧,指责他的香水:“喷太多了。”
  余想对各种气味都很敏感,要被焦牧的香水熏起鸡皮疙瘩了。
  “谁叫你是狗鼻子。”焦牧那双丹凤眼狡黠地笑了起来,揶揄道,“高考考很好啊,恭喜这位goddess,高三把成绩提上去之后,完完全全无短板大女神了。”
  那句“高三……”他加重了音,纯粹犯贱。
  但是余想懒得打他,安心接下赞美。毕竟焦牧是他们这堆人里成绩最好的。ib45,无外籍也顺利接到了哈佛的offer,入围全港八分之一,被学校挂在市中心的广告位上宣传了整整一周。
  沿着隧道设计的走廊,越往里,灯光与声音越清晰。不算吵的鼓点里,焦牧的声音降了下来:“禹让和昶月回来了。”
  语气拿捏得很好,似不经意提起,又故意透露出一丝虚伪的犹豫。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骚包狐狸”,这是覃忆对焦牧的评价,此时,这只骚包狐狸的眼睛便藏在那没有度数的眼镜片之后,暗暗打量余想。
  可余想毫无反应,像是没听到他说话,而是在忽远忽近的室内噪音中慢悠悠伸手,拢了拢出门前特意卷的头发。
  大美女仿佛完全专注于自己的形象管理,神情的自然程度连焦牧都分辨不出是演的还是真的。
  他暗自勾了下唇,掩在余想身后,拿出手机,点开那个截了一半的地球头像。
  [焦牧:几点到?]
  那边半天才回了三个字。
  [yur:待会儿。]
  说了等于没说,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模样。
  焦牧心里呵了声,缓慢地敲出剩下四个字:[念念到了。]
  说着,便借着酒吧入口处昏暗的灯光,等对面的动静。
  一分钟。
  两分钟。
  四个字如石子投入汪洋,被吞没。
  直到覃忆社交了一圈,看见了他们,咧开嘴远远小跑过来,那边依旧没有回复,仿佛没看见消息。
  不着痕迹地笑了下,焦牧不疾不徐地收起手机。
  第2章 高温闷热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二……
  走进酒吧主厅,余想便感受到了数道遮掩着的视线。
  但她习惯了被注视,这一年来更是被无数道目光包围,她早就免疫,在吧台坐下,问调酒师要了杯代基里。
  “诶,我还特意帮你调了杯呢,你就搞个这么小儿科的喝?”覃忆把她调的酒随手搁在余想前。
  余想接过,抿了口,感觉味道有些怪,就随手置在旁边:“等下打车回去,不想喝太多。”
  覃忆这才反应过来余想已经搬离了半水湾——而他们其他人都住在那:“打什么车,喊james送你。”
  说着,她欲拍拍身后的焦牧,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便道:“喊eyran和marion送你回家呀,两位大少肯定是开豪车来玩派对的啦!”
  “搭豪车小心半路爆胎。”余想平静地扯了句,“看见你把ig名字改过来了。”
  “别说了,痛失真名五周年,终于可以做回本我了。”说着,覃忆笑起来,神情里颇得意——
  覃忆的英文名是eva,但是她出国后立刻该叫做xuxa,因为“x”这个音做首字母不好发音,老外念这个英文名,嘴皮子不知道怎么翻,于是极大降低了她上课被点名的概率。据统计,五年内,她上课只被叫过十一次。
  为了配套糊弄国外的老师同学,覃大小姐把ig的名称一起改了。
  话题就这样被扯开,覃忆问:“你现在真就一个人住?”
  余想“嗯”声。
  原先的阿姨司机都被遣散,余至君也已经搬去密歇根。外公外婆住在林港城的另一端,不过有个舅舅,在港大当教授,就住在学校旁,离余想现在的家挺近,之前不太熟,但前段时间也喊她去吃过几次饭。
  “一个人住好幸福,我现在天天喝冰可乐没人管。”余想不甚在意道,随手掐了下覃忆的脸颊:“别把我想成可怜虫。”
  听见余想这么说,覃忆撅起嘴:“我把你当成豌豆公主,怕你一个人孤独寂寞冷。”
  又聊了几句,覃忆端上酒杯,作为今晚的host去社交了。
  余想一个人坐在高脚凳上,刷了下ig,看见今天的客妹把那组照片上传到了主页,标注了她的账号,又有几个人来私信问价位单。
  期间,还有几个高中同学来与她打招呼,余想和他们合了照。有一位男生早就con了林港大学的offer,和余想加了微信。(*)
  服务员端上一盘冻肉拼盘,旁边缀了几颗青提,余想戳了一颗,余光感受到别人的张望。
  “那个就是余想?确实靓。”
  “但以前更漂亮。不得不说生活状态的差距真的很大,才一年,感觉就没以前那么傲气了,反而少了点感觉。”
  “听说是大伯倒台了?”
  “好像说是,还要靠陈家帮忙擦屁股捞人。”
  “诶,她和陈家……”
  “早就取消婚约了!”女生的声音不知为何突然提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又迅速降低,“她家当初和陈家订婚本来就是高攀,要不是她爸当初运气好,靠着房地产和娱乐圈行业发家,又看她大伯前途亨通,一万个余家也配不上陈家吧!好在她那大伯没什么原则性问题,倒是时运不济,不然说不定还要连累陈家。”
  “对啊,而且还是和陈家大少订的婚,未来掌门人诶。”
  “倒是陈家宠eyran,大事都让哥哥担去了,据说不干涉他的想法,未来也不用他联姻。”
  “但这些年也没见eyran把过妹啊。”
  “说到eyran,他今晚会不会来啊?看见校内有人说在回港的飞机上碰见他了。”
  三人越
  聊越嗨,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余想百无聊赖地想,拜托,明明她这一年因为用心功课,作息和饮食都更规律了,人更容光焕发了才是。
  心道着,她似漫不经心地往那八卦角扫了一眼,那三位妆容精致的女生瞬间像受惊的兔子般假装谈学业,才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
  酒吧里正切到beyond的《冷雨夜》,悠长的前摇,酒吧的主厅呈现岩壁设计,一盏盏矿山灯与大小各异的猫头鹰雕像栖息在岩壁的凹槽之内,昏黄灯光,变幻光点。
  余想又戳了枚提子,往自己的酒里扔,小小的“扑通”声,漾出一小圈气泡,代基里是柠檬酒,半片柠檬中和了酒精的苦味,放一颗提子果肉,还尝出了一点甜味。
  清爽的液体缓缓入喉,1991年生命接触演唱会,黄家强贝斯solo一举封神,晃晃悠悠的旋律,晃晃悠悠的灯光,从不远处传来一句惊喜的“eyran”,紧接着是那群豪少们的口哨与欢呼,热络的招呼声,男男女女纷纷起身,骤然间冒出无数人影,像在拍《重庆森林》的分镜,一切一切,只因某位陈氏二少爷时隔三年终于归港。
  余想只安安静静坐在原位,没忍住又喝了一口酒,终于尝到了酒味。
  身边突然坐下一个人,是刚刚不见人影的焦牧。
  “两位大少爷到了,真真好久不见了。”从余想手里拿过酒杯,强制她放下,话里浮着不明的笑意,但是也藏着些真情实感的喜悦。他垂眸看余想:“不过去?”
  “他们会过来啊。”余想语气淡淡,依旧不往那人潮处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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