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 第94节
他语调挺欠扁的,“我不止带劲,我今晚还挺闲的。”
“……”
他干嘛。
勾引她?
方茧心痒了一瞬,结果突然就听旁边楼嘉豪一声嚷嚷,“闲个屁啊你,你先把吊瓶打完吧!一天跟你操不完的心!”
就楼嘉豪那嗓门。
说是人形喇叭也不为过。
方茧听得清清楚楚,脸色都变了,“你去打吊针了?发烧了?还是伤口发炎了?”
江缚啧了声,应该是骂楼家豪,“你特么的一天……”
骂完换了个语调,回头跟方茧懒洋洋又带着一股促狭劲儿说,“有点儿低烧,怕发炎,赶紧打了,本来还想去丘山医院打的。”
方茧:“……你少贫,现在难不难受。”
江缚听她的话就像呼吸一样简单,笑了笑,“刚有点儿难受,现在听到你说话就不难受了。”
说话间,他抬头看了眼滴瓶,以及桌上其他剩余的三瓶。
稍微估算了下时间,他说,“等我打完了,去看你一眼?”
他话说的很随意。
但方茧还是从他话里读出一丝试探的滋味。
那感觉,就好像他生怕方茧不高兴不乐意,找个借口说我是路过一样。
方茧禁不住弯起了嘴角。
看周围没什么人。
她压着嗓音,挺傲娇道,“少装,你想我了就直说。”
江缚喉结滚了滚,也压低嗓音,用楼嘉豪听不见的音量不甘示弱地说,“我天天想你,你才知道么。”
方茧哪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鬼话。
反正她甜到了。
甜到了就是真的,谈恋爱不就该这样。
方茧眼底荡起隐秘的蜜色,她习惯性地小声说,“想也没用,今晚我得给我妈当特种兵。”
江缚哦了声,“那明天呢。”
方茧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又说,“明天也给我当一天特种兵?”
方茧没太懂他意思,“怎么。”
江缚语调漫不经心,“诊所大夫建议我明天再打一天,说伤口能快点儿恢复。”
方茧瞬间了然,当然她更惊讶的是,江缚这伤口这么严重吗,消炎针要打两天。
她不禁怀疑江缚下午是不是去跟谁“干架”了,她充分行使女朋友的权利,质问道,“你下午到底干什么去了,如实招来。”
“……”
江缚没吭声。
方茧蹙眉,“说话。”
差不多隔了两三秒,江缚才用一种姜太公钓鱼的语气,慢悠悠地笑,“想知道吗,想知道就来找我,我亲口跟你说。”
得承认,方茧在那刹那心动了。
她是真的想江缚,想他身上的味道,怀里的温度,声带磁性的共振,和唇上的柔软,但她也知道,江缚多半是在闹她。
可能是面对最亲密的人,总会放下所有防备,方茧忽然就跟江缚说,“……江缚,我妈怀孕了。”
话音落下。
那头明显安静下来。
几秒后,是衣料摩擦的声响。
江缚换了个稍微舒适的姿势,温柔耐心地应声,“所以你感觉自己要被彻底抛弃了?”
“……”
方茧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有点儿矫情,有点儿惆怅,她说,“你当初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被生下来,却不被爱。
像被踢皮球一般左右推卸,忽略。
江缚却很洒脱地笑了下,“小的时候,是觉得挺没劲的,包括前几个月,我都时常觉得,我出生是没有意义的。”
“但现在我不这么觉得。”
“我很高兴他们把我生下来。”
“……”
“因为我遇见了你。”
实话说,江缚这话挺真挚,也挺感动的,当然前提是没有大学前面这“鸡飞狗跳”的两年。
在短暂的浪漫后,方茧突然就毁气氛地呵呵一笑。
她语气里有种秋后算账的不爽,“嗯,遇见我,然后不交作业看我急得上蹿下跳是吧。”
江缚:“……”
你跟我谈对象就是为了在这儿等我的?
第55章
方茧倒不是真想和江缚秋后算账。
她就是觉得,气氛突然被她搞坏了,她一个人忧郁就忧郁,把江缚扯进来算什么。
当然这个话题也没继续下去。
江缚刚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另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周文钰的电话。
江缚蹙了蹙眉,无可奈何地对方茧说,“你等会儿啊,先让我妈找我算账。”
方茧愣了愣,“谁来找你算账。”
江缚呵笑了声,“能找我算账的还能有谁,当然是你未来婆婆。”
“……”
方茧在心里骂了句狗东西,“别老贷款占我便宜。”
江缚脾气好好地笑,“那我先接她电话去了?”
方茧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刚好林雅芬也在微信上问她去哪儿,方茧就和江缚说了声回聊,挂了电话。
江缚那边,周文钰打来电话的第一句质问就是,“你疯了江缚?这么大事儿你一声不吭就自己在那儿憋着?”
江缚本就头疼脑热的。
这会儿被她一吼,太阳穴都直抽。
听周文钰的语调,感觉她都要气疯了,甚至还带着一点儿哭腔,她说,“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好事坏事都不跟我说,被人欺负了自己受,你觉得我这样当妈就能轻松?”
可能是从小到大受得委屈太多。
江缚真没觉得怎样。
就是挺意外的。
周文钰居然完完全全站在了他这边。
浮皮潦草地轻笑一声,江缚说,“也没多大事儿吧。”
周文钰被他漫不经心的语调气得心浮气躁,“没多大事儿?姓张的把你头都敲破了,你告诉我没多大事儿?我现在是一点儿都不能信你了,我今晚就买机票,明天去南城找她要个说法!”
江缚纳闷,“你从谁那儿听说的,方茧?”
想想又觉得不是。
这姑娘自己妈还没照顾明白。
果然,周文钰怼他,“什么方茧,人小姑娘清清白白的从不打小报告,还不是你那个黑心肝的爹,还有那个江序秋,真是脑子里玻尿酸打多了!居然配合张语芹一起来找你!”
江缚懒洋洋哦了声,“江序秋居然把我受伤这事儿告诉你了。”
周文钰说,“不然呢?她还算拎得清的,知道求人办事要哄着,哪像张语芹那个傻逼,居然敢打老娘的儿子!”
张语芹和周文钰的恩怨情仇,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了。
就是讲个两天三夜都讲不完。
总的来说,张语芹知三当三,搅和周文钰家庭,周文钰也不老实,在她婚后找江远舟要了个儿子。
俩人势如水火,张语芹嫉妒周文钰嫉妒得发疯。
周文钰倒还好,她这人洒脱,女性意识觉醒得早,她一直认为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是操蛋的男人,是挨千刀的江远舟。
本来周文钰都对她无感了,可谁能想到,张语芹这些年不仅没放下怨恨,还把江缚头打破了。
最让她难以理解的是江缚还不吭声。
周文钰恨铁不成钢,“你说你,从小到大那么难管的劲儿去哪儿了,啊?怎么到她这儿就给我认栽了!你存心气你妈让你妈担心是不是。”
江缚掏了掏耳朵,叹息轻笑,“怎么什么事儿到你那儿都这么严重。”
顿了顿,他说,“倒不是认栽,就是觉得没必要。”
没必要跟那样一个女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