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 第66节
方茧面上一窘,还没有个心里准备,江缚就再次把她抱起来,撂到床上。
方茧心跳一瞬间踩空,只觉屁股都在这柔软的大床上弹了弹。
枕着枕头呆呆望着天花板,好几秒后,她才感觉到江缚在她身旁躺下。
……原来是换个姿势聊天。
方茧顿时为自己脑中的黄色废料感到抱歉。
江缚也真是累了。
他枕着胳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声嗓淡淡,“十来岁时候吧,捡了条流浪狗,养得挺好,结果我爸出差回来,一句都没问我,直接把狗扔了。”
空气静默两秒。
方茧义愤填膺地看向江缚俊美又立体的侧脸,“他怎么这样啊。”
江缚懒洋洋道,“他说狗很脏,会让我得病。”
“然后呢。”
“然后我就出去找了,走之前他说我要是敢出去就别回来。”
方茧都呆了,“那你?”
“出去了,”江缚不紧不慢的调子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他让家里的阿姨把大门锁了。”
“……”
方茧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她从前对江缚的了解,这家伙应该*是从小被家里溺爱,被同学众星捧月长大,可事实截然相反,他的亲生父亲居然这样对他,甚至远不如林雅芬对她的关爱。
静默不知多久。
方茧温吞开口,“那……后来呢,狗找到了吗?”
“没有。”
江缚很平静地说,“邻居说,八成是被城管抓走卖狗肉了。”
“……那你呢。”
“在外面淋了一天的雨,回来后发现家里的大门真推不开,嗓子都哭哑了,还是家里的阿姨偷偷把我放进来,在她房间里住了一晚。”
方茧已经不是无语了,她是不理解。
她稍稍坐起身,“你爸就这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啊,你那么小,你是不是他亲儿子啊。”
江缚还挺喜欢她紧张自己的样子的,憨憨的,可可爱爱,虽然紧张的是他小时候。
江缚笑,“他觉得我不至于那么傻,肯定会去找我妈,我妈那时候刚好就在北城。”
“还有就是,他可能真不缺我这个儿子,他那种人,只要他想,遍地是儿子。”
“……”
虽说话糙理不糙,但你这也太糙了吧。
看着方茧微微泛红的耳朵,江缚轻笑出声,“放心,我跟他不一样,我专一得很。”
说着,他抬手去捏她的耳垂。
方茧只觉脸颊都烫了起来,她躲开他的手,躺下闷闷道,“你专一还当别人男小三。”
这话江缚可就不乐意了。
他抬了抬眉骨,“我什么时候给人当男小三了。”
江缚单手撑着头看着她,勾缠拉丝的眼神就好像专门来找她要个说法一样。
“就开学之前,你租房的时候,邱露佳说的。”
方茧语气有点儿不自在,“说你为了系花学姐……车还被划了。"
江缚坦坦荡荡地噢了声,“她啊。”
方茧眉头一紧,扭头看他。
江缚吊儿郎当,“原来她在我工作室兼职来着,我把她当普通员工,谁知道她没多久就跟我告白了。”
“告白就算了,她还没和她对象分手。”
说到这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对象看到告白短信后,来找我麻烦,把我车划了,我看在都是校友的面子上,给他打了个折,赔我八千,工作室也因为这场闹剧没法续租。”
……对上了。
全对上了。
方茧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江缚却眼神暧昧地审视她,“班长大人,看来你之前挺关注我啊。”
方茧兵荒马乱,错开视线说,“你这样的人,别人很难关注不到吧。”
这倒也是。
江缚懒洋洋地点头。
但他还是不打算放过方茧。
江缚面色不改地瞧着她,“我回答你这么多问题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还我一个?”
他的气息和气场都太强了。
方茧根本忍不住看他,一眼就被他藏了宇宙般的漆邃眼睛吸引,“……你想知道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光线的缘故。
江缚眼神多了一丝琢磨不透的飘忽迷离,他勾了下唇,盯着她哭过后水汪汪的眼睛说,“我,跟你白月光,谁帅。”
“……”
“………………”
“…………………………”
就这么四目相对不知多久,方茧不可思议地坐起身。
江缚显然没理解她这个表情的含义,只是觉得人应该坦诚点儿,就耸肩说,“我只是跟杨桃突然聊到这个事儿,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
不是……你就是想打探你也打探准一点儿啊。
什么叫“我跟你白月光谁帅”。
有人自己跟自己比的吗?
方茧用眼神把他鄙夷好几遍,江缚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他不悦地嗤了声,“在心里骂我几句得了,怎么,还想骂成小作文?”
方茧差一点儿就破功了。
但她还是忍住没笑。
江缚鸭羽般的睫毛漫不经心地眨了眨,“不回答这个问题也行,换个,咱俩第一次那天晚上,你说你喜欢我,想要我,你——”
果然他有的是办法磨人。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方茧就火速变了脸色。
她火急火燎去捂江缚的嘴巴,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可耻的“虎狼之词”,结果江缚阴谋得逞,顺着她的力道直接就把她拽进怀里。
方茧本来就没坐稳,身子轻飘飘软绵绵,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就扑在江缚身上。
她短促地啊了声。
江缚却早就熟练和她调/情,一个翻身压过来,扣着她的掌心,把她锁在身前。
方茧心脏跟装了小马达一样突突直跳,呼吸再次紧促起来。
江缚帮她掖了下碎发,很轻地笑了下,嗓音低磁而蛊惑,“这个问题也不好,那行,我换个实际点的。”
方茧想说什么实际的,奈何话还没嘴里蹦出来,江缚就突然俯首,堵住她的唇。
后来回忆起来,方茧总觉得那晚的氛围好像很奇妙。
时间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走得很快。
她会情不自禁地陷入江缚为她编织的“陷阱”,一而再,再而三和他热吻。
吻到时间流逝到凌晨。
吻到他呼吸变重,眸色变得暗沉浓稠。
可就是怎么都亲不够。
还是在一切朝着脱轨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方茧剩余的理智终止了这场无休止的亲密行为。
江缚也没强人所难。
他读出方茧眼中的纯情和执拗,挺浑地笑了下,“放心,我自己解决。”
"……"
方茧很不争气就被他这句“不是人话”逗红了脸。
再后来,她就一个人窝在被子里,默默听着江缚在浴室里洗澡。
洗的不算慢,但也绝不快。
出来的时候,他仍旧是穿着原来的衣服。
他问过方茧,要不要他回去,把房间留给她一个人。
他说这话莫名就有种在这儿把她亲爽了,拍拍屁股走人的既视感。
方茧当然没同意。
她表达出这想法的时候,江缚就已经从善如流地在她身边躺下,把她搂在怀里,声线很温柔地闷在她肩头笑,“我这不是怕你睡不舒服。”
这床真不算大,快一米九的江缚往那儿一趟,方茧都快没地方了。
她又没带衣服。
如果他留下来,这姑娘势必要穿着衣服睡觉,他想她舒服点儿,结果呢,被人误会成渣男了。
所幸方茧没和他计较,“我其实挺怕一个人待在一个空间的。”
她声音小小的,很轻,“小时候我都是和我妹妹在一起,睡上下铺,就楼嘉豪住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