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没有余粮啦 第231节
“堂伯知道后,叫我下次买本农事类的书籍回来呢。”梨花说,“曾爷爷想要桥梁房屋类的书,四爷爷想要橓铆结构的书,他们把钱都给我了...”
李解点头,“多读书是好事。”
和她定娃娃亲的那家人不就读的书多先逃了吗?
“三娘子可还想认字?”
“想啊,这次去西陵县,好些字都不认识,问二伯,二伯那长吁短叹的表情让我好不自在...”
李解好笑,“那我明天教你。”
“从官府告示常用的字开始教。”梨花提议。
李解应下,“可要把这些搬到老太太屋里去?”
金子的事只有益州兵知道,村里他谁都没有说。
钱财乱人心,他害怕梨花不在大家伙因分钱不均撕破脸,就先瞒着的。
问梨花,“要分给村民们吗?”
“不分了。”
年前把东西分出去是为了让村民们和她们站在一条船上,现在不分,是要拿这些钱办事。
如果把钱都分了,日后采买就得让村民们出钱,次数多了,肯定会遭来不满,因此以后的钱财都不用分了,用不完就留着将来拉拢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古不变的道理。
她让李解找背篓,“趁我二伯他们没回来,先搬到老太太屋里去。”
不过她给李解留了几块大金子。
李解失笑,“三娘子不必给我留,我缺什么会想办法的。”
梨花想了想,“成,你用钱和我说。”
认识梨花这么久,没来见过她这么开心,不由得问,“三娘子去荆州买什么了?”
“猪油,饴糖,雨伞,火折子...”梨花说,“还买了鸡鸭鹅羊肉,路上碰到打劫的给吃了...”
李解怀疑她的话,“打劫的?人贩子?”
荆州的人贩子甚是猖獗。
“嗯,我买了几个难民遭他们盯上了。”说到难民,梨花想起正事,“对了,我将难民安置在去荆州的栗子林里,回来后派了几个人过去帮他们起屋子,过两天你和我去瞧瞧...”
“好。”
李解归家,李莹很是高兴,一进院就追着李解说村里的趣事,李解耐心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惹得李莹哈哈大笑,便是宁儿看得话都多了起来。
于是,整个院子,就赵文茵显得孤零零的。
老太太端着全家人的晚饭回来,看她板着个脸就把她骂了一顿,“整天甩着脸色给谁看呢,实在不想过就滚,真当我乐意当个泼妇天天骂人呢...”
赵文茵垂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两天前,村里收桃,每家每户都分了两个,老太太一口下去,绷掉了两颗牙,到现在都没找着地撒气呢。
她默默走向角落,尽量不让老太太看到她。
老太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冷笑,“都撞墙的人还怕挨骂?”
要不是梨花要留她,老太太早把她撵了。
“三娘,往后她再要撞墙,让她撞死算了。”老太太说话漏风,吐字也不如以前清晰,意识到这点后,火气越来越大,不止赵文茵,灶房的好几个人都挨了她的骂。
老吴氏离开灶房后,灶房就由她和老秦氏管着,再就是五个有孕的媳妇。
有孕是大喜事,她和老秦氏乐得多做些,但时间长了,总觉得力不从心,偏偏又不好发作,于是遇到点不顺心的事儿就想骂人。
她把盆端进屋,瞥了眼屋里的人。
元氏不在,糟心事少了一大半,之所以还有一小半,就是老三媳妇邵氏了。
自打元氏进门,邵氏就对元氏言听计从,逃荒出来,邵氏也像个忠心耿耿的仆人围着元氏转悠。
现在元氏走了,邵氏像天塌了似的,动不动就哭。
老太太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也懒得问,直到梨花和文茵回来,做娘的不关心亲生女儿,而是抱着文茵痛哭,这让老太太十分不满。
这不,她凶了赵文茵两句,邵氏就心疼上了,一个劲的掉眼泪。
老太太嫌晦气,“三娘,端着碗去我屋里吃。”
四弟给她弄了张桌子摆卧房,方便得很。
“我和大家一起吃吧。”
赵广安出去打猎要等两天才回,梨花看着盆里的肉,“阿奶,咱家分了多少肉?”
李解他们抬了五只野猪回来,作为奖赏,益州兵分了半只,村里的外姓人家分了半只,树村隐山村和富水村分了半只,剩下的全让族里人煮来分了,照理说不会少,但老太太盆里只有两三斤,太少了。
老太太看出来了,眉开眼笑道,“李解是咱家的人,他打回来的野猪不可能不多分点给咱。”
说到这儿梨花就懂了。
老太太把肉藏屋里了。
所以才让她回屋里用饭。
赵广从也想到了这点,厚着脸皮上前,“娘,能给我两块肥点的肉不?”
回谷也就休息了半天,之后就紧锣密鼓的凿石,两只手都破皮了。
老太太没个好气,“八辈子没吃过肉是不是?你三弟没回来,你吃了他吃什么?”
“那给我一块?”赵广从再接再厉。
老太太嫌弃的夹了块大小适中的放他碗里,然后是其他人。
家里吃饭,都是由她分食的,轮到邵氏时,她挑了块最小的,以为邵氏会委屈,谁知人家接过碗就把肉夹给了赵文茵,“二娘,你的伤还没好,多吃点肉补补啊。”
真他娘的离了大谱了,搁着亲闺女不关心,去关心别人肚里出来的,这婆娘怕不是有病吧。
翻白眼已经不足以形容老太太的心情了,晚饭后洗了碗她就去了老村长家。
老村长家的院门关着,她噗的声推开,开门第一句就是,“老四,我怀疑广安媳妇遭广昌媳妇附身了。”
今晚吃肉,外面干活的人都回来了,但老村长回来得晚,所以这会儿全家还在桌上用饭。
冷不丁听到这话,老村长愣了愣,正要问老太太抽什么疯,哪晓得老太太又来了句,“要不然就是二娘是三房的娃...”
“......”一件比一件离谱,老村长皱眉,“你又怎么了?”
分桃那日,他特意挑了块大且软的桃给她,谁知没到晚上,她就怒腾腾的找他算账。
说他故意害她。
天地良心,他看梨花东奔西走,为族里操碎了心,怕梨花赶不上吃桃,特意叮嘱要把桃留到梨花回来,知道老太太偏心梨花,故意挑了个大的。
谁知道老太太会自己吃,且还把牙吃掉了。
这会儿听老太太说话没个重点,疑心她又在发什么邪火。
老太太冲进屋,边顺气边将邵氏把自己的肉分给文茵的事儿说了。
老村长拧眉,“广安媳妇疯了不成?”
在他印象里,邵氏尤其宝贝儿子,梨花得了疯病,邵氏这个做娘的不想着怎么照顾女儿,而是把儿子送回娘家,说是梨花把疯病传给儿子。
儿子生下来就跟着她,母子两感情更深厚无可厚非。
怎么大房的文茵还排在梨花前头去了?
“可不是吗?”老太太拉开凳子坐下,“你是没看到她给二娘夹肉的眼神,跟死人活过来似的,那关切劲儿,不知道的以为三娘是她生的呢,想当初,三娘痊愈也没见她多开心啊...”
女人家的心思老村长不是很明白,看向自家老伴儿。
后者嚼着肉,语气漫不经心,“她不一直都这样吗?有啥好奇怪的?”
“???”老太太一脸懵,“她啥时候这样了?”
“去年族里闹疫病,二娘上吐下泻的,一直是广安媳妇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以为你知道呢。”
“???”这婆娘,老太太握拳,“老三那么聪明,怎么就娶了个蠢货啊。”
老吴氏幸灾乐祸,“跟邵家的亲事不是你最先答应的吗?现在怨广安了?”
“......”老太太被堵得哑口无言,吃下这口
憋屈,她问老村长,“广安媳妇这情况该怎么办啊?”
老村长哪儿知道?
继续看自己老伴儿。
老吴氏斜眼,“随她去呗。”
“那三娘得多伤心啊。”老吴氏说,“为了让族里过得好,三娘起早贪黑的忙活,到头来亲娘宁肯关心别人也不关心自己,三娘想起来该会多难过啊。”
老吴氏想象不到三娘难过的样子。
在她眼里,三娘不缺人疼。
幼时有亲爹朝夕陪伴,生病了亲爹也不离不弃,离乡后,有族人支持,长辈关心,缺邵氏一个无伤大雅。
她说,“你别在三娘面前说不就行了?”
“我倒是想,偏偏广安媳妇给二娘夹肉三娘就在旁边。”老太太愁得不行,“我出来那会,她跟李解学认字,表面没什么,心里肯定难过了,因为李解说她把两个字记错了,以三娘的聪明,像是会记错的吗?肯定难过走神的缘故...”
说着,她眼泪夺眶而出,“三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这幕让屋里的人懵了。
为亲娘不喜的是梨花,老太太哭什么呀?而且单说偏心这事,老太太可是比邵氏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赵大壮刚端着碗老太太就来了,以致他到现在都没尝到肉的味道,此刻老太太一哭,他不好意思吃了。
耐着性子劝老太太,“我看三娘不是计较那些的人。”
老太太揉眼泪呢,听到这话,登时睁开左眼望着赵大壮。
赵大壮思索道,“从村里出来,没看到三娘怎么和堂弟妹单独相处,反倒一直跟堂弟形影不离...”
真要在意母女情分,事事都会以邵氏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