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时停煜把橘子放回原来的地方:“嗯,我也觉得自己当时怪怪的,不过这种行为持续了没多久,这边应该是定时有人过来的,只是出于什么想法没有打扫而已,这件事不算重要,我们得出去转转。”
  足够果断,时停煜对这里没什么好感,这些沉积的灰尘很容易让他闭眼发作,打喷嚏打个不停,不喜欢这种区域。
  “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动作得快点了。”
  时停煜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彻底把管道口给撬开了,他顺手把手中的东西丢给等在一边的卜厌,单膝跪在入口处,抬手挽起袖子,看着漆黑的通道语气冷静:“我先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稍微等等。”
  卜厌手腕用力,手中的工具转了半圈,看着时停煜,笑了笑:“你不打算托托孤?比如说什么让我照看一下陈最之类的?”
  时停煜绑好袖子,掀起眼皮看了卜厌一眼:“我是出去看一眼,又不是死外面回不来了,托什么孤?再说就算死了——”
  “陈最不得下来殉我?”
  卜厌轻笑一声:“好,那就好。”
  时停煜猫着腰直接往里面钻,这条路很糙,他爬到稍微宽阔的地方时,手腕都差点磨破一层皮,道路的尽头是扇上锁的小窗。
  时停煜难受得调整了一下姿势,伸手扒拉着唯一空隙的地方,向外看去,仅一眼,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从缝隙中看出去,灯光聚焦在舞台之上,此时的舞台上没有了演员,只有那位衣着得体的管理员立在台上,身边摆放着一个大型的显示器,此时上面正不断跳动着银蓝色的数字,整个空间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唯独只有数字在这几息之间从四位数跳至五位数。
  台下的观众们全部保持着一致的寂静,而台上的管理员注视着台下的一点,眼皮微微垂下,身侧的手指点了点。
  时停煜眉眼一压,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抬到自己的眼前,挡住了空隙,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位管理员的视线跨过了数千怪物落到了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这位管理员收回了视线,冷漠的声音顺着话筒传遍剧院:“最后三分钟,还未投出筹码的观众请尽快。”
  筹码……筹码是什么?为什么要筹码。
  筹码干什么用的。
  时停煜放下手,继续看这边的状况,原先沉寂的氛围如同被点燃了一样瞬间沸腾起来,舞台之上的屏幕显示的银蓝数字再次滚动,从最开始的五位数飞到六位数,速度一点都没降,还在继续增长着。
  “笃笃笃——”
  狭小空旷通道响起规律的三声,这几声拉回了时停煜发散的思维。
  时停煜收回手,动作倒是很果断,猫着身转身加快脚步离开这边。
  卜厌看向灰扑扑的时停煜,皱了下眉:“你不记得时间了?”
  时停煜眉头紧紧皱着,听到卜厌的话才有点茫然:“啊?”
  卜厌也察觉到不对劲:“你现在觉得休息时间还有多久?”
  时停煜想都没想:“十分钟啊。”
  卜厌脸上崩裂了一瞬,手动给自己恢复了下表情:“你……你知道你不回来?”
  时停煜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看到的景象,他当时其实想着再等等,等到筹码最后的结果,不过时间的确也差不多了,要先回去看看,顺便看看陈最。
  那小子怕得不行,就差赖在他身上了,现在一个人待在那边。
  时停煜想着,脚步也加快了,重新推开那扇小小的门顺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手上一紧,被人拽住了。
  陈最握着时停煜的手腕,仔仔细细上下看了看确定时停煜身上只是沾了点灰并没有受伤,他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们耽误了好久。”
  时停煜扶着陈最,失笑道:“还好吧,时间不多正常的。”
  陈最视线往化妆台最角落的那两人身上转了转,才压低声音凑到时停煜的身边:“我觉得这一场要小心一点她们。”
  时停煜理解地点了点头,把话题转到陈最身上:“你刚刚一定要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说呢,陈最害怕的时候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压根不会主动留下来,想来是为了打探这两人的动向,这才留下来。
  陈最咳了咳为自己正名:“我也是在职场混过几年的,不是傻子。”
  时停煜嗯嗯点头,朝着卜厌摊开手。
  卜厌原本还没骨头地靠在一边在手机上刷着剧场公开的剧照,余光看着时停煜理直气壮地朝她摊开手,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怎么会有人要东西要得这么自然的?她跟时停煜才认识多久,达到合作的关系才多久?
  “二百积分。”
  卜厌努力为自己的利益拉回一票,这句话一出,她看着时停煜的眼神变得微妙,然后这人两手一瘫,丢出个重磅炸弹:“我已经负债了,这积分记在陈武账上,他出副本还你。”
  “?”
  卜厌表情淡淡的,不意外这件事,顶多是觉得时停煜有点太抠门了,上个副本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她想不知道都难。
  迷惑的不只是卜厌,还有站在一边的陈最。
  陈最如同听到了什么令人伤心欲绝的事情,表情崩裂:“时哥,你欠得多吗?仇家会找上门来吗?我们要跑吗?”
  第148章
  忘记这个倒霉孩子还在这里了, 时停煜表情缓了缓,从卜厌手中接过那柄薄薄的刀片时自然地开口挽回自己稀碎的形象:“假的。”
  这俩都松了一口气,就说嘛, 时停煜这样的人还能被别人哄骗着欠下巨额债务?
  时停煜把其中一柄刀递给陈最,凑近人轻声开口提醒道:“这一场, 约束非常松, 剧情没有特别偏向于玩家或者怪物, 必要的时候能动手就动手, 保全自身就好了。”
  剧本看下来死亡率最高的应该是那几个游戏,在游戏中失败很可能就是死亡, 同样的这些规则和剧情不再偏向于那些怪物。
  这一场, 怪物的死伤也可以成为达成观众的阈值的一环。
  时停煜说完退后两步, 看着陈最,故作老成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嘴上哄人倒是超快:“没关系的, 我相信你的能力。”
  陈最张大嘴“啊”了一声,他看着时停煜真用这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 他咬咬牙:“好!我可以做到。”
  卜厌靠在一边看着时停煜两句话把陈最哄得自信心燃起,顿时想给时停煜竖个手指,他不该在这里的, 他应该去幼儿园正确引导祖国的未来一代, 肩负起国家的责任。
  “咚咚咚——”
  钟声敲响, 黏腻的脚步声伴随着余音推开了那扇通往舞台的小门。
  相比起上一位“帝王”,这个怪物有着最基本的人型, 身上套着沾染着斑斑血迹的衣服,看着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那双眼睛半眯起,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想法,又或是为了掩盖自己真实的想法而故意这么做。
  但无论是哪种,这都不会是好对付的,再加上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那所谓的筹码有什么作用,决定着什么。
  现在突然换了个稍微顺眼点的怪物,时停煜转头想看看陈最有没有好一点,一扭头,看到这人脸色惨白。
  “戏剧马上开始,请各位做好准备。”
  嘶哑的声音在准备间回荡着,这人的视线扫过休息室的所有人,就那么平淡地转身回到舞台之上,这一趟,除了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串带着血迹的脚印外,正常太多了。
  陈最攥着时停煜的袖子:“我觉得这人不太正常还挺危险的。”
  时停煜阴恻恻地看向陈最,点开手电自下而上地照着自己:“因为它是怪物啊——。”
  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卜厌眼疾手快地扶住陈最的背,给人借了力,才没有让陈最真那么没面子滑倒在地上。
  时停煜手腕一转,把用来烘托恐怖氛围的灯光给关了,懒懒开口:“是的人话,说不定更可怕,还不如希望它是个怪物,好了,这会你跟着我一块上台,不吓你了。”
  陈最捂住心口,报复性地把自己挂在时停煜的身上:“你再吓我一次,我就死给你看。”
  时停煜稳稳地扶着他,给了卜厌一个眼神,示意他先把陈最带上去。
  “可别,你死在我前面,我还得给你收尸。”时停煜慢悠悠地往台上走,也没把陈最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陈最也尽可能地贴近时停煜,毕竟大腿在这里不抱白不抱,说不定他身上蹭上点时停煜的气息,到时候怪物下手的时候也稍稍慢一点。
  舞台上,同样身穿着蓝白条纹制服的怪物五五一列,排了两列,想来也是作为这个游戏奖金的竞争者过来的。
  时停煜扫了一眼,站到了最角落的一个地方。
  站定后,陈最也松开时停煜,挨着人站好。
  卜厌紧跟着站到距离时停煜他们最远的地方,站姿懒散,在队伍中异常突出,她没什么顾忌地打量着四周,试图从戏剧开场前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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