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也意味着，到特定时间点前如果还没有找到破局方法，就会被幻境抹杀。”
  季昇把007的实况教学简单概括，分享给夏殊异。
  “你觉得这个幻境的特定时间点会是什么？”季昇把夏殊异手中的酒杯抽出来，稳稳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像是担心酒杯主人再一言不合捏碎杯子伤了手。
  “明知故问。”夏殊异看着已经走到房间中央拿起麦克风的两个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十分钟，恰好和本体留给他的时间重合了。
  他还有两次机会。
  “先去确认那个女生的身份。”夏殊异再次抬脚，却再次被拦住。
  “我不反对你去试试，但是这么明显的事情，你觉得会是破局关键？”
  夏殊异收回步子，反问：
  “所以？”
  “你拿到的那张照片是谁照的？”
  “异端本体，陈默。”
  “看那张照片的角度，应该是偷拍。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偷拍另一个人？”
  夏殊异知道季昇想问什么：“按照镜中世界陈默的表现，祂恨林铮明。”
  “但是显然你不同意，或者不完全同意这点。”季昇攥住夏殊异的手腕，力度有些重地摩挲着，语气带笑，却沾染了些危险的感觉，“威胁我认真对待幻境，到头来自己瞒东瞒西？”
  夏殊异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他不想暴露【异端共情】，但眼下确实不适合再隐瞒信息：
  “我觉得陈默喜欢林铮明，而且不是那种单纯的好感，是真的很强烈的喜欢。”
  他一顿，又补了一句，
  “我不问你来这的目的，你也别问我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咱们扯平。”
  季昇很想接一句“如果我让你问我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问你了”，但新一轮的《告白气球》已经响起，时间紧迫，他暂时放过夏殊异。
  “520的房间号，这个幻境的主题不言而喻，你觉得，本体会在祂喜欢的人的幻境里完全销声匿迹？”
  夏殊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偏回头和季昇对视上：
  “你的意思是——”
  “你看包厢里的这些人里，哪个最像本体？”
  陈默没有露过脸，单纯凭肉眼不能辨认出祂来，不然上一个循环里，夏殊异也不会一直没有发觉祂的存在。
  “二三十个人，一个个聊过去，运气好的话，这个循环结束前能把祂揪出来。”季昇站直身子，已经打算开始行动。
  “等等，我可能……有更快速的方法。”
  在季昇半含探究半含兴味的目光的注视下，夏殊异打开了脑电波频段：
  “225，如果我想搭建联系的共情对象是整个包厢的人，成功概率有多大？”
  第5章 【恐怖镜像】（五）
  225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宿主，为什么放着大腿不抱，偏偏要用最疯的方法解决问题。
  它强撑着一口气，试图让自家炮灰宿主搞清楚有主角光环buff的是你旁边那位不是你：
  “宿主，你应该还记得你现在只有d级吧？”
  “所以？”
  “所以你一个d级刚刚在404共情一个c级的本体都能难受成那个样子，现在直接共情c级幻境里一包厢的人，是不想活了吗！”
  “给我成功概率。”
  “实话实说宿主你要硬上也不是不行，但可能共情完了你人就没了呜呜呜，宿主我真的求求你了，我有个上班机会真的不容易我真的不想再失业了——”
  225的哀嚎吵得人头疼，夏殊异直接中断了脑电波。
  深呼吸，他犹豫了几秒，看了眼时钟，然后下定了决心。
  “先约法三章。”夏殊异板起脸，“一，不要干涉我的行动也不准我问用了什么方法，二，必须相信我，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三——”
  季昇挑眉，示意他继续。
  夏殊异轻咳两声，不自在地把最后一条补完：
  “三，等会儿我如果状态变差，你不能落井下石。”
  季昇盯着他看了会儿，笑了：
  “要求这么多啊。”
  见夏殊异脸色沉了下来，季昇没再逗人，懒洋洋地拉长尾音回了句：
  “行，我同意。”
  夏殊异往后退至角落，让整个包厢都笼在他的视线下。
  他的目光一寸寸掠过眼前这些人的面孔，尝试把他们都纳入自己的意识中。
  隐约感到整个包厢的人都被囊括进来后，夏殊异果断地发动异能。
  【异端共情】！
  异能开启的一刻，几十倍于先前的情绪一瞬涌入大脑，疯狂地撕扯着夏殊异的神经中枢，尖锐的无法抑制的痛感一寸寸噬咬着他的意识。
  冷汗浸湿了单薄的白衬衣，夏殊异惨白着脸，嘴唇都咬出了血，硬撑着一条条筛选共情到的情绪。
  喜欢，喜欢，要浓烈的喜欢。
  他一遍遍默念着提醒自己。
  讨好、兴奋、戏谑……不对，都不对。
  喜欢，哪里有喜欢？
  情绪疯狂涌动，超负荷的状态下，夏殊异甚至没有力气站稳，身形晃了几下，终于控制不住，跪倒在地上。
  季昇也没料到这一剧情发展方式，怔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几步上前把人揽到怀里，打开了脑电波频段：
  “特工，他的异能不是治愈系的【枯木逢春】吗？怎么现在伤得这么重？这个异能还有隐藏款使用方法？”
  “都说了007不是特工代号！至于其他的，很遗憾，书里关于他一个花瓶炮灰的记载太少了，更多的需要你自己探索。”
  夏殊异脱力的状态下模糊地感到身体被拥住，有了新的着力点。他痛得意识都有些不太清醒，手顺着被拥住的力道攀上腰侧的手臂，在痛苦的折磨下不受控地抓挠着。
  季昇吃痛，但没撤开手，只是微拧眉心。
  情绪肆虐，折磨不见衰退，反而变本加厉。
  夏殊异嗓间涌上腥甜，一阵恶心，呕出一口鲜血。
  撑不住了。
  “宿主宿主你坚持一会儿你可不能晕啊晕了就bbq了——我上次班不容易你重活一次更不容易，你想想你那个垃圾前男友还有那个垃圾弟弟，你还没把上辈子受的委屈还回去呢，你可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啊——！！！”
  尖叫鸡版225一嗓子把夏殊异的意识又拉回来一点，就在这个瞬间，一股浓烈情绪从纷杂的情绪流中闪过。
  抓住了！
  夏殊异猛地抬起头：
  “沙，沙发最右边，那个……穿白，白色裙子的女生，是……陈默。”
  超负荷地使用【异端共情】让夏殊异虚弱到说一句话都费力，说完喘着缓了缓，才发现自己现在整个人瘫在季昇的怀里。
  应激反应一般本能地后撤，结果动作一剧烈，又头晕得差点向后倒下，被季昇眼疾手快地一把揽回来。
  “你刚刚也说了，双人幻境破局，需要两人配合，现在来看，明显有一个人要去唱歌的那两个人那边，剩下一个人去靠近陈默。”季昇替夏殊异拨开被汗水浸湿的黏在额前的头发，“你确定你还撑得住？”
  “你去找林铮明和那个女生，我去找陈默。”夏殊异自动略过最后那句话，“404的照片是开启520幻境的先决条件，这应该是个提示，404中陈默死在火场，520的这个幻境里，用火应该就能打败祂。那边桌子上有一把打火机，我过去的时候刚好可以顺走几个。”
  季昇的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上，夏殊异往后撤开一点，和他对视上：
  “陈默喜欢林铮明，异化状态下对于林铮明喜欢的人肯定有敌意。
  所以，陈默被火烧的时候很可能会攻击林铮明身边的那个女生，你到时候保护好她。”
  说完，便撑着季昇的手臂气息不稳地站了起来，转身走向陈默的方向。
  季昇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看到人已经拿起了打火机，才收了视线向林铮明走去。
  歌已经唱了一半。
  时间所剩无几，更何况夏殊异明白自己现在状态太差，所以他拿到打火机的第一念头就是速战速决。
  “陈默。”走到沙发边，夏殊异直接喊出了本体的名字。
  白色裙子女生身形僵住了。
  片刻后，她缓缓转过头。
  夏殊异在看到一张马赛克脸的那刻就抛出了打火机。
  陈默想躲，没有躲开，打火机命中目标，火焰烧上了祂的衣服。
  一声渗人的尖叫响彻包厢，四周人的表情一瞬间都变得惊恐起来。
  拉长的毛糙的头发甩了过来，夏殊异侧身一闪，踉跄几步，堪堪避开。
  最开始的白裙女孩面容和头发都是正常的，幻境机制应该是被喊出名字就会异化。
  撑到祂被烧死就行。
  火势在陈默的衣服上蔓延得很快，几个攻击下来，祂已俨然被包裹成了火球。
  对夏殊异的攻击大部分被他躲过，小部分伤到的地方，靠着【枯木逢春】也堪堪止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