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郡主近日来可好？”
“一般”
舒妤斜靠在贵妃椅上，闭目聆听珠帘外轻声细语的江南小调。
美人指尖纤细灵活拨弄着琴弦，歌声婉转悠扬，谄媚的目光却时不时便会落在珠帘内望不真切的女子身上。
“听闻这邀月楼最近换了主人，大变了个模样，本王竟是也探查不到.....”
对于萧羽持怀疑的语气，舒妤也只是嫣然一笑不予理会。
自春猎后男人约她的频率高了起来，见面时话也比往日要多，舒妤一般都是左耳听右耳冒，待感兴趣的话题或消息才会接茬。
见她不回应，萧羽也不恼，抬手摒去屋内其他人后才说道：“岳亦怜下台，裴子贤最近手段格外狠厉，险些打乱我的阵脚，关于她被打入冷宫之事，你可知其内幕？”
舒妤轻闭的眼皮掀了条缝隙，语气有些莫名，“狼崽子发起疯来也是很可怕的，不过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男人认同地点了点头，突然发出疑问：“奇怪的是二人势力信息网似乎并无整合痕迹，最近看来竟反而是背道发展，莫非他还未从岳亦怜手中得到想要的？照此看来二人应当是起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矛盾？呵呵....也许吧。”她体态慵懒地坐起身，喝了一口面前的温酒没有对此作更深的讨论。
那玉符至今为止还在她的手上，岳亦怜叫她交给舒秦和萧羽，她为何要那么做？
无限的壮大一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正是需要发展自己势力的时候，不如借此将岳亦怜手下的一众势力缴入囊中，再慢慢吞并从前密切合作的另一方，待裴子贤下台之际也是她彻底取代他们二人的时刻。
说起来，这邀月楼现在不就是她的了。
【舒舒，你要做皇帝吗？】
“郡主为何....会选择本王？”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来，恰好能一起回答。
“也许...王爷看起来比他们二人顺眼些。”
“这算是理由？”
“不算”舒妤回答得干脆，散漫的语气突然收敛，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权力是个好东西，王爷您说是吗？”
短暂的沉默对视，萧羽眼底被勾出浓浓的兴味，“同我合作，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奇怪，我们不是一直在合作吗？”
“你知道的，我想要郡主的一个保证，全心全意地合作，我会给你想要的。”
“包括让我坐那个位置？”
男人迟疑了，舒妤却笑了，笑声透着嘲弄，“嘴巴一张一合便说给我，我凭什么信得过你呢？至于当皇帝，本殿可没那个兴趣自讨苦吃，不过人总是要上进些的，总不能总在原地踏步不是？”
萧羽迟疑了，本能告诉他，舒妤和他同样危险，长时间的相处叫他也意识到了她的深不可测，刨去身份他始终无法查清她手下看似庞大的信息网络，但对方总能轻而易举说出叫他震惊不已的消息，又让他以同样难办的事作为换取消息的筹码。
这样的交易叫他期待，又叫他不安，因为始终得不到女子一个准确的答复，总会让他觉得，若是有一天她心情欠佳，转头就会和裴子贤做交易的这种想法。
但此刻他清楚地意识到，若是同她完全合作，她想要的....一定不是简单的承诺，越美丽吸引人的事物就越危险。
舒妤见男人严肃的表情突然捂嘴笑了起来，半晌才开口，“王爷不必害怕，只是几个小小的要求罢了。”
“虽然对当皇帝没兴趣，但在我有生之年体验一下一人之下万人的滋味倒是不错，除此之外，我要王爷保证，在你在位之时，保我家族代代长盛不衰。”
说着容易做得难，萧羽何尝不知其中的潜在威胁。
“对了，既然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如我也同王爷交个底，裴子贤想要的东西，在我这。”
萧羽终于控制不住脸上的惊讶，再一次更深刻地认识面前之人。
“看王爷实在好奇，本殿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吧，王爷说得不错，这‘情’之一字真不是个好东西，岳亦怜便是因为对我生情才得了如此下场，还真是可怜。”
萧羽：“......”面前女子脸上的笑容愈发加大，用极美的姿态嘲弄着他人不幸，明明恶毒，却叫人移不开视线。
不得不承认，他心底那种对她的冲动再次抑制不住涌上，促使他更加直白地表达，“其实...郡主想要的，还有另一种解法。”
“哦？说来听听。”
“做我的皇后。”
舒妤表情又一瞬的嫌弃，随后语气变得挑剔，“......若王爷能接受满头绿帽的话，本郡主也没意见。”
“......那言述不过是个无实权的亲王世子，本王能给你的他都不能。”
“我需要他给吗？”
萧羽哽住，望着女子眉宇间的自傲他也意识到舒妤是无法掌控的，但的确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合作对象，现在....反倒是他需要她。
第一次有种区于人下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我知道王爷担心什么，不过您大可放心，我们一家人对坐龙椅可没兴趣，只想虚荣且潇洒地过一辈子，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另一条路，拒绝我，然后被我记恨。”
“......那真是个不明智的选择。”萧羽如实回答，毕竟裴子贤二人只是因为惹了她，长久地经营便被逐步瓦解，这实在是.....当然，其中也少不了他的运作。
萧羽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戴了一顶高帽子，成功又找回了些许自信。
“既然如此，合作愉快。”
酒杯相碰，二人对视一笑双双饮下杯中酒。
第79章 做朕的皇后
刚将酒饮下，萧羽突然抬起了手，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属下参见王爷，参见郡主。”
舒妤抬起头再看到那张脸后有片刻的失神，“他是......”
“殿下将他带进宫的这便不记得了？”
她眸光一闪语气有些惊讶，“是他？”那个帝国探子。
“是他，也非他。”萧羽的话音刚落，容貌出色的男人突然将手落在自己耳前，一张轻薄的面皮便被摘下，露出了里面普通的一张脸。
舒妤眸子微转，片刻后推理出了缘由，“难怪我每次问你，你都说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原来早已事无巨细将其牢牢掌握。”
萧羽淡笑“有些事情还是交给自己人做更放心，帝国探子手中的东西在你同我说起此事后两天我便已掌握，现在他本人正在府内大牢里做客，还未到请他出场的时候。”
“可我听说裴子贤拿着画像搜寻了许久，他....莫非这面具还能戴两层？”
“有何不可？”
舒妤有些惊奇地接过萧羽递来的面具，握在手里时有些惊叹其和真皮毫无区别的手感。
直到男人说：“就是郡主想的那样，是真皮。”
手一抖将面具丢在一旁，嫌恶地在男人身上擦拭着掌心，表情更是毫不掩饰地嫌弃，“萧羽，你真恶心。”
被骂了的萧羽非但没恼，反而不经意地拉近二人距离，感受着女子柔软的手在胸前留下的触感，眸色愈发深沉。
“郡主教训的是”
舒妤白了男人一眼收回双手不再言语。
......
此时此刻
“陛下，这是去太医院调用香料的名单。”
裴子贤憔悴了不少，看着被放在桌案上的纸张，他几乎不用看就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调查了这么久，几乎所有证据都指向舒妤，纪娇受伤的原因也渐渐浮出水面。
他没有打开那张宣纸，而是沉声吩咐：“传沁阳郡主入宫。”
“是，陛下。”
时间有些不是时候，舒妤刚同萧羽喝过酒便受到传召，本想着抗旨睡觉，可小枝的提醒下她还是不情愿地去皇宫走未知的剧情。
裴子贤见到舒妤时，便瞧见她两颊醺红步履轻浮的模样。
目光牢牢盯着女子愈发明艳的脸上一言不发。
舒妤草草行了个礼，没等吩咐便自己寻了个座位。
“......你可知陷害后宫妃嫔是何罪？”
舒妤没争辩或是解释，反而认真思考了一番才回答，“沁阳不熟长楚律法，但知道，陷害后宫嫔妃的罪名可大可小，全凭陛下心情处置。”
出乎意料的答案却像她会说出的话，裴子贤听闻后也异常淡定。
如今身心疲惫早已失去了发火的力气，但隐藏在眼底却是更恐怖的情绪。
“若是朕要撤去你郡主头衔将你贬为庶民呢？”
见她沉默，裴子贤这才病态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你将一无所有。”
舒妤疑惑地歪了歪头，“一无所有，可....我现在拥有的，似乎也同陛下没什么关系吧。”
话音刚落，男人突然起身靠近，她正起身准备拉开距离便被强行拉住，下颌也被男人的手指掐住，